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政治家。但更多人比较熟悉的是他曾经扮演过的一个重要角色:北京大学校长。
1916年12月至1927年8月,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不是北大创校校长,也不是在任时间最长的校长,可他,却被北大人称为“永远的校长” 。
故事一:一手塑造了北大精神的蔡元培
1917年1月4日,新校长蔡元培迈进国立北京大学校门那一刻,就震惊了全校。与以往不可一世的校长不同,蔡元培脱下礼帽,谦逊地向迎接他的校工们鞠躬,校工们都惊呆了。他们哪里会知道,这一躬不但彻底改变了北大,也就此拉开了中国现代大学之帷幕。
民国以前,北大叫京师大学堂。蔡元培十分清楚:“初办时所收学生,都是京官,所以学生都被称为老爷,而监督及教员都被称为‘中堂’或‘大人’。”所以,一到学校,蔡元培就发表了就职演说:
“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
“大学不是贩卖毕业的机关,也不是灌输固定知识的机关,而是研究学理的机关。”
“大学生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
“果欲达其做官发财之目的,则北京不少专门学校,入法科者尽可肄业法律学堂,入商科者亦可投考商业学校,又何必来此大学?”
“北京大学,当为全国文化之中心,立千百年之大计。”
……
这篇演讲,抱负之宏大,志向之高远,惊震中国。当时还是一名学生的罗家伦后来回忆说:“那深邃、无畏而又强烈震撼人们心灵深处的声音,驱散了北京上空密布的乌云,它不仅赋予了北京大学一个新的灵魂,而且激励了全国的青年。”蔡元培,一位真正“学贯中西”的学界泰斗!中外教育家故事系列一这篇演讲,抱负之宏大,志向之高远,惊震中国。当时还是一名学生的罗家伦后来回忆说:“那深邃、无畏而又强烈震撼人们心灵深处的声音,驱散了北京上空密布的乌云,它不仅赋予了北京大学一个新的灵魂,而且激励了全国的青年。”
为打破恶习,蔡元培先从聘请积学而热心的教员着手,先拿文科开刀。《新青年》杂志主编陈独秀,不是学者,没有著作,也不是什么家。但蔡元培很坚定并以最快速度聘他为文科学长,1月4日蔡元培上任,十天以后陈独秀也上任了。
蔡元培大刀阔斧改革,坚持“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我素信学术上的派别,是相对的,不是绝对。所以每一种学科的教员,即使主张不同,若都是‘言之成理、持之有故’的,就让他们并存,令学生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1920年3月,蒋梦麟、蔡元培、胡适与李大钊(从左至右)在北京西山卧佛寺合影
1917年这短短的一年中,蔡元培先后邀请陈独秀、胡适、钱玄同、刘半农、周作人、梁漱溟等人来校任职或任教;法科方面亦改变原来主要由政府官员担任教员的局面,建立起比较法的教学视野。尽管蔡元培努力建设的主要方向是文科,但在理科方面,亦开创了一些先例。他先是任命国内第一个介绍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夏元瑮做理科学长,又请原在事业部矿业司任地质科长的丁文江主持开创地质门,中国地质学的发端,可以说正是由此而始。
彼时北大,再不是腐朽的官僚养成所,而是真正实现了教育民主和教育平等。北大允许校外生旁听课程,正式生、旁听生和偷听生共处一堂。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助理员时就常跑去听陈独秀、李大钊等人讲马克思主义。蔡元培1920年在北大招收女生,首开大学教育男女同校的先河。有人问他:“兼收女生是新法,为什么不先请教育部核准?”蔡元培答:“教育部的大学令,并没有专收男生的规定。”他比谁都清楚教育部的规定,那是他在教育总长任内制定的。
美国教育家杜威曾说:“拿世界各国的大学校长来比较,牛津、剑桥、巴黎、柏林、哈佛、哥伦比亚等等,这些校长中,在某些学科上,有卓越贡献的不乏其人;但是,以一个校长身份,而能领导那所大学对一个民族、一个时代,起到转折作用的,除蔡元培而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故事二:一位真正“学贯中西”的学界泰斗
清朝末年,有一位能操希腊、拉丁、英、法、德等九种语言,早年即获文学、哲学、神学等十三个博士学位的文坛牛人,他就是辜鸿铭先生,是一位自负、狂傲的人, 但他对学生说,"现在中国只有两个好人,一个是蔡元培先生,一个便是我。我不跟他同进退,中国的好人不就要陷入孤掌难鸣的绝境吗?"
