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股获利之道:冠亚讲书第22期
这是我的第334篇原创文章
大家好,“冠亚讲书”第22期又跟大家见面啦!今天我们分享的好书是由菲利普·费雪所写、杨天南老师和胡恒博士所译的《成长股获利之道》,这本书是费雪成名作《怎样选择成长股》的姊妹篇。
唐朝老师也为本书题写了精彩的推荐语:作为对沃伦·巴菲特投资体系影响最大的两位大师之一,费雪的《成长股获利之道》蕴含的智慧,在面世六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灼灼生辉。
众所周知,费雪是对巴菲特人生影响最大的四个人之一。另外三个人分别是霍华德·巴菲特、本杰明·格雷厄姆、查理·芒格。1969年,巴菲特评价自己的投资风格是“85%的格雷厄姆+15%的费雪”。
彼时的巴菲特,正在逐步实现从“捡烟蒂股”到“买好公司”的过渡。如果要现在的巴菲特评价自己,至少也是费雪和格雷厄姆各占一半吧!连巴菲特都如此推崇,让我们一起来感受一下费雪的真知灼见吧!
1
加息能对抗通胀么?
通胀的定义有很多,最通俗的解释就是:用相同的钱,能够买到的商品和服务越来越少。正是因为通胀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要投资。所谓投资,最通俗的解释就是,用相同的钱,争取在未来能够买到的商品和服务越来越多。
对于聪明的投资者而言,他的目标应当是让自己的投资战胜货币购买力缩水的影响。费雪特别强调:如果投资者出于特定目的而预留了一笔钱,并计划在几年内使用这笔钱,那么他就应该以现金的形式保留这笔钱,而不是投资于那些好像能抵御通胀的资产。
我认为唐朝老师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好,他永远留有3年左右的家用资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进入股市的。反观有些朋友在书房的留言,经常有人会问:“老唐,股市点位太低了,心里痒痒的,想把买房/装修/小孩读书的钱暂时投进来,是否可以?”抱有这种侥幸心理的朋友,建议听听费雪是怎么说的:
“即使你购买了可以对冲通胀的资产,当你想要使用这笔钱时,资产价格下跌的幅度,也很有可能远超这笔钱以现金的形式保留时购买力缩水的程度。”
股市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专治各种不服。除了费雪所说的下跌的“幅度”超乎想象之外,很多时候下跌的“时间”也超乎想象。哪怕你在股市低估的时候投入一笔钱,在你持有期间,它也有极大的概率变成更低估。等到你要用钱的时候,刚忍痛“割肉”离场,股票就涨上来了。所以说,“长期资金”的价值,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传统的观点认为,加息是抗击通胀的方法。因为消费者相信商品将会涨价,他们会提前囤积,以免将来花费更多。囤积商品大部分要通过借款来实现,因此如果加息的话,就会提高资金成本,就会让消费者信贷放缓,从而遏制通胀。
费雪却认为,在现实中,消费者并没有提前囤积并不需要的商品。因此,通过加息来遏制通胀,属于“头痛医脚”。费雪敏锐地观察到,在美国产业界,由于用新机器取代了旧机器,因此工厂的生产成本降低了,消费者的购买成本也随之降低。由此,费雪提出一个新颖的观点:
“通过不断地用更便宜的方法,生产出更优质的产品,科技、研究与开发已经成为对抗通胀的一股强大力量。”
费雪说的这一点,我非常赞同。2007年我刚上大二时,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花了5000元;2023年我买了一台性能远超当年的笔记本电脑,只花了4000元。由于通胀的存在,15年前的购买力是远超现在的。当年花费5000元能买到的商品,现在理应花更多的钱才能买到。但实际上,我花的钱不增反降,这就是“科技进步能对抗通胀”的有力证明。
费雪接着说,科技要想进步,就必须投入大量的研发资金。如果融资成本很低,企业投入研发的积极性就会很高,反之亦然。传统的观点认为加息能遏制通胀,实际上加息会抬高企业的融资成本,影响其投入研发的积极性,反而有可能会阻碍科技进步,削弱消费者对抗通胀的能力。
2
低市净率陷阱
