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卑微的文学

日前作家阎连科在一次获奖感言中谈到了当下文学创作的尴尬：越写作越卑微，越卑微越写作。围观之余，冷暖自知。

文学自古以来就是卑微的，用张爱玲的说法，都卑微到尘埃里去，甚至开出花开。三闾大夫抱石沉江，源于文学；文史公胯下之耻，源于文学；苏东坡贬斥流离，源于文学；周树人至死被通缉，源于文学。。。其他因文学陷于困厄，一生失意者不胜枚举，简直是浩如烟海了。文学的魅力究竟在哪里，让有史以来这么一个种群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乐此不疲，甚至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文学的价值真的值得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甚至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而穷年？

不讲历史或文化贡献，只讲文人的安身立命。当代人信仰的缺失和物欲主义的横流已经让文学高度边缘化。在任何一个场合，要是有人以作家或诗人自居，必遭讪笑，不被当做怪物，便是祖上积德了。有文友翩翩然自南山采菊而来，必定被认为饿疯了，出来觅食；有诗人到处行乞，便被认为是骗子，纷纷关门。文人是政客酒席上的佐料，也是富豪以儒商自居的点缀。文人喝酒骂街，被认为穷疯了；文人吟诗做赋，被认为穷酸不倒。富豪借钱，那叫融资；文人借钱，那叫诈骗。文人不能昂首挺胸，必得作谦卑状，嗫嚅细语；文人不能狼吞虎咽，必得作恭谨状，细嚼慢咽；文人不得接近女色，否则便是风流成性，人人得而诛之；也不能去做和尚，那是假清高。文人一定要艰苦朴素，不可做风流倜傥状，要既潦倒而勉强不死，最是火候。铁心曾遇一股票大咖，谈及余友昔年搞股票之经历，大咖云:文人不能有钱。余诧异其故，大咖说:会写文章就不错了，还想有钱？百思不得解，只好归类为文人的悲哀，或文学的卑微。

卑微就卑微吧！文学不卑微，叫什么卑微去？连诗人都必须带上脑瘫标签的余秀华是卑微的；只能以死来证明诗歌价值的海子是卑微的；路遥和贾平凹是卑微的，张爱玲是卑微的，当然了，还有阎连科。唯其卑微，成就了文学。有诗友朱际展每每醉后谆谆教诲铁心等众卑微客，文人一定要不忘初心。也许这个不忘初心，就是越写作越卑微、越卑微越写作的唯一动力罢。

张世国，笔名铁心， 临朐县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