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 乔治娅·欧姬芙：开在沙漠里的一朵花

女性获得人格独立的历史其实很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中外，女性基本都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往往都是男性社会的附属品。

终于来到现代社会，经过漫长的思想转变，女性的独立意识终于觉醒，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女性而言，真正的独立不是喊口号，不是举着女权主义的名义行使女性的特权，真正的独立来自于内心的坚定。

传奇女画家乔治娅·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的人生，简直活成了现代女性追求的那种难以超越的成功模板。

她是世界最贵女画家。一张画拍出了 4,400 万美元，至今还没人能打破她的纪录。

她拥有太多惊人成就：对建筑、时尚、美食都有独到见解。还是养生达人，一口气活到了98 岁，在荒漠里有两个迷人的房子，家居格调放到现在都充满了参考性。

她极为美貌，魅力横扫艺术圈：传奇女画家弗里达爱慕她，草间弥生受恩于她，毕加索被她无情拒绝……她和现代摄影之父的爱情，甚至要用 25,000 页情书来描绘。

她的画作从不署名，只在画布后签下名字缩写OK。

她是现代摄影之父的妻子，却不冠夫姓，遗世独立。

她从不化妆，只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

她常年隐居于沙漠荒原，描绘身边的世界。

她是，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

她具有一种神秘的、与生俱来的魅力。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欧姬芙。

▲ O'Keeffe in a 1929 gelatin silver print by Alfred Stieglitz

留下来的照片，完美地诠释了“气质”这个词。

这样一个神秘而具有魅力的女人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人们渴望知道关于她更多的故事。她这一生，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呢？

1916年，欧姬芙将她用炭笔画的一系列抽象主题寄给在纽约的朋友安妮塔·普力兹，安妮塔非常喜爱这系列画作，偷偷拿给著名摄影师、纽约291画廊的主人阿尔弗雷德·史蒂格利兹（Alfred Stieglitz）看，这位摄影师曾捧红了毕加索，以好品味名扬纽约。

▲ O'keefe, Drawing No.8, 1916

史蒂格利兹看到欧姬芙的画时，就做出这样的评价：「终于，来了个属于绘画的女子」，并将她的画在291画廊一个群展中展出。

她知道后，有些害羞，又有些生气。

但这个时候，画廊的主人正看着画赞不绝口。

一见到欧姬芙本人，他就觉察到一种非凡魅力：她看起来坚硬、沉默。眼睛里却混杂了漠然、炽热，还有奇异的悲悯。这让她看起来清澈动人，又深不可测。

两个人从此开始了一场「情书马拉松」。无论热恋，还是争吵……他们每天都写 2-3 封。一生中的情书，竟然写了 25,000 页。

1918年，史蒂格利兹邀请欧姬芙到纽约一起居住，此后欧姬芙在纽约的画作大都是深色暗沉的纽约都市风景。

▲ New York Street with Moon, 1925,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 City Night, 1926, © Georgie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与此同时，被誉为「现代摄影之父」的史蒂格利兹也为欧姬芙拍摄了上百张珍贵的照片。

▲ Georgia O'Keeffe at 291, 1917, Photography by Alfred Stieglitz,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 Georgia O'Keeffe, 1918, Photography by Alfred Stieglitz, © The J. Paul Getty Trust

▲ Georgia O'Keeffe, 1927, Photography by Alfred Steiglitz Collection, © Board of Trustees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 拥吻中的史蒂格利兹和欧姬芙

1924年两人结为连理，也是在这一年，欧姬芙开始了著名的花卉系列。欧姬芙画笔下放大特写的花卉，介于写实与抽象之间，她的风格是简化线条和轮廓，抽象为平滑的形状，增强色彩直至产生富有感染力的效果。

▲ Oriental Poppies, 1927,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站在她的画前，人类就像游荡于花间的小蜜蜂，正如她本人说的那样：「当你仔细注视紧握在手里的花时，在那一瞬间，那朵花便成为你的世界。我想把那个世界传递给别人。大城市的人多半行色匆匆，没有时间停下来看一朵花。我要逼他们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 White Iris , 1930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长期以来总有人评论说欧姬芙的花是女性身体的象征，欧姬芙却始终否认以性别视角来诠释她的作品，她曾为此辩解道：「当人们以情色符号来解读我的画作时，他们口中所述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断。」

▲ Black Iris VI, 1936

尽管如此，欧姬芙的的花卉系列仍然深受喜爱，其中，这幅Jimson Weed/White Flower No. 1 （曼陀罗草/白花1号）在2014年的拍卖上拍出了4440万美元，成为女性艺术家价格最高的作品。

▲ Jimson Weed/White Flower No. 1, 1932,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这些色彩明快简约却不失柔美的花卉，是只有女性画家才能表现出来的题材。在艺术风格的追求上，她独树一帜。

