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人最熟悉的这栋红楼，背后是百年协和的医院往事

1838年2月，以推动医学传教为宗旨的专门机构中华医学传道会在广州成立，一大批医学传教士开始进入中国，他们在可以立足的地方都首先建立起医院或诊所。福建协和医院就属于其中较早的一批。

1860年，美国基督教会美部会在福州于山西麓太平街创办“圣教医院”；

1877年美国基督教美以美会在福州仓前山开办“马高爱医院”；

1936年两院合并为“基督教协和医院”，院址迁福州太平街（今新权路，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院址）。

因其前身系两个基督教会分别所办的医院，故取名“协和”。几经演变，更名为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成为福建省首批大型“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

▲ 左：1937年落成的红砖病房大楼

右：现代协和红楼（拍摄者：叶腾晟）

电梯、蒸汽取暖，红楼成标志性建筑

1937年，协和建成新病房大楼。据说，医院新大楼打地基时有未婚老护士虔诚地把戒指等金银首饰埋在地基下面，认为这样楼房会更坚固。大楼考虑到通风需要，设计成由东至西横向“H”形，以红砖和三合土筑墙，水磨石铺走廊，室内木地板，所有楼梯都用石板砌成，既牢固又防火、防滑。

上世纪90年代，有辆探视病人的汽车因刹车失灵，由现在协和医院干部病房的斜坡上撞向坡道下的红砖楼，汽车前保险杠被撞击变形，无法行驶，而红楼的砖墙却毫发无损，可见其坚固程度。

当年的协和红楼是福建省内最高的建筑，是福州的标志性建筑。即使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相当气派的。

医院设有内科、外科、小儿科、妇产科、骨科、肺科等，按照当时最现代医院的设计，配备手术室、隔离室、接生室、私人病房等。

▲ 病房设施

大楼还装有当时全省第一部西门子奥梯斯电梯和送餐专用升降梯，配有蒸汽管道，高压用来消毒和洗漱，低压用来取暖，这也是当时南方唯一有取暖功能的建筑。

▲ 高压消毒设备

这里还拥有当时福建最先进的设备，有X光机、教学手术看台、护士用电眼系统；医院办公室连接各个护士站有院内电话系统；所有夜间灯光都装在地线板上的墙内，不影响病人睡眠，走廊和病房都装了防音板，其他的如抽水马桶、洗衣房等设施一应俱全。

▲ 护理站

治院严格 医风严谨

协和医院在一代代发展传承中，逐渐形成了严谨求精、勤奋奉献、仁心博爱的协和精神。

特别是在上世纪初，美国提倡标准化医院管理。当时的福州基督教协和医院实行美国医学管理模式，形成了治院严格，医风严谨的作风。医院对医务人员实行淘汰制，实习生经过各科轮转一年，筛选后仅个别成绩突出者有幸留在协和。每年3月下聘书，未受聘的医生下到福清、古田、长乐等协和卫星医院工作，竞争很激烈。

住院医师实行24小时负责制，随叫随到，不能离开医院，没有节假日，每周放假半天，可外出购物、看电影等。晚饭后要到病房查房，时常工作要到深夜。晚上门诊医生既要处理急诊，又要给病人挂瓶输液。次日查房，外国主任拿着病历，值班医师必须背诵昨晚病人的病情记录，查房结束后，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才能下班。

▲ 小型电影放映室

▲ 于山顶外国医生住处外的网球场

另外，医院还规定护士必须穿软底鞋，走路要用脚尖。白大褂必须熨烫平整，进病房楼要先在大厅对着镜子整装。护士若犯错，上班时禁戴制帽，标志受罚。

▲ 工作中的护士

协和精神一直流传

医院不仅诊治病人，还救助、培养了许多中国人。

一些关于协和医院的材料显示，上世纪初，家在永泰的张仲廉，父母早逝，自己体弱多病，仅有的地卖了30块大洋到福州看病，因胃溃疡、小肠炎，昏迷几天才抢救过来，住了半年院，病治好了却无力交医药费。得知他是孤儿后，院方就免去了他的欠费，还留他在医院当工友，管吃住、管穿衣、有病免费治疗。

协和医院还培养了一批中国医生，还设护士学校一所，为医院培养护士。护士学校开办了近10届，每届人数10—20人不等。不少资料中均提到福建各地名流送来的锦旗牌匾，如“仙手婆心”、“西来妙术”，“西来扁鹊”等。

▲ 官员送牌匾赞扬金雅丹医生

一份1883年的史料，记载了一位福州张医生的故事：他个人渴望来医院学习行医，是医院非常忠实可靠的助理，在医院干了7年，辞职后，政府允许他租场地设立鸦片病人收容所，减轻了协和医院治疗鸦片病人的负担。张医生独立行医赚钱后，还回报协和医院。

上世纪40年代，时任协和院长兼内科主任的戴毓昭就是这些医护人员中的一员。她说得一口流利的福州方言，能直接和病人深入交谈。抢救危重病人时，她从不缺席，也时刻不忘交代下级医生：“电话就在我的枕头边，任何时候有事都可以找我。”即使在三更半夜、一旦病房、门诊有危重病例，电话一打她随后就到。即使乡下农民叫她“番婆子”，她也完全明白话中有不礼貌的含义，却从不介意。直到1949年才回到美国。

她在中国行医30多年，终身未婚，仅领养了一个中国小姑娘。

在老协和医务人员中，终身未嫁者很多，但并非是她们要求独身，而是整天在病房忙碌，无暇顾虑个人问题。

END

福建卫生报记者：张帅

编辑：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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