费雪指出,只有当公司被清算时,公司的资产价值才会被体现出来。一般情况下,公司的资产价值与股票价格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其原因在于,如果公司没有将资产发给股东,那么股东得到的就只有它的盈利,市场看重的也是它赚取或即将赚取的利润。
费雪做了一个简单的测试:从纽交所的上市公司清单里,随机选择20只股票进行研究,就会发现股价与资产价值之间没有关联。相较于资产价值,一些股票正在以相当于其账面价值巨大折扣的价格在交易,而另外一些则在以相当于其账面价值许多倍的价格在交易,完全无法从中找到规律。
由此,费雪得出一条重要的结论:资产价值本身并不能推动股价上涨。
费雪研究发现,真正推动股价上涨的两大因素:一是公司盈利能力的提高;二是投资界对其未来盈利能力走向的共识。也就是说,只有当公司展现出盈利能力,且被市场充分认可,股价才会上涨。
可见,费雪看重的是企业的盈利能力,而不是其资产价值。
相反,巴菲特在投资生涯的早期,深受格雷厄姆的影响,看重的是企业的资产价值,而不是盈利能力。
比如说,1956年巴菲特买入登普斯特农具公司时,是这样给它估值的:在资产端,应收账款打八五折,存货打六折,预付费用打二五折,工厂和设备净值按80万美元保守估计,这样计算的资产总值是443.8万美元。在负债端,100%按照原值处理,这样一来计算的保守价值大约为212万美元,或者说每股价值35美元。
注意,巴菲特在整个估值过程中,丝毫都没有提及登普斯特的净利润。因此按照格雷厄姆的逻辑,管它这家公司能不能赚钱呢,只要能计算出公司净资产是多少钱,在此基础上打折买,留足安全边际就行。
但是,巴菲特从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开始,越来越倾向于“买好公司”,而不是“捡烟蒂股”,其中标志性的事件就是1972年买入喜诗糖果。喜诗糖果当时的有形净资产只有800万美元,税后利润只有200万美元,但卖家的开价却高达3000万美元。
按照格雷厄姆的投资原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个价位买入喜诗糖果的;很显然,是费雪的思想影响了巴菲特,让他最后下定决心,以超过有形净资产3倍的溢价买入了喜诗糖果,这笔投资后来也被证明是极其明智的。
《聪明的投资者》成书于1949年,《成长股获利之道》成书于1959年。我们可以想象:
19岁的巴菲特第一次读到《聪明的投资者》,从此明白了:1.股票是企业所有权的一部分;2.要理性看待市场的波动;3.买入时要留有足够的安全边际。
29岁的巴菲特第一次读到《成长股获利之道》,从此明白了:1.股票价格跟企业资产价值关系不大;2.股票价格主要看企业盈利能力,以及市场形成的共识。
由此引申出来的结论是:低市净率股票,有可能是个“价值陷阱”——看起来便宜,实际上并不便宜。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来可能会越跌越多。
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投资者在依靠市净率指标估值和选股,并把“破净”视为便宜的标志。但如果只看资产、不看利润的话,就很容易落入“低市盈率陷阱”。比如说,建设银行(00939)现在的市净率只有0.36,即便是在“破净”的时候买入,依然亏损64%;碧桂园(02007)现在的市净率只有0.12,即便是在“破净”的时候买入,依然亏损88%,这几乎都是“本金永久性的损失”。
而早在1959年,费雪就已经白纸黑字地提醒过投资者,市净率并非是很好的估值指标。但凡认真读过费雪的著作,我相信都不会一脚踩进银行股或地产股的天字号“陷阱”。每每念及于此,我都不禁感慨:读书果然是世界上投入最少、回报最高的“生意”,没有之一。
3
股票增值的最大来源
投资股票,究竟是靠什么在赚钱?费雪给我们讲了一个案例:
假设琼斯拥有一家钣金厂,但长期经营不善,打算转让。鲁滨逊以3万美元的对价,买下了琼斯钣金厂100%的股权。鲁滨逊非常善于经营,将公司的盈利增长至原来的10倍。鲁滨逊决定IPO,此时他手上持有的股份价值30万美元。
市场认为,钣金厂在琼斯手上时,业绩长期停滞不前;一到鲁滨逊手上,近些年的利润都增长了10倍,那估值肯定也要“水涨船高”,市盈率从原来的5倍上升到现在的20倍。这种估值抬升背后的逻辑是:市场认为钣金厂未来盈利有望继续保持增长;以鲁滨逊为首的管理团队非常优秀,值得支付更高的溢价。
于是,当IPO完成时,鲁滨逊的持股价值增长至120万美元。此时我们就会发现,鲁滨逊过去多年辛勤努力的工作,其得到的总回报是30万美元;而由于市盈率变化,给鲁滨逊带来的回报是90万美元。