可惜，上帝不会让传奇的人生变得如此一帆风顺、平平无常。

意外接踵而至：她深爱的丈夫爱上了别人。甚至还有传闻，欧姬芙的妹妹也受到了姐夫的追求。

这一时期，欧姬芙突然画起了纽约的城市。在幽蓝的月夜里，那些巨大建筑呈现出奇异的平滑感。忧伤又冷静。

她一度心碎住进精神病院，并在那里被禁止画画。

在至暗时刻，美国新墨西哥的红岩峭壁、蓝天、仙人掌，成为她新的救赎。

在新墨西哥的壮丽清晨里，灵魂中的崭新部分会突然醒过来。旧世界死去，新世界到来。

▲ From the River - Pale, 1959, © Georgia O'Keeffe Museum/ DACS, London

▲ Sky with Flat White Cloud, 1962, © Georgia O'Keeffe Museum/DACS, London

第一次踏上新墨西哥州的土地时，欧姬芙就深深迷恋上这里荒凉的风景和开阔的天空，此后她每年都会到新墨西哥旅行、写生，画这里广袤的大地、露出地面的岩层、土著的泥砖屋、荒漠中晒得发白的动物残骸……

她每天安安静静地在红土地散步，捡拾荒野里散落的白色牛羊骨骸。它们成了她新的灵感来源。

▲ Cow's Skull with Calico Roses, 1931, ©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唯一伤心的是，她还在爱着丈夫。但他们就像清晨天空的分野：一个迎向曙光，一个坠入夜幕。

1946 年，史蒂格利兹去世。欧姬芙把他埋在乔治湖边，也把他埋入心底。据说，她后来总是抚摸一只水晶球，向它絮絮叨叨。

告别了丈夫，世间从此再无可恋。

她开始在新墨西哥的荒野里，一心一意铸造起自己的王国。

她在新墨西哥洲的 Ghost Ranch 和 Abiquiu 购买了两处房产，把它们作为家和工作室。

▲ 欧姬芙故居，阿比丘5号的外观

▲ Deer's Skull with Pedernal, 1936, ©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S, New York

▲ From the Faraway, Nearby , 1937, © Georgia O'Keeffe Museum/ DACS, London

这种沙漠中的特产土坯房，乍一看，像笨笨的姜汁饼干屋。但欧姬芙亲手把它们打造成了自己理想的住处。

这样有品味的家居氛围，在今天看都非常有格调，实在是太美了。

配上了大扇玻璃窗，将荒漠景观延请入室

海螺形状的树脂雕塑像是一件艺术品，屋墙外的梯子方便她爬上屋顶去画画或者晒太阳睡觉

早餐室，透过大玻璃看着清晨的景色享用美味

她精心挑选大师们设计的家具：WOMB椅子、BERTOIA小鸟椅、SAARINEN 的咖啡桌……

而她的画室简单干净，几乎没有家具。

欧姬芙在沙漠中的这两处房子至今保存完好，为乔治娅·欧姬芙博物馆所有。

她还曾在院子里建造了一座大花园。

从花瓶里的紫丁香百合，到餐桌上的羽衣甘蓝、南瓜、甜菜，乃至做果酱的苹果和杏子，全采自清晨的花园。

她甚至还是一位「隐藏的美食家」——对吃非常讲究，在厨房里创造了很多精致的菜肴。

她是健康饮食的先锋。令人惊讶地活到了 98 岁。

澳大利亚作家 Robyn Lea 出了一本叫做《和欧姬芙共进晚餐》的美食书，里面记录并呈现了 50 多个 O'Keeffe 当年的食谱。

欧姬芙的生活在她自己看来是自在的，她曾在采访中说：

「我独自在世界的尽头居住了多年，在荒野中一个人行走，没人在乎。这种感觉很好。」

但有关她的传闻，常常和孤独相关。

曾经有许多好奇的年轻人来看她。她只冷静地答道：「好吧，现在你看到我的正面，现在请看我的背面。然后，再见！」

多年前，毕加索也吃过这种闭门羹。

但当时一文不名的草间弥生求助时，她却坚定地回信，要她勇敢来美国，甚至邀请她同住。

欧姬芙的回信，改变了草间弥生的一生

其实，这也是她自己的人生信条。

“我有生以来一直非常胆小，但我从来没有因为胆小而不做我想要做的事。”

她没有镜子，只在有人帮忙换衣的时候，用温和的嗓音问一句：现在，我看起来怎么样？

管家的女儿，至今记得那种风范。

垂垂老矣，但永远干净，永远优雅。

欧姬芙知道：自己不仅是艺术家。也活成了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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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编  《弘雅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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