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音頻】什麼是三藩市「庇護城市條例」？對移民有何影響？
本期華促會粵語音頻欄目，移民權益項目倡導黃女士 (Kelly Wong) 與移民權益項目經理吳先生 (Jose Ng)一同探討三藩市「庇護城市條例」的歷史背景、最新資訊以及其對移民社區的重要性。
1989年，三藩市通過了「避難市縣」條例（亦稱為「庇護城市條例」）。「庇護城市條例」禁止市府職員使用市政資源協助移民及海關執法局（ICE）執行聯邦移民法，但聯邦或州法律所規定的協助則除外。
本期節目裏，我們有幸邀請到現任三藩市公共辯護律師辦公室助理首席律師Angela Chan來分享推動「庇護城市條例」的經歷。另外還有華促會外展員Anny分享自己作為移民社區成員對「庇護城市條例」有可能被削弱的感受，以及她參與社區運動的經歷。
不論阻力有多大，秉承每位移民無論身份如何都應被保障基本權益的力量，華促會繼續推動移民權益。同時，社區的支持對三藩市成為更公平、包容的城市至關重要。
嘉賓
Angela Chan，現任三藩市公共辯護律師辦公室助理首席律師，三藩市自由聯盟 (Free SF Coalition)的創辦者，曾在亞裔法律聯會(Asian law Caucus) 任職。
Anny，擔任華促會外展專員7年，積極投身社區活動，長期在學校及食物銀行做義工。
各位聽眾可以點擊下方音頻收聽本期欄目
我們也將節目中的內容進行了整理，方便大家閱讀：
「庇護城市條例」歷史悠久，對移民社區意義重大
1980年代時候，因為內戰，不少中美洲的難民逃難到美國。不幸的是，當時三藩市的警察聯同移民和海關執法局 (ICE) 拘捕並遣返這些難民。
於是，三藩市在1989年通過了「庇護城市條例」，禁止市政府職員使用城市基金或資源來幫助移民及海關執法局(ICE)執行聯邦移民法。在2013年，三藩市通過「人人享有的正當程序」條例。如果某人被羈押在三藩市監獄，該條例限製市政府執法人員提前告知ICE被關押者的釋放日期（以避免相關人士被立即遣返）。該條例還禁止城市執法人員配合ICE的拘留請求（又稱為「ICE扣留」）。
「庇護城市條例」對執法人員進行如下約束，並保障移民的基本權益：
市府職員不能配合移民執法局執法；
市府職員不能詢問你的移民身份；
不管移民身份如何，所有人都能獲得市政資源；
不可外泄當事人的個人資料；
不可無理拘留。
早在19世紀初期，類似的不公正執法就困擾著華裔移民社區。全國層面上，當時的美國政府利用鴉片問題，嘗試禁止中國國籍的人移民到美國及三藩市，並限製中國移民可以從事的行業，例如只可以在洗衣舖工作，及可以租用的房屋。當地層面上，警察以華裔移民售賣及使用鴉片為由，經常到華埠內的住宅及餐廳選擇性執法及騷擾居民。並毫無事實依據地將毒品為題怪罪到移民身上。
針對移民的歧視政策早已在18/19世紀存在，嚴重影響移民的基本權益及生計。甚至時至今日仍在繼續影響移民社區。比如，在2009年，約二百名兒童被指控犯罪並面臨著被驅逐出境的危機，當中有不少是亞裔或華裔移民小朋友，其父母都是工人階級背景。
現任三藩市公共辯護律師辦公室助理首席律師Angela Chen當時在亞裔法律聯會當律師，為被影響到的家庭提供法律援助。Angela表示，許多移民家長不懂英語，並且對法律程序了解有限，因此非常擔心孩子們被驅逐出境。
以下是Angela的口述：
「2008年的時候, 「庇護城市條例」因為政治因素而受影響，當時的三藩市市長紐森正想競選成為州長，他知道青少年法庭將犯事的移民兒童移交到ICE。在短短幾年間, 有大約200名被捕兒童面臨驅逐出境，當中有華裔小朋友。
其中一個我代表的個案是一位十三歲的男孩。可想而知他的爸爸媽媽非常擔心。因為他很有可能會被返到秘魯——他們一家人先從中國去到秘魯，再移民到美國。這個男孩的情況非常嚴峻，因為他並沒有任何親人在秘魯。遣返一個小朋友到一個無親無故的地方是不合理的。我們努力地打贏了官司，替小朋友爭取到留在美國及三藩市的機會。因為當時「庇護城市條例」被削弱，我代表過不少類似的個案，其中有華裔小朋友、綠卡持有人、無證移民等等。」
