【冷暖人生】十年 | 书影斑斓
这是“书影斑斓”陪伴你的第 75 天
作者：疏桐
十
年
这是“书影斑斓”发布的第 125 篇原创文章
全文共 3356 个字，阅读大约需要 8 分钟。
01
我的儿子与我的女儿相差十岁。
儿子出生时，是2004年。
那一年，中国上网用户数是7950万人（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1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那一年，是网易、搜狐、新浪三大门户网站及盛大网络风光无限的时候，而腾讯公司刚刚在香港上市。人们流行在PC电脑上玩QQ游戏，网络流行语是“做人要厚道”、“沙发”、“百度一下”、“顶”、“潜水”、“偶稀饭”。
那一年，人们使用的手机品牌，还是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天下；距离苹果公司推出第一部iPhone手机，还有三年的时间。
那一年，非典刚刚过去，禽流感又袭来、刘翔在雅典奥运会上身披国旗跳上了冠军领奖台、印度洋爆发了大海啸。
那一年的流行歌曲，是周杰伦的《七里香》、张韶涵的《欧若拉》以及林俊杰的《江南》。
02
女儿出生时，是2014年。
那一年，中国上网用户6.49亿，其中使用手机上网的用户5.57亿（据《第3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那一年，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人们热衷于用微信聊天、以公众号为代表的自媒体蓬勃兴盛、苹果公司推出了最大屏的iPhone6 Plus、微软停止了Windows XP服务，陪伴用户13年的Windows XP正式退役。
那一年的网络流行语是“萌萌哒”、“我也是醉了”、“有钱就是任性”、“APEC蓝”。
那一年，“单独二孩”政策在全国全面落地（女儿即因此而来）、中国举办了APEC会议、“埃博拉”疫情在非洲蔓延、马航MH370失联，而刘翔，则宣布与演员葛天结婚，从一位体育明星过渡到了娱乐明星。
那一年的流行歌曲，是筷子兄弟的《小苹果》、大张伟的《倍儿爽》以及朴树的《平凡之路》。
03
儿子出生后，我保持着用笔、照相机和摄像机记录生活的习惯。记录内容，基本就是日常琐事以及儿子出生成长过程中的关键时刻。
于是，在我的电脑资料库中，存放着儿子还在他妈妈肚子中，拍B超黑白影像时弯曲如蚕豆的形象、存放着他在医院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也存放着他第一次会走路、第一天上幼儿园、第一次上台表演节目、第一天上小学、第一天上初中时的图片及影像资料。
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我的工作很忙，经常早晨儿子没醒便出门，而晚上儿子已经睡着才回来。所以同在一座城市，我竟然会有一段时间不能与醒时的儿子相处。
那个时候，网络自媒体领域是“新浪博客”的天下，明星徐静蕾是博客女王。我也将儿子的成长过程，通过文字与图片，记录在博客上，自娱自乐。
04
女儿出生时，比预产期提前了15天，而那天我还在外地出差。好在有动车，让我得以在当天赶到医院。当时，女儿还和她妈妈都在产房观察，没有出来。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我女儿，是在妻子发的朋友圈里。
是啊，女儿出生的时候，人与人的社交领域，是微信的天下。
好朋友问我，是不是与女儿更为亲密？因为他看到很少在朋友圈发私人生活照片、并对此种行为嗤之以鼻的我，居然也会时不时地在朋友圈晒女儿的照片，而且一晒就是九宫格。
我说，其实我对儿子更上心。
要知道，儿子在成长过程中留下的大量影像资料，都是我脖子上挂的笨重的佳能相机、手里提着更笨重的SNOY磁带摄像机拍摄的，既费时，又费力。
而女儿那么多的照片录像，只是我随手掏出三星手机，随拍随录，图像质量完胜十年前笨重的影像器材，还能在几秒钟之内分享到朋友圈。
儿子、女儿十年的年龄间隔中，中国发生了多少值得回忆的、或喜或悲的事情啊！
在社会发展、网络科技进步的背景映衬下，这十年，又是显得那么斑斓多彩。
05
昨天参加了儿子初二新学期的家长会。
听老师语重心长地告诫家长们：初二时，孩子的学习开始两级分化，孩子的青春期到来，开始出现逆反叛逆甚至早恋，孩子开始注重外表及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所以各位家长啊，今年是关键的一年，你们一定要为自己孩子的人生负责啊！”
最后，老师焦虑又掏心掏肺地告诫我们！
这种焦虑的告诫，我在儿子上小学时，每一学期的家长会上都听到过。尽管阶段不一样，但仿佛每一年，都是孩子一生成长中最关键的一年。
在女儿一岁半时，一天我领她去公园。在路上遇到早教中心做宣传的老师，她关切地问女儿多大了。
“一岁半。”我如实回答。
“孩子报早教了吗？”她继续关切。
“还没有。”我继续如实回答。
“哦，那有点儿迟了，一岁是孩子早教的关键时期啊！”
早教老师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时还不会说话的女儿。
06
今天送女儿迈入幼儿园的大门。