对于价值投资者而言,通常我们认为,股票的增值主要取决于基本面,取决于盈利的增长。然而,费雪的观点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反常识”的——股票增值的最大来源,其实是来源于估值的抬升。
不过再仔细一想,费雪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对于处于成熟期的企业而言,在较短的时间周期内(比如说1年),企业的净利润几乎不可能取得翻倍的增长,但市盈率从15倍变成30倍,却是常有的事儿。
费雪的观点,靠我们身边发生的案例,就能得到很好的验证。唐朝老师《价值投资实战手册·第二辑》有一篇文章叫《7年22倍的故事》,详细拆解了茅台7年(2014年~2021年)22倍的市值增长是怎么来的:
1.茅台的净利润从153.5亿元增长至540亿元,贡献了3.5倍;
2.茅台的市盈率从严重低估的8.7倍回到估值中枢30倍附近,贡献了3.5倍;
3.茅台的市盈率从估值中枢30倍附近,继续抬升至高估的55倍,贡献了1.8倍。
3.5*3.5*1.8=22.05,假设当初投资100万元买了茅台股票,现在就是2205万元。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如果只赚业绩增长的钱,实际上只有350万元;而估值抬升创造的利润,则高达1855万元。
也就是说,即便是你投资茅台,这种全市场公认的白马股、龙头股、价值股,如果你想要获得巨额收益,你的主要盈利来源并非是来源于业绩,而是来源于估值。茅台7年22倍的故事,完全符合费雪的论断。
当然,也许有善于思考的朋友会提出质疑:由于复利效应的存在,后算的因素,会比先算的因素贡献的绝对值更大。比如说,依然是100万元的本金,如果先算估值抬升的6.3倍,后算净利润增长的3.5倍,其结论就会变成:估值抬升创造的利润是630万元,业绩增长创造的利润是1575万元。
投资实务中,“业绩增长”和“估值抬升”往往是交替或同时发生的,并没有严格的先后顺序。究竟是哪个因素的贡献更大,很难去划分绝对值,但是我们可以从相对值来做出判断:在刚才茅台7年22倍的案例中,3.5倍是业绩增长贡献的,6.3倍是估值抬升贡献的。综合来看,股票增值的最大来源,确实是来源于估值抬升。
当然,在这里说费雪的这个观点,并不是说“估值抬升”比“业绩增长”更重要。在我看来,“业绩增长”是“估值抬升”的基础。正是因为长期稳定的“业绩增长”,市场才有“估值抬升”的动力。如果“业绩增长”的因素突然消失了,市场有可能迅速“估值下调”,是为“戴维斯双杀”。
在这里说费雪的这个观点,我想表达的核心意思是:长期而言,企业的市值增长主要是由净利润增长推动的。由于高估和低估的相互抵消,估值的因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投资者而言,他完全有可能通过“低估买入,高估卖出”的策略,实现“业绩增长+估值抬升”带来的双重收益,是为“戴维斯双击”。
我想到投资圈,特别是价值投资的圈子里,老生常谈的两个论题:1.投资者究竟该不该赚市场波动的钱?2.高估时是否应该卖出?常常会有投资者为此争论不休。我相信读到这里的朋友,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4
闲聊法的利弊
众所周知,费雪在《怎样选择成长股》一书中提出了做好投资研究的“四处打探法”:充分利用与公司有着或者有过业务往来的外部人士,从他们那里获取大量有关公司的信息,这些外部人士包括其客户、供应商、竞争对手、政府或大学的科学家以及前雇员等。他们通常都非常清楚与他们有业务往来的公司的优势。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知道其弱点所在。
当然,“四处打探法”的弊端也不少:第一,在这些知情人士中,个别人所讲述的内容可能会充满偏见和误导;第二,闲聊的效率太低了,你可能要找很多人去“一对一”地聊,本身这个沟通成本就很高。另外就是,对每个人说的话,自己还要去鉴别,也会消耗很多心智。
不过,总体而言,“四处打探法”还是可用的:如果能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来源,并明确告知对方,自己想要了解什么以及想知道的理由,只要将这类信息拼凑在一起,所研究公司的情况就会一目了然。巴菲特在投资生涯的早期,其实就经常用“四处打探法”:
