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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去我的那一刻,我才拥有你

王冠亚 2019-06-28

1

很早就想写他和她的故事,但一直无从下笔。今天重温了一遍《大上海》,想到明天大家又要疯狂虐狗了,我还是先虐为敬吧!

 

故事从1913年说起。那一年,他还是上海滩的一个小混混。而她,正值豆蔻年华,流落街头,卖艺为生。

 

她对王公巨贾从来都不假辞色,对他却一往情深。他每次打完架来看她,她都要搬一把长板凳递给他,然后低唱浅吟:

 

“无穷无尽爱意藏在我心里,你我心心相印最好的光阴......”

 

她姿色貌美,歌喉婉转,自然少不了街头的流氓过来滋事。有一个小流氓一边念叨着“装什么清纯啊”,一边上前伸手动脚。

 

台上的她手足无措,台下的他怒火中烧。只见他抄起身下的长板凳,朝着小流氓的后背就是一顿猛打。几个回合下来,小流氓落荒而逃。他捋了一下袖口,问她:“你没事吧?”

 

她有点羞涩地笑了:“我没事。”他却话锋一转:“我是说你们家板凳。”

 

被打的小流氓纠集了一群人过来,他劝她赶快离场。她点了点头,怀里紧紧抱着被打坏的半条板凳,眼神里充满了含情脉脉。

 

好久好久,她终于鼓足勇气问他:“我可以做你的女人吗?”

 

他笑了笑,没有搭理她,扭身就走了。她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叶知秋。

2

叶知秋是他的初恋。他去上海打拼,而叶知秋去了北平学戏。他答应叶知秋,等他在上海混出个名堂,就去北平接她。

 

转眼到了1915年,他去北平见到了叶知秋。然而他的仇家也一路从上海跟到了北平,“砰砰砰”几声枪响,彻底击碎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叶知秋选择了离开他。分别两年,两人已经处在不同的世界,叶知秋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每天在枪林弹雨里穿梭,她只想过简单的生活。

 

他想留住叶知秋,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在那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追求现世安稳有错吗?叶知秋也爱他,但始终胜不过更爱她自己。他甚至没有资格去苛责什么。

 

他就这样悻悻地独自回到了上海。他等啊等,直到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京剧名伶叶知秋结婚”的消息。

 

他突然想到了她。他去找她,说出了她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那句话:“做我的女人。”

 

她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哪怕只是一个备胎,她都觉得好满足。她一直安慰自己,爱情里哪有什么公平,只有运气。他的世界里,叶知秋比她先出现,她认了。

 

她就这样陪着他二十年,眼看着他从一个小混混,一点点起家,又一步步逼近权力的巅峰,成为上海滩炙手可热的人物。

 

那条打断腿的板凳,她一直珍藏着。她想到那一年他救她的场景,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接了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叶知秋京剧唱片的声音。

3

她怔怔然。原本满心的甜蜜回忆,此刻却再也说不出口。她默默挂掉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委屈、愤懑,还是难过、哀怨.....

 

她知道,叶知秋来上海了。她亦知道,叶知秋是他年少记忆中的美好,是他抹不去也丢不掉的过去。

 

然而,她却始终没有埋怨过他。她又哼起了那一年她为他唱的那首曲子:

 

“无穷无尽爱意藏在我心里,你我心心相印最好的光阴......”

 

孑然一身,她只能凭借着记忆的暖熬过漫漫长夜。红袍一袭,却怎么也裹不住她的落寞。

 

历史的时针拨向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

 

他找到军方将领茅载,要求茅载派机送他们离开上海。茅载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可以带着叶知秋离开,但有一个条件,把她留下来,我替你照顾。”

 

他不禁心里一紧。回到家里,他半夜都没有合眼。而她一袭睡袍,撩动着一头曲卷的秀发,轻轻地从后面搂住他:“老公,还不睡啊,在想事吧!”

 

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她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缓缓地说:“大器哥,我从十六岁起就一直跟着你。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依旧没有说话。她却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就让我跟茅载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欺负我老公。相信我,我绝对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

 

在别人眼里,他是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传奇大亨。在她眼里,他却笨拙得像个孩子。她用尽一切力量去爱他,哪怕做出如此不堪的牺牲。

 

他和她抱头痛哭。也许,他只是出于感动吧。“爱”的那扇门,他却依然不曾为她打开。

4

数年后,上海沦陷,茅载做了汉奸,一跃成为伪政府的“省长”。日本人邀请他回上海担任“市长”,他假装同意,心里却暗自酝酿着复仇计划。

 

他回到上海,身边陪着的是叶知秋。而她,站在茅载的那一边。四目相对,百感交集。

 

听说他回来任了伪职,民众们团团围住他,拿臭鸡蛋、烂叶子砸他。叶知秋为他清理衣服上的脏污,他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也许是他不自知,感情的天平已经慢慢倾斜到她这一边。

 

他和叶知秋联手,在晚会上杀掉了日本的西野少将。慌乱之中,却没有发现茅载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举着枪,却在镜子里看到茅载狰狞的面孔。

 

茅载劫持了叶知秋,用枪顶着叶知秋的头,对他大声咆哮:“把枪踢过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叶知秋吓得瑟瑟发抖。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北平,他没有能力保护叶知秋。现在,他又如何忍心让叶知秋因他而死呢?

 

他把枪放在地上,踢给茅载。茅载举起枪,还未扣动扳机,枪声响起。

 

茅载倒在了血泊中。

 

开枪的是她。她开枪射击茅载的时候,茅载也本能地回了她一枪,正中她的胸口。而他趁着这个空档,迅速地给茅载补了几刀。

 

她躺在他怀里,血污浸染了旗袍,鲜艳得让人眩晕。她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我还是你的女人吗?”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直到这一刻,他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名字,终于不再叫叶知秋。

 

他深情地抱起她,回想起那一年,这个单衫杏黄、双鬓鸦色的女子,她的回眸一望,她的梨涡浅笑,她陪他的风风雨雨......

 

浪淘尽沧海桑田,你是唯一可叫我永远怀念。

尝尽了似水流年,你是我心坎里唯一的思念。

 

当时只道是寻常。

历史文章:永远不要试图去考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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