早在两周前，老师已经在家长群中，详细地交代给家长们，在开园时，需要给孩子准备的各种物品：贴上孩子姓名的彩笔、彩泥、剪刀各一套；绣有孩子姓名的书包、校服、小床单小被罩各一套；以及需要给孩子带上一套可以更换的外衣内衣和鞋袜。
当女儿被微笑的老师领走时，曾试图转回身牵住她妈妈的手，但妻子连连哄劝，趁女儿茫然无措之时，快速让老师领进了幼儿园。
女儿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背影。
看着女儿的背影，让我想起昨天参加家长会时的情景：儿子出了教室，连招呼也不和我打一声，便逃也似地飞奔而去，只给我留下一个瘦高如竹竿般的背影。仿佛在学校内见到他爸爸，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两个背影，是如此的含义不同。
一个背影仿佛在央求：“爸爸，快来！”而另一个背影却仿佛在拒绝：“爸爸，快走！”
龙应台的《目送》，有一段文字曾打动了我：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这一来一走，就是十年的变化，就是时光刻在人心上的痕迹。
07
儿子的嗓子已经变声，又粗又闷，脸上开始零星冒充几个青春痘。个头在半年之内，从矮他妈妈半头到超过他妈妈半头，鞋子也从39码买到了42码。
只是个头长高了，但骨架和性格却还远未成熟。儿子就如同一个被施了魔法瞬间变大的小娃娃，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不一样的世界。
儿子脾气的增长速度，与他身高的增长速度，呈现正相关关系。他像变成了一头浑身是刺的小野兽，警惕又愤怒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而同时，他又变得那么的敏感脆弱，我们的一句玩笑或疑问，都会被他粗声粗气地回呛过来。
至于紧闭房门独自待在书房，或者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更是成为他与我们相处的常态。
在我拍摄的照片中，儿子那稚嫩、顽皮的笑脸，在一年年地变化，逐渐变得严肃甚至有一丝酷酷的冷漠范儿。
而女儿，正是依恋我们的时候。
每天我们下班回家，女儿便如兔子一般“哒哒哒”地蹦到门口，同时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妈妈”，双臂张开，小脸像盛开的粉嫩花朵，盼望着我们的拥抱。有时候，她在卧室还来不及奔跑出来，但清脆稚嫩的声音，早就银铃般地撒满我们面前。
她看书时，需要爸爸妈妈陪着她，她玩玩具时，需要爸爸妈妈陪着她。女儿就如同一只小猫，时刻蜷缩在我们身边，以获得在这陌生世界里的安全感。
她与我们，密不可分。一刻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我们就会觉得不安起来。
而儿子呢？我们早就习惯他独自上学、独自回家、独自学习。我们甚至已经记不得，儿子是何时开始不再需要我们接送上学的。
08
儿子有时候，会讨厌他这个小妹妹的存在。因为妹妹总是乱动他写字台上的东西，在他的书上、作业本上乱写乱画，令他气愤又无可奈何。
妹妹有时候，也会跑来告她哥哥的状：“哥哥不给我看动画片啦！哥哥不给我吃冰激凌啦！哥哥抢我的玩具啦！”
我们有时候会呵斥儿子两句，嫌他没有让着妹妹。而换来的，也往往是他粗声粗气的呛声以及“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而这兄妹俩唯一可以平安相处的时刻，就是妹妹聚精会神看他哥哥在手机上玩“王者荣耀”时！
其实，我们总会关注因为妹妹的到来，给儿子带来的影响，尽量做到两个人的情绪全部照顾到。无奈相差十年，需要我们在不同情感的世界里往来穿梭。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儿子，也因为妹妹的到来，开始关注他人的世界。
他知道在妹妹睡着时，不能像他一个人时那样在家里“咚咚咚”地奔跑，他有时也会以刻意柔化压低的声音，去和妹妹交谈。甚至为了哄妹妹开心，学会了妥协和谦让。
09
十年，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造成的差距是巨大的，这种差距包括思想、包括生活习惯。相同的十年，也是中国飞速发展、互联网飞速发展的十年。
人作为个体，何其渺小，在历史长河中，往往连朵浪花都算不上。但在每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却又可以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历史发展的痕迹。
在女儿的每一个阶段，我们总习惯将她哥哥在相同年纪时的照片影像拿出来参照观看。
两相对比中，我们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触到了生命的流淌、听到了生命的低吟，也看到了生命的色彩。
愿两个孩子幸福成长，一生都懂得何为正直与善良。
愿他们在未来漫长的人生当中，能相互温暖、彼此陪伴。
本文配图：Pixabay网站
图片授权：CC0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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