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成熟,就是越来越多的理解曾经无法理解的事
能成熟点吗?都一百多斤的人了。
1
我的内心,一定住着一个仁波切。
广场舞大妈群殴篮球小伙的新闻,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怪我自己嘴贱,有天微信群里非要给人家开光。
结果吃瘪了。
那天刚好看见有人说:
这帮老家伙的问题不光是刁蛮,而且审美还差,那种光天化日之下高音喇叭旁边跳群舞,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一个手抖没忍住,@了说话的:
是非可以讨论,但是审美不用统一吧,老人有那样的审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方回:你也是广场舞那种审美?
我:不,我只是说,老人的审美我可以理解,即使不能理解,这事儿跟审美也没关系吧。
对方估计还在回复中,我直接百度了一段文字粘上去:
……在“红卫兵”年代长大的中国老年人深深喜爱嘈杂的集体活动,上世纪60年代,学校、工厂和村庄的高音喇叭从早到晚对他们展开宣传,云南大学教授宋家宏说,当今广场舞的刺耳噪音,是通往理想化过去的音效记忆桥梁……
我继续码字:
一个人选择不了自己身处的时代,你我要是早生几十年,说不定也是广场舞的爱好者呢!
还没来得及发,一行字跳出来:
你被XXX移出群聊。
我……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又何必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2
有一次去外地出差,约了一个定居当地的中学同学见面。
见面后,她开车带我去吃饭,一路上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帮她带孩子的公婆。
伴着汽车电台的节目,我无(xing)所(zai)
事(le)事(huo)地听她抱怨:家里的剩饭剩菜她公婆永远不扔,出去吃饭也只点最便宜的,blabla……
没一会儿,汽车电台里开始播放梁冬、吴伯凡的《冬吴相对论》,吴伯凡讲起了关于一个老人的故事。
渐渐的,我们都安静了下来。
故事的大概意思,是有个老人,大概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因为触犯法律,判了无期徒刑,关在东北的一个监狱。
几十年后,他表现好减了刑,被放了出来。
于是,他的女儿把他接到了上海的家里。
时间一长,女儿慢慢发现父亲有一个怪癖:喜欢收集布条。
他的房间里,像仓库一样堆满了一根又一根的布条,全是他在平时生活中有意收集的,老人不停地收集,眼看房间都要堆满了。
女儿一开始以为是老人担心没有衣服穿,但是平时衣食无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啊。
父女之间因为这事发生了好几次不快,直到最后,女儿才慢慢理解了父亲:
东北的冬天严寒难耐,而那个年代的监狱,条件非常差,给犯人发的衣物根本没法御寒,所以,所有的犯人都必须在一年四季里,有任何机会就为自己积攒起布条,到了冬天把布条塞进囚衣里御寒,才可能熬得过去。
几十年的光阴过去,年轻人熬成了老年人,这个在极度匮乏的条件下养成的习惯,终于融入血液,成为了本能,哪怕到了物质丰腴的环境里,依然无法戒除。
那天的车里,听完这个故事,女同学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也不再抱怨了。
我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这顿饭了。
3
老铁们大概会猜,我是想说要理解老人。
不,不光是这个,我耐着性子再……哦不,请你们耐着性子听我再讲一个事。
我有次和一家能源装备公司的副总吃饭,席间很愉快,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两个年轻人,在一家公司做销售,非常努力,业绩也非常好,然后双双被提拔成了不同省份的经理。
正当他们要在各自熟悉的区域大展拳脚,公司一纸令下,又把他们派去了两个空白省份。
那两个省份都是竞争对手的传统粮仓,客户关系恶劣,公司之前的投入几乎为零,如果要出成绩,没个几年根本不可能。
这也意味着,他们未来几年的工资、奖金,和大好的前程就得耽误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心里非常不平衡,于是去找高层要说法,结果不出所料,公司的决定不会改变。
几个月后,他就辞职了。
