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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丨历史随笔】大羌,牧羊的人群(上)

2016-09-05 姚小红 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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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姚小红

【作者简介】姚小红,四川省作协会员,出版长篇小说《如梦令》、散文集《时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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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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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片土地,都是有灵魂的。

这一片土地,有一个人,名叫大禹;有一群人,名叫羌;这一片地方,有一个名字,叫北川。

——羊图腾源说

每次驱车五六个小时,翻越盘旋几座山的擂禹路,留连数天,目光很容易找到停泊处。

那时,在祁连山脚下,草木丰茂,一片延续到天边的绿野滋养着一个民族,就是“羌”。羌,最早见于商代甲骨文,意为“人和羊的结合”,即牧羊的人群。

这一群人,在高原的水边牧羊。请看青海河曲、煌水,甘肃大夏河、洮水,渭水等,大河涛涛,每一处都流经过炎帝神农氏时代,目睹过那一群挥着羊鞭,在高原草原舞出羊图腾的信仰画面。这画面,时而充满温婉的气息,悠悠扬扬地演绎着繁衍生息;时而弥漫诡异的气息,神神秘秘略带惊心的唱吟。

这一群人,很会牧羊。羊本是野羊,奔腾跳跃在山林里,野性十足。但这一群人要活下去,长年累月吃野菜野草,面黄肌瘦也就罢了,但抵抗力差,命不长久。人是聪慧之物,哪里甘心长久如此呢,寻思着动物奶水有营养啊,吃了动物肉人也更有气力。老虎豹子一类太凶猛,野牛大象一类又是庞然大物,难以驯化。野羊呢,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聚团队之力,大量地捕捉野羊。不难想象,这场人和野羊的战斗,持续时间之长久,双方伤亡之惨烈。不过,人是善于总结思变的,方法和可用的武器都在不断更新,成了这场持久战的胜利者。

野羊捕来了,开始圈养。圈养久了,野羊慢慢忘却了在山林水边的自由逍遥,销蚀了野性,渐渐温顺起来。

羊奶,成为了羌人的主要饮料,绵羊毛,柔软的质感可以用来织“褐”,是居住在高原的羌们绝佳的御寒之物。羊让羌人们变得更强壮,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穿衣的舒适。于是,羊更大范围被圈养,“褐”,在远古时候被作为商品被输入华夏。

后来,依照驯化羊的方法羌人陆续又驯化了马、牛、犬等。古代羌族在生产方面的最大成就,就是驯化了野兽。这种成就之早,远远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

羊,因为和早期的羌人生活息息相关,其先民就将它放置在特殊的位置上,采用一定的专门仪式,经常对之崇拜,期望能得到它的庇护和好处。由此产生出羊崇拜。

对羊的崇拜,让羌人拥有了一种安慰、快乐、满足的情绪。由此可见,羌人以羊为图腾,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

羌族的羊图腾,在人类任何一个时段的羌寨都随处可见,绵羊或者山羊的头颅,静立于羌寨屋脊上。羊图腾的文化精髓被这样定义:与人为善、和而不同,是世界性的超越种族的中华优秀文化!在我眼里,它是高原的诗作,来自远古的、大漠的,姿势是跋涉的、驰骋的,是大刀阔斧的手笔,挥毫着酣畅淋漓情绪。

一次次前往羌寨,车在疾驶,一片片青山闪过,少有尘世烟火味,显得很深邃。我感觉里面掩盖着很多故事,或者诗歌,等待着耐得住寂寞的人去翻阅。

——毒药猫寓意

虽然牧羊,虽然羊的圈养在一天天扩大,但远远不能满足整个族群的生命所需。那时,动物不是人们的主要食物,只是浩淼植物的点缀。

人们的主食是植物,可食的植物不是靠种植而是靠野生。女性双手的灵巧远远超过了男子,一双双巧手在草上忙碌着,荇、卷耳、堇、蕨、薇、蘋、藻这类出现在《诗经》里的植物,被女性的手采撷下来,带回了家,成为了让这一群人生存下去的主要滋养。这些植物,和柔美有关,和母性有关,和恩泽有关,更接近于女性。女性,因为这些菜蔬和在婚姻中的主导作用,地位远远高过了男性,这就是母系氏族时代。