巴菲特9岁的时候,就和邻居去数加油站对面的饮料售卖机出来的瓶盖数,其实并不是无聊,而是在做市场调查。通过这种方式,他们能知道市场上卖了多少瓶橙汁、多少瓶可乐、多少瓶啤酒,据此判断哪一种饮料的销量最大,哪家公司的生意最好。
后来,巴菲特投资美国运通之前,也做了大量细致的“四处打探”工作。比如,他专门跑到罗斯牛排馆,看看顾客们是否继续用美国运通的信用卡结账;然后又去银行和旅行社做调查,发现大家都还在用美国运通的旅行支票。巴菲特据此得出两个结论:1.美国运通并没有衰败;2.美国运通依然是世界上畅行无阻的品牌之一。
当然,巴菲特也说过,他收购的很多公司,20年都没有去过一次。据我推测,巴菲特早年的时间相对宽裕,能够容忍相对低效的“四处打探”;但随着巴菲特的时间越来越稀缺,他开始更加专注于从公开信息中寻找投资机会。
所以,要不要四处打探,要不要实地调研,倒不是判断是否价值投资的标准。实地调研的好处在于,感受非常直观,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在投资实践中,从财报和书本上把握整体,从实地调研中感受细节,把两者结合起来,应该是不错的投资方法。
在投资实务中,我几乎很少用“四处打探法”。一者,我本身不是属于那种social style的人,我更喜欢跟书而不是跟人打交道;二者,现在的信息资讯足够发达,完全可以做到“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比如说上市公司会发布《投资者调研纪要》,你可以不必亲自跑去调研,回头看看纪要,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三者,反过来想,如果根据市场公开信息,我都无法得出投资结论,说明这家公司可能并不值得投。
5
如何找到合适的投资顾问?
对于那些对投资不感兴趣,或者没有时间研究投资但又想获得财富增值的人而言,他们要么就是购买指数基金,要么就是委托专业人士。但是,找到合适的投资顾问,并不比找到合适的股票更容易。费雪手把手地教给了大家“五步法”:
第一步:将所有你视为投资建议来源的金融人士分为两类。一类会更关注某笔交易会如何影响你的长期利益,另一类会更关注他从某笔交易中会获得多少佣金。排除第二类,选择第一类;
第二步:向候选投资顾问询问他的基本投资理念,也就是他将如何为你提供服务,以及他打算如何做到这些。如果你崇尚价值投资,他跟你讲的全是技术分析,那么就属于三观不合,可以直接排除;
第三步:详细询问你的候选投资顾问,如何获取提供投资建议的基础数据。费雪认为,一个聪明但缺乏信息的投资人士,其投资业绩将远逊于一个普通但掌握信息的投资人士。补充一点,费雪所处的时代,“获取信息”非常关键;但到我们现在,“分析信息”远远比“获取信息”更重要;
第四步:如果你已经持有一些股票,看看候选投资顾问对这些股票是否与你有相同的看法。通常而言,假装什么股票都懂的人可能相当危险;坦言自己只懂一些股票的人才更可靠;
第五步:了解候选投资顾问的投资业绩,剔除那些在考察期内表现弱于市场整体表现的人。
对照费雪所说的“五步法”,我也会检视自己,是否称得上是一名值得信赖的基金经理:
第一,我会把客户利益放在首位,未来我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超额收益分成,而非固定管理费。只有客户赚钱了,自己分得合理的利益,才能心安理得;
第二,我会持续地通过翻译、出版、做直播、写公众号等方式,分享我对投资的认知和见解。然后在我的读者群中,自然而然地产生未来的合伙人、投资人;
第三,我会注重信息源的筛选,主动给自己营造“信息茧房”,主动过滤不重要、不可知的信息,避免信息超载,始终将精力放在重要且可知的事情上;
第四,我会聚焦于互联网和消费相关领域,对于医药、芯片等对专业门槛要求较高的领域,我会主动规避,并坦承这些不属于我的“能力圈”;
第五,我会尽量挑选优质且低估的股票,以期保持良好的投资业绩。至少从2022年以来的公开业绩,我是拿得出手的,未来也会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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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是好是坏?