另外一个呢,什么也没说,得到调令的第二周,带着两个兄弟就住进了空白省份的酒店,开始了前景渺茫的市场拓展。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第三年,他们才从对手的牙缝里硬是撬出了几根肉丝,虽然只是边缘市场的非主流产品,但这是零的突破,战略意义重大。
签单之后的第二周,随着交付团队一起来的,还有公司的新调令:
片区销售总监,主管几个产单的大省。
这个年轻人从此平步青云,最后成为公司主管销售的副总。
就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位。
那晚上,我和他聊了很久,他有几句话我印象最深:
第一次调去空白省份的事,公司从来没有解释过,坦白说,我当时心里是不理解的。
但我觉得,人年轻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你的理解范围内,很多事情有它的内在逻辑。
现在,我也依然有不能理解的事,不过自己早就不会去纠结了,专注目标,专注成长,有些事情自然慢慢就理解了。
4
没错,曾经无法理解的事,后来才慢慢懂得,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我高中时候喜欢听黄家驹和后街,简直无法理解那些女生怎么对王菲的靡靡之音那么上瘾,结果上班了有一天无意中听到《红豆》,觉得宛如仙乐。
另外一首歌也是,我第一次等待了那么长的前奏,然后蹦出来的唱腔嘈杂得让人无法忍受,宁愿去做高三数学的压轴题,结果没过几年的大二,居然喜欢得痴迷。
它的歌名叫《加州旅馆》。
(我为什么没写《Hotel California》呢,因为我觉得写中文的时候飙英文,太low.)
还有件事,老铁们一定也有感觉:
小时候,我们都爱看动画片,完全无法理解无聊的大人们怎么对此无感,直到我们长大……我特么还是喜欢看动画片,怎么回事?!
当然了,还有其他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比如大盘2600点时我买的股票,现在大盘3100多点了居然还浮亏15%……
再比如前两天我才知道那款叫《王者荣耀》的手游,有后羿(神话),有嬴政(历史),据说后面还会有蝙蝠侠和超人!什么鬼……
我正瘫坐在地上重建三观,一个小朋友从旁边经过,手里拿的一叠卡片不小心掉落一张。
我捡起来一看,黄忠:芝加哥教父。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只是,现在,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我早已习惯了不再下无脑的评论,哪怕那样从生理上来讲,很爽。
但生理上简单的爽无法解决问题,只有不停地学习和思考,不停地寻找事情产生的根源,梳理出其中的缘由和规律,才能带来成长。
那是另一种爽。
慢慢的,我也逐渐意识到:
从婴儿到少年到成人,正是在不断的学习和思考中,越来越理解了社会的多元、广阔和深邃,才让一个人从凡事自我出发,到学会设身处地的理解自己之外的世界。
比如常说的多读书,多旅行,其实正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认识在平时熟悉环境中无法了解的人和事。(po平时无法po到的照片)
渐渐的,才会明白哪怕一个普通人,他也拥有各种不同的社会角色,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其实都掺杂着复杂的人性和各种利益的权衡。
也才明白哪怕看起来简单明了、对错清晰的事,背后往往有着悠久的渊源,有着各种深埋的暗线纵横交错,只有更多的理解了这些,放弃了简单粗暴的非黑即白的判断,才可能找到真正可行的目标,并朝着它去解决问题。
也许,所谓的成熟,就是越来越多的理解曾经无法理解的事吧。
比如有一天,有位老铁在后台留言:
格总,你的风格很像90后哟。
我感觉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了:我有那么成熟吗?人家00后好不啦!
然后小鹿,撞死了。
PS:
那个把我踢出去的群,后来又拉我进去了,他们说,离不开你写的这些男默女泪的好文章啊!
比如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这篇,快转发到你的朋友圈吧,那些点赞的、评论的,你们不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吗?
反正我捂着耳朵,听不到你们说:我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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