辜氏一生,批驳、嘲讽过的中外达官显赫、学界名流,难以数计,佩服的人却寥若晨星。他当年执教(1917—1924)的北大,名家荟萃、良师云集,道德学问集于一身的“好人”,断不止两个。但蔡校长小辜十一岁,有幸成为他认定的“两个好人”之一,且甘愿名列蔡后,难得至极。
我们来看一下蔡元培的学问。蔡蔡元培终生嗜学,国学修养土厚水深,学贯古今,淹通中西。
先看中。十七岁中秀才;二十三岁中举;二十六岁中进士,二十八岁,升补翰林院编修。入翰林院,用中国过去的一首诗来讲,可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蔡元培26岁赴京进行殿试“补考”时,由于其平时不仅饱览群书、涉猎甚广,而且关心国家大事,对此次考试所出题目中有一题被认为“较偏”的有关西藏地区策论题,下笔如有神,一举通过殿试,取为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蔡元培国学功底之深厚如当时殿试阅卷大臣、帝师翁同稣对他所称赞的那样:“年少能经,文极古藻,隽材也。”
再看西。蔡元培1898年起,他先后学习了日、英、拉丁、德、法、意等语言,并先后五次游学,足迹遍及欧美,成为文通古今、学贯中西的大学者。四十二岁入莱比锡大学听课,研究心理学、哲学、文学、史学诸科,历时四载;四十六岁再入莱比锡大学听课、研究,历时半年馀;四十七岁赴巴黎修习法语,从事翻译、著述等,历时近四个春秋;之后,出任北大校长。
蔡元培刚到德国时,为解决生计问题,一边学德语,一边做家庭中文教师,还为商务印书馆编书、译书,“半工半读”,“半佣半丐”。
他就读莱比锡大学,虚岁已42岁,在学籍卡上,蔡元培填写的年龄,却是三十五岁——他生怕德国教授会因为自己年纪太大而拒绝他入学。
在莱比锡,四十周岁的老学生蔡元培埋头读书,潜心学问,三年中共选修了大约四十门课程,平均每学期选六门。蔡元培“天性上具有多方面的爱好,及广博的兴趣”。他晚年回忆说:“我看那些德国人所著的美学书,也非常喜欢。因此,我就研究美学。但美学的理论,人各一说,尚无定论,欲于美学得一彻底的了解,还须从美术史的研究下手,要研究美术史,须从未开化的民族的美术考察起……”
梁漱溟先生和冯友兰先生都高度评价蔡元培。
曾有人问冯(友兰)先生,谁是他最敬仰的人,他答称是他的母亲吴清芝太夫人和蔡元培先生。他曾说:“蔡先生是中国近代的大教育家,这是人们所公认的。我在大字上加一个最字,因为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见第二个像蔡先生那样的大教育家。”
冯有兰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哲学家、哲学史家和教育家。曾求学于北京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先后执教于中州大学、广东大学、燕京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并分别出任清华、西南联大文学院院长。冯教授一生阅校长不下数十人,但他最敬仰的校长,他认定的中国近代最大的教育家,却唯有蔡先生一人。可见,蔡校长在一位哲学家心中的分量之重、地位之高。
梁漱溟先生在《纪念蔡元培先生》如此评价蔡元培,“关于蔡先生兼容并包之量,时下论者多能言之,但我愿指出说明的:蔡先生除了他意识到办大学需要如此之外,更要紧的乃是他天性上具有多方面的爱好,及广博的兴趣。意识到此一需要,而后兼容并包,不免是人为的(伪的);天性上喜欢如此,方是自然的(真的)。有意的兼容并包是可学的,出于性情之自然是不可学的。有意的兼容并包,不一定兼容并包得了;唯出于真爱好,而后人家乃乐于为他所包容,而后尽管复杂却维系得住。——这方是真器局,真度量。”
改革开放40余年。回顾过去的40年,谁最中国?面对2020年,展望未来,未来又拼什么?
今年7月底,华为总裁任正非一连走访了中国四所高校,探讨产学研的合作。他说,“未来我们拼什么,就是拼教育、拼人才。”
蔡元培说,“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任正非说,“教授甘坐冷板凳,这就是中国的希望”。隔着100多年的光阴,两个人却有着知音般的默契。
我们需要蔡元培,需要的是一种大学的精神:是专致学问的毅力,是不慕荣利的耐心,也是独立思考、勇于创新的坚持。因为它们,是构成中国未来的希望。
黑格尔说,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人类社会,生生不息,竞争促使了人类的进步。面对未来,更激烈的竞争已经来临,更高的起跑线平台已经出现,数字化学习时代已然来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趁着年轻,学贯中西,从更高的起跑线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