对于一家企业而言,它值多少钱,取决于它的盈利能力。换而言之,它的净利润是多少?更准确地说,它的每股净利润是多少?因为如果企业低价增发,有可能它的净利润会增长,但它的每股净利润却被拉低了,实际上会损害原来的股东利益。
举例来说,假设一家公司原来的净资产是100亿美元,总股本是100亿股,RoE是20%,实现的净利润就是20亿美元,每股净利润就是0.2美元;
现在这家公司收购了一些盈利能力较弱的资产,净资产变成200亿美元,总股本变成300亿股,RoE是15%,实现的净利润就是30亿美元。看起来,公司的净利润是增长了;但此时的每股净利润下降到0.1美元。
观测每股净利润而不是公司总的净利润,就会发现,如果RoE下降了,公司总的净利润(因为并购等原因)也有可能会不降反升,但每股净利润一定是下降的。所以说,每股净利润能更准确地衡量公司的真实盈利能力。对于热衷于增发股票的公司而言,由于它的股本是不断膨胀的,尤其要注意它的每股净利润。
每股净利润的增长,可以依靠提高经营效率、压缩经营成本的方式来实现。但是,“节流”毕竟是有限的,一家公司再怎么省钱,成本也不可能压缩至零。于是,“开源”显得尤为重要。毕竟,从理论上来说,营业收入的增长是没有“天花板”的。
有鉴于此,强劲且持续的销售收入增长,通常被视为一项投资具有吸引力的重要特征。没有什么能够比收购一家企业更能促进营业收入的快速增长了,所以这也是很多企业参与并购的动力之所在。费雪对并购的观点,主要归纳为九个方面:
第一,并购有三种风险:一是合并后,由于高管职位减少,竞争更加激烈,有可能加剧内斗和摩擦;二是高管将被动卷入一些不熟悉的工作,工作效率也会受到影响;三是“买的没有卖的精”,被收购的公司,有可能出现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二,公司整合产业链上游的并购,很少给股东造成重大风险。这很容易理解,产业链上游一般是原材料、零部件的供应商,实现并购以后,要么同样的价格可以买到更好的材料,要么同样的材料可以谈到最低的价格,影响更多是积极正面的。
第三,公司整合产业链下游的并购,要考虑到一种特殊情况,比如说收购了一家与自己的客户存在竞争的公司,那么客户就有可能从合作伙伴变成竞争对手。麦克莱恩就是如此,它原是沃尔玛旗下从事物流服务的子公司,导致沃尔玛的竞争对手不愿跟麦克莱恩合作。到了伯克希尔旗下,麦克莱恩才迎来更多的业务发展机会。
第四,当一家规模较大的公司收购另一家规模相对较小的公司时,大公司股东所面临的风险通常很小。这也很容易理解,假设你原来的规模是100亿美元,现在通过并购新增了1亿美元,那么无论这1亿美元表现如何,对原来的100亿美元都很难产生实质性影响。
第五,两家业务相近、完全了解彼此问题的公司合并时,最有可能取得成功。这跟婚姻、事业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同频共振,才能将摩擦成本降至最低。
第六,最成功的的收购记录,通常并不是出自那些一直寻找并购机会的公司,而是往往出自那些偶尔进行收购的公司。巴菲特就是如此,他没有每年的并购计划或任务,而是只在具有明显优势、并购双方业务密切相关时才进行收购。顺其自然,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受迫性失误”。
第七,如果一家公司依赖持续的、激进的收购来实现增长,那么它就有可能面临很高的风险。突出的表现就是频繁增发股票,频繁溢价收购,商誉越滚越大,直至暴雷。后来,巴菲特也出过一个简单的数学题:100万美元,你占50%;200万美元,你占20%;看起来200万美元的管理版图扩大了,实际上你的股权价值缩水了,这是很容易算清楚的一笔账。
第八,最不理想的收购,就是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一家吸引力一般的公司;最具吸引力的收购,往往是支付高昂价格但买到完全符合自己标准的公司。巴菲特买的霍克希尔德-科恩百货就属于前者,买的喜诗糖果就属于后者。值得一提的是,是费雪的投资理论在前,巴菲特的投资实践在后。费雪的论述,可以说是非常有前瞻性的。
第九,公司从事的不相关行业数量越多,管理上的压力就越大。在股票市场上,相比于业务仅限于某一个或极少数领域的公司,那些从事多个不同业务领域的公司,其市盈率或多或少是被低估的。事实上,这种“多元化折价”的现象广泛存在。目前伯克希尔的市净率只有1.37倍,市盈率只有8.54倍,连“股神”掌舵的多元化公司都是如此,遑论其他呢?
