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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雪地上的那点点殷红

2016-06-18 张宁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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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流年似水。当所有的往事储存在心的一隅,已经成为恒久的记忆,经年之后,重新打开这坛历经日月发酵的陈年老酒,啜饮、品尝,如一粒石子投入到平静的心湖,许多的日子便倏的又重萦心系,往事悠悠,心灵的涟漪便荡漾开来……而那些曾经的苦难、那些逝去的芳华,经日月的濯洗,一如岁月的经典,历久弥新 !

——题记  

“成长札记  岁月印痕”系列——雪地上的那点点殷红

那是七十年代一个最为凛冽的寒冬,时值腊月二十六的早晨,天还没有大亮,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上压下来。

一个21岁的农村少妇正在四壁乌黑的简易的四面透风的厨屋里摊着煎饼,突然感到肚子阵阵的隐痛,她将要临产了。

当时在那个年代,条件还很艰苦,妇女生孩子一般在家里由村子里的接生婆负责接生,因为接生用的剪刀等简陋的器具消毒力度不够,那个年代因为这种接生方法而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

女子结婚早,又是第一次生孩子,她不免心里有种紧张的感觉,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不停的流下来,肚子疼的要命,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门口的边框,蜿蝣着身子,想努力减轻疼痛的感觉,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呻吟着。

呻吟声从网格状的粘着桑皮纸的窗子里传来,惊醒了还在睡觉的婆婆,婆婆知道这是儿媳的声音,因为婆婆算计着儿媳的产期已经过了两天了,她急忙穿好衣服,裹着小脚的腿都来不急扎,把儿媳扶到床上,然后喊来了村子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

婆婆30多岁丈夫去世,一个小脚的寡妇女人领着这五个孩子受尽了人生的艰难,因为家中没有了顶梁柱,在那个年月里,遭受人家的白眼和欺凌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把长子抚育成人,即将做奶奶的她,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当下,家里最奢侈的营养品恐怕就是自己的鸡下的鸡子了,婆婆攒了一个多月没舍得卖。那时候农村人就是靠这点鸡子换几个小钱,称盐打油,维持基本的生活。婆婆把掺有艾叶的荷包蛋端到儿媳的跟前。

一阵接一阵的剧痛袭击着即将做母亲的身体,她疼痛得几乎不能坚持,呻吟声音逐渐加大进而变成歇斯底里的呼喊,凤凰涅盘,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哪有心思去吃一年中几乎没有吃过一次的荷包蛋啊!那么冷的天,她的头发却被汗水浸的一绺一绺的。而孩子好像特别留恋母亲的躯体,迟迟不愿来到世间,一直断断续续地折腾到第二天将近中午。

“孩子太大,还是去医院吧!”接生婆无奈的对身边的丈夫说。“去城里十几里路,天又下雪,能行?”丈夫焦急地询问着。“在家没有办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接生婆的话还没说完,丈夫拿起一床破毯子绑到屋门后面的独轮推车上,把车子推到床沿边,这时婆婆喊来了邻居二爷爷,两个男人把她抬到手推车放有毯子的一边,盖上被子,一个在后面推一个在前面拉车,心急火燎的赶往医院。

那是唯一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当时路已经十分的先进,是柏油马路,只是很窄,有五六米宽吧,那时车辆几乎没有,走在路上的多是些马车,所以这样的道路在当时已经感觉很宽了。从昨天清早,雪花一直没有停止,伴着呼呼的北风纷纷扬扬的,路上见不到一个人(那时的人口密度不像现在这么大),雪越积越厚,已经没过了半个多车轮子,顺风的路沟里填满了白雪,已经分不清路和路两边的沟之间的界限了,车子在充满积雪的道路上缓慢的行进着,发出“吱吱”的声音,车子上的妇女疼痛的更加厉害,不住的问自己的男人是否快到了,妇女这时感觉到孩子快要出生了,子宫在急剧地收缩着,更激烈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推车的男人明显的看到了皑皑白雪上那耀眼的断断续续的点点殷红,雪地上推车的艰难、女人痛楚的呻吟和自己急切的情绪,在那样寒冷的冬天里却让他汗流浃背,棉袄都溻头了,蒸腾的热气不住的散发到寒冷的空气中,几近凝结成冰!他更加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刚进医院的产房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八斤多的男婴孩就出生了,那是70年代初的腊月27日下午一点半。

这个婴儿的到来,着实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少的欢乐,虽然家境贫穷,因为这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成了这个家庭欢乐的源泉,腊月二十九过年那天,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庆”,意思可能是庆贺的意思吧!改革开放以后,夫妻两人干起了一点小生意,家庭状况开始好转。男孩长大以后,孩子懂事听话,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特别受到父母的宠爱。男孩自从懂事起,母亲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起生他时的艰难,生他时险些要了她的命,雪地上曾经留下生他时的鲜血,她说以后再也没见过生他时那么大的雪,并且一再告诉他长大以后要好好孝顺他的娘。

这个男孩就是我,这个曾在雪地里留下一片殷红的就是我的母亲!多少年来,我也曾经无数次地想象着父亲推着母亲去医院生我时场景,每一次的想象都让我的心灵震颤不已,震颤之后心灵都受到一次空前的洗礼。我也曾经无数次地告诫自己要好好的善待自己的母亲,让母亲有一个幸福的晚年。但那次不幸的车祸夺去了母亲年仅46岁的生命,失母之痛使我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锥心泣血的痛苦,使星星颤抖、月儿垂泪!承蒙母亲给我生命、育我成长、教我做人,却让我在有生之年,不能侍奉尊前、承欢膝下,无缘报答母亲的浩浩养育之恩于万一,身为人子,实感憾哉啊!

母亲虽然远去了,但她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我未尝一日忘却!一想起雪地里的那点点殷红,我总是不能自已,早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我的泪为谁而流,是为春花早谢?还是为落叶飘零?还是为那个未能实现的梦靥!

记得有位名人说过:“是母亲养育了整个世界!”是的,我应该感谢母亲,她不仅生育了我而且养育了我,每次面对女人,有时我常想,上天仿佛对天下的女人太不公平,仅让女人承受生儿育女时撕心裂肺的苦痛来说,我们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好好地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奶奶、母亲、妻子、女儿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我想,好好的善待每一个女人就是对自己母亲最好的报答吧!

图片/网络

张宁,又名顺星,职业,教师,文学爱好者,曾在县级以上文学刊物上发表散文随笔二十余篇,教学论文也多次在省级刊物及国家级刊物《中国教育报》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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