因為親身見證著這些案件，Angela在2008年成立三藩市自由聯盟 (Free SF Coalition)。該組織最後成功推動通過三項本地法案，當中包括防止移民小朋友在緩刑期間被送到ICE並被驅逐出境，旨於加強「庇護城市條例」和保護移民社區。
擺脫對庇護城市的誤解，創造一個對所有人公平的環境
盡管「庇護城市條例」對於保證移民社區至關重要，但仍然存在對「庇護城市」的誤解。庇護城市的保障是對所有三藩市居民提供的，無論移民身份如何。即便一些社區成員已經拿到綠卡，作為非公民，仍然面臨因為違反移民法而被遣返回原籍地的風險。
正如Angela所說，美國的移民政策存在非常多種族歧視及執法不公的情況，移民執法亦不例外。受到種族主義的影響，美國移民政策及立法好多時候都可能歧視某些族裔，例如排華法案，就是想壓抑華裔的移民並同時遣返已在美國的華工，當年很多華工都被遣返回到中國。
在過去十幾年前，大規模移民執法及遣返大量出現。很大程度是因為90年代的裏根總統及2000年代的克林頓總統：裏根年代大力修改刑事製度，將更多人送入監獄；克林頓任內通過的IIRIRA 法案。
驅逐移民出境是政府將非美國居民驅逐出境，遣返會原居地的過程，不論其在美國的居留時間的長短及他們已建立的家庭及社區的關係。某程度上是一種政府對移民行駛的合法暴力行為，去懲罰移民。過程當中聯邦政府會使用執法資源，亦會有不公平執法的問題，對美國少數有色族裔移民社區應該很大。例如911後針對南亞及中東穆斯林社區的歧視性執法，美墨邊界的移民執法（對來自中南美洲的社區）及大量遣返東南亞移民。
很多東南亞移民在80年，經歷中南半島上的內戰及政府動亂，好不容易先通過難民身份移民來到美國。但很多人被安置在缺乏足夠支援的社區。這些生活在社會經濟條件比較差的社區的青少年，往往很容易誤入歧途。沒有美國公民身份的移民，很多時候在遭受「雙重懲罰」(double punishment)，在服完被判的刑罰後，就被驅逐出境。
積極參與社區互動，捍衛「庇護城市條例」
三藩市是首個美國城市推動「庇護城市條例」的城市，但並不是唯一。大多數美國的大城市，尤其是移民集中的大城市及州，都有不同程度的、對移民的庇護政策。
時至今天，有超過39個城市，360個郡及4個州有不同程度的庇護城市法案。很多共和黨為首的保守州份及共和黨候選人持續攻擊庇護城市，聲稱庇護城市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讓無證移民及「犯罪分子」提供保護，導致城市很多罪案發生以及走私販賣毒品。例如前總統川普曾經借一宗發生在三藩市碼頭的誤殺案件攻擊三藩市的「庇護城市條例」。
今年年初，三藩市市長布裏德(London Breed)及地檢官謝安宜(Brooke Jenkins)嘗試推出一項議案削弱庇護城市政策。但因為遇到大眾的反對，謝安宜於三月宣布收回她原本的議案修定。另外，第六區市參事麥德誠(Matt Dorsey) 提出削弱庇護條例的法案。他說該法案若通過，一些在三藩市販賣毒品芬太尼而被定罪的無證移民，將失去該市庇護法的保護，可能更容易被驅逐出境。
然而，這個說法有兩大問題：1）根本沒有實質的數據顯示移民社區造成了芬太尼等藥物氾濫危機 → 麥德誠的法案只是把移民作為替罪羊，製造更多的分裂和仇恨; 2) 芬太尼等藥物氾濫、成癮的精神疾病、無家可歸等問題來因為公共健康及可負擔房屋而導致，削弱庇護條例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方法。最重要的是，如果「庇護城市條例」被削弱，相關法案很可能因反移民、排外情緒被利用，移民社區將生活在不安和恐懼之中。
因此，華促會於2月28日參與由三藩市自由聯盟(Free SF Coalition)舉辨的抗議及新聞發佈會，反對更改庇護條例。最終，麥德誠因為群眾壓力而暫時收回這個方案。
華促會外展員Anny自2014年移民到三藩市，她極力同樣反對麥德誠削弱「庇護城市條例」的政策。