7
投票权与代理权之争
费雪认为,公民对国家事务行使的投票权,和股东对公司行使的投票权,两者存在重大区别。对于大多数普通公民而言,他在哪个国家是与生俱来的,即使他对自己生活的国度感到不满,也无法轻易移居他国。但是,股东选择哪家公司的股票,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如果对持仓公司感到不满,可以“用脚投票”,随时走人。
市场上的主流观点认为,无论公司的管理层多么优秀,如果它想要股东批准一些股东认为不可取的事情,那么投反对票就不仅是为了股东的利益,更是股东的责任。股东抛售一家经营不善公司的股票,而不是去争夺代理权来改善公司治理,其实是把烂摊子抛给了别人。
费雪跟大多数人的意见不同,他认为在投票权问题上应遵循的基本策略是:要么完全支持公司管理层,要么卖掉股票。如果股东不赞同管理层的某些提案,他首先应该告诉自己:“我有多大把握确定,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正确的,而管理层是错误的?毕竟,在管理层提出的所有提案上,他们在某些方面所掌握的信息应该远超过我。”
回想三年前,茅台董事会决议合计8.06亿两项大额捐赠,其一为向仁怀市捐资2.6亿建设茅台镇骑龙1万吨生活污水处理厂,其二为向习水县人民政府捐资5.46亿建设习水县习新大道。后来在一众股东的反对下,捐赠计划流产。
那些联名起诉的小股东,在茅台宣布终止捐赠计划后还喜大普奔、纷纷点赞。他们就从来没想过,习水县明面上啥也没说,但暗地里支持茅台扩张产能的积极性严重下降。算个总账,可能并不符合公司和股东的长远利益。
费雪“要么支持,要么走人”的观点,从逻辑上来说,我觉得是挺容易理解的。
比如说,你是一家公司的员工,你要么就服从和支持领导的安排,要么就辞职走人。如果你一边留在公司,一边跟领导做着艰难的“斗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再比如说,你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你要么就信任你的员工,让他放开手脚去做事,要么就让他辞职走人。如果你根本不信任他,不欣赏他,还要把他留在公司,天天去“教育”他,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费雪对广大中小股东的建议是:你应该将目光聚焦于企业的杰出管理层上,无论是否赞成他们的每一个提议,都要一如既往地用你的投票权支持他们。如果你因为某些原因,对他们的看法变差了,不要纠缠于和他们争辩,而时要果断放弃他们,寻找更合适的人选。
我来“中翻中”一下费雪的意思:成年人的世界里,只选择,不改造。合则留,厌则走。
8
成长行业分析
作为“成长股之父”,费雪给大家分析了美国化工、电子、机械、医药等具有成长前景的行业。
费雪认为,买入化工股之前要注意两点:其一,存在许多远远不如行业龙头的化工公司,购买此类股票的风险较高,因为它们无法确保实现维持高市盈率所需的利润增长;其二,以低估或合理的价格,买进最好的化工股,持有足够长的时间,大概率会赚钱。
费雪认为,投资电子股之前要关注四点:第一,公司的研发是否持续保持领先?第二,公司的军用和民用业务占比是否合理?第三,公司在客户心中是否具有不可替代性?第四,公司是否具有较强的市场营销能力?
费雪建议,普通投资者只买最优秀大型制药公司的股票。因为医药行业整体是扩张性的,这些大型制药公司拥有出色的研发能力,它们从自身创新中获得的收益,将远远大于其他公司竞争性技术突破可能对其造成的损失。
冠亚说
巴菲特曾说:“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原创的观点,我主要是通过自己读书来学习的。我读过格雷厄姆和费雪的著作,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如果你能从其他人身上学习,那么你无须自己有很多原创的观点,你只需要将你看到的最好的观点投入实践。”
对于巴菲特的这段论述,简直不能赞同更多。世界上本没有捷径,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么最大的捷径就是——向这个行业最优秀的人学习。所以,从事投资行业以来,学习巴菲特及其周边,成为了我的不二之选。
作为巴菲特推崇的“成长股”大师,费雪当然也是非常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学习的。希望今天跟大家分享的费雪的这些真知灼见,让我们这一批的投资者也能“少走弯路多赚钱”。
在巴菲特的青年时代,他获取信息的途径,远远不如现在便捷。比如说,巴菲特最开始想了解保险业,不得不跑到图书馆去查很多资料。而这些信息,我们现在通过网络就可以轻松获取,想来是无比幸运的。
最后,再次感谢天南老师和胡恒博士的精心翻译,祝大家投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