后来,进入父系氏族时代,女性的地位一跌万丈,成为弱者、依赖者、污秽者的代名词。最为典型的就是毒药猫一说。

毒药猫,不是一个普通女性,是一个或者几个女性,和巫术结合在一起。她是羌寨里最妖冶的女子,她锁住了整个族群的目光,被整个氏族仰望着,也被憎恨着。

因为毒药猫,在远古的羌寨有了一种说法:无毒不成寨。毒药猫怎么个毒法,到底是人还是巫?既然毒,为何羌寨却离不了呢?

羌人生活在高山之间,族群之间往往是孤立的,深林深涧是他们赖以生存之源。来自自然的危险处处在,野兽侵袭、洪水干旱、闪电雷鸣,加之外族抢劫掳掠,让族人常常生活在恐惧、暴力、仇恨中。这样的情绪,往往都是极端排外的,羌寨的存在方式可见一斑。

羌寨修建在高山或者半山腰上,用石头砌成,墙上只留外小内大的窗口,几个甚至上百座连成一片,仅留下了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寨外。这种房屋存在的形式说明了那时兵戈相向是常事,族人的心理也是防御戒备的,外来之人首先就是防范对象。

外来人最多的,就是嫁来的女子。

本族人根深蒂固的“弟兄祖先故事”,崇尚尔玛的各种规则,坚信其纯净性。而女人,则是破坏这些规则和纯净的潜在危机。兄弟情深,但是漂亮的女子太具有诱惑性,给男人的感觉就是中毒的感觉,会乱了方寸,忘记了血缘的纯净。这是邪恶的,让人憎恨。这就是毒药猫之毒。

海子,是高原明镜,是上天的恩赐。经过了数百年,海子竟然迁移了。这注定是女人不洁,惹怒了神灵。这也是毒药猫之毒。

常居大山,无常的瘟疫骑兵和莫名的怪风乱石,动物突然的疯狂袭击和让族人中毒的野菜水源,都是毒药猫施毒所致。
(羌族婚礼)

毒药猫施毒的方式是变成动物害人,或者是用长长的指甲施毒。这样的毒药猫,是要被族人修理的。修理毒药猫的,往往是他们生活中的丈夫,或者是族中的青壮年男人。

譬如一个男人,早知道自己漂亮的老婆是毒药猫,在夜晚睡觉的时候就特别多一个心眼,在屋里洒了草木灰。半夜看到草木灰上多了猫爪的印子,就跟着去了。看到了毒药猫聚会,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带着恐惧回来后,趁老婆不注意的时候,背着就跑,放到清水河里洗涤。一条河里洗涤一次,毒性就少一些。当洗到第九条河时,族里的老人就出面阻止:不能再洗了,毒药猫完全没了毒性,村寨会有更大的灾难。

为何呢?原来,毒药猫可以遏制村寨里更严重的瘟疫,留着她,是以毒治毒。

男人呢,虽然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毒药猫,但终究舍不下,只是多个心眼,似乎被那长长指甲的毒性蛊惑了,姑且还是做着夫妻。

约定俗成的毒药猫是女性,因而,羌族神圣的祭祀活动,女人不能参加,怕辱了神明。

村寨里的老人说,毒药猫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毒性也在减少。这话不知道是庆幸呢还是表示遗憾!

远古时代羌人对于毒药猫的崇拜,不能不说是一种神性的体验。这种神性体验,是诠释人性困顿世界里的种种未知。随着时代的前行,困顿世界里的未知,需要更高能的所在来承载。

在欧洲的女巫传说中,也有猫的影子。女巫和猫,都是阴柔的,带几分妩媚的。人斜视着她们,就看出了几分邪恶,进而把人遭遇的种种不顺加注到她们身上。正如杰哈德言:猫和女人,被当做“代罪羔羊”者的社会特质之一。

时光消融了毒药猫的种种。一个个毒药猫,还原成一个个羌族温良的女子,可作贤妻可作良母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适宜生养繁衍。(待续)

(羌族祭神皮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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