以下是Anny口述：
「我覺得這個政策被提出、認為此政策能減少毒品交易和遊民，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削弱庇護城市條例，ICE隨時能夠進入移民社區，不管你的身份，隨時攔住你來盤問。我們這些移民很有可能受到被他們的排外思想嚴重歧視。我在電視新聞看到，一個警察看到一個有色人種年輕人背著背包，就認為他偷東西。這位年輕人在上班路上被警察攔下，被暴力拘捕，他的頭部受傷、肋骨斷裂，之後警察知道他其實並沒有犯罪就被放了，盡管警察被開除，年輕人受到的傷害卻也造成了。我看到這種新聞很怕，因為有些人對有色人種的歧視，我在街上沒有安全感。如果「庇護城市條例」被削弱，社區很可能發生這種事情，我很害怕。」
Anny強調，移民家庭都有美國夢。更應該團結一致，阻止排外歷史重演。她希望通過自己和社區的行動繼續保護庇護城市條例不被削弱，保障街坊有穩定生活。
Angela代表的三藩市公共辯護律師辦公室與及移民組織正在加州立法層面上推動新的立法 HOME Act (家園法案），旨在加強對移民社區的保障，減輕移民執法及遣返對我們的社區帶來的傷害。「家園法案」將會讓所有非公民身份的移民面對更公平的司法刑事製度，非公民移民不再受到「雙重懲罰」——在他們服完刑期後，並且得到州長的特赦後或符合部分司法改革的條件後，加州的監獄系統不能他們移送到ICE。
以下是Angela口述：
「這個提案是假如一位移民人士獲得了一些減輕處罰的機會，他們將不會被移交給ICE。
其中最大的減刑機會的方法是「青少年假釋改革」措施。類似的法案在過去幾年中已經通過。即係如果某人被逮捕及定罪，而他們當時在25歲或以下，那麼在服刑一段長時間之後，他們最終有機會出席「假釋聽證會」。該聽證會是由州長任命組成，成員會對是否應當釋放人士進行評估，包括公共安全以及確保該人士能從新投入社會。根據「家園法案」，假如被定罪的年輕移民朋友通過以上程並獲得釋放，他們將不會被移交給ICE。
這個法案對於80及90年來到美國的東南亞難民將會有很大的影響。在美國政府的安排下，當時的難民兒童被安置在低收入的社區，通常是在市郊地區。這些地區通常有警察的執法行動，但在教育、工作和住房方面的支援卻有限。不少人在未成年時被捕及定罪，並且因為80年代和90年代的法律嚴苛且不公平，而遭受了長期的監禁。這些人現在已經大約30、40歲了，他們終於獲得釋放。
但現在他們卻被移交給ICE。面臨被遣送回在嬰兒時期就已離開的國家的可能，或者是他們從未過的國家。因此，「家園法案」會阻止這種情況發生，不讓加州的刑事系統將他們移交給ICE。我們真的希望能夠讓許多移民家庭保持團聚。這就是這個法案的理念。」
節目的最後，華促會外展員阿儀介紹了三藩市非牟利機構YMCA。YMCA有著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課程，並配有食物銀行，供有需要領取食物的社區成員使用。如對YMCA的課程或義工活動有興趣，請撥打熱線415-576-9622
華人權益促進會已獲美國司法部認證，可合法提供有限度移民法律服務。
本中心將為居住在三藩市的低收入家庭免費提供移民法律諮詢服務， 主要包括以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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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身處在美國境內人士，不論其移民身份，均享有美國憲法賦予的權利：
面對執法部門時，有保持沈默的權利 面臨刑事指控時，有正當司法程序的保障 有權拒絕移民執法部門不合法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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