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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棵树/樟树(5) 我的樟树病了

孙旭鸯 芒萁的世界
2024-09-04

 

我的“凡樟”和“髫樟”病了。

 

凡樟和髫樟是我定点观察的两棵樟树。

 

从今年的1月份开始,我加入了“观察一棵树”的活动。加入时信心满满,决心跟着团队,观察和记录身边樟树的春夏秋冬。可是,近五个月过去了,我的决心停留在了原地。有时是因为忙碌,有时是因为懒惰,有时也是由于对植物专业知识的匮乏,使得每周群里布置的“作业”我都不能完成,以至于后来因为落下太多,无力追补。每每看见群里的伙伴们高产高质的记录,除了默默学习,深深佩服外,就是深感羞愧了。

 

尽管如此,偷闲时隔三差五地探望一下它们,拍几张它们在时光里的靓照,是一直没有放弃的。

 

“凡樟”、“髫樟”是我给树起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一周的作业里,有要求给自己观察的树起个名字的要求。给树起个名字,真是个非常好的建议,不仅便于描述,还拉近了人与树的距离。于是我给我的四棵目标树都起了名。


四棵目标树中,有两棵位于我工作的医院住院大楼间。这两棵大樟树是我们医院的网红树,树形苍劲高大,树冠浓绿丰茂,姿势壮美,大有“遮天蔽日”、“高耸入云”之态,因此我分别称之为“蔽日”和“入云”。蔽日位于外科楼旁的休闲区,高大粗壮。入云则挺立在内科楼前的草地上,修长舒展。每日上下班,我都要从树下经过,以为观察起来应该会很方便,所以一早就确立了这俩的观察地位。但活动开始后,在组长的提醒下,才发现树木过于高大,只能远看其形,不能细看其貌,不利于细致观察在树梢顶端发生的故事。

            位于内科楼前草坪上的“入云“


(位于外科楼前的“蔽日”)

蔽日和入云的合影

为了便于观察那些发生在树顶上的事,于是,我又有了“凡樟”和“髫樟”。

 

      凡樟生长在路边,立足之处是僵硬的水泥地面,树干依着临时搭建的平房,这一排旧平房是附近居民临时搭建,开着各色小店,常有闲杂人员在店门口的樟树下打牌、聊天。这与“蔽日”和“入云”所处的城市园林环境截然不同,充满着市井凡尘烟火气息,艰难而坚强,平凡而自由。于是,我便以“平凡”之“凡”和“凡尘”之凡称之。

            (位于临时民居前的“凡樟”)

                贫瘠的立足之处


这一段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且凡樟有三两枝向下斜生,离地面较近,举起手机,拉近距离,就可以拍到枝头的情况,便于观察。

     剪头所指是跳起来可以碰触到的低枝

             我就常常这样拍它

​  
 这里的居民对它知根知底,一次借躲雨的机会,我从老板那里了解到,这棵胸径1.05米,高约15米的树,其实已经有半个世纪的年龄了,它沉默地见证了这一片地方五十年来的物变人迁。

 

心里有了它,眼中便有了它。以往的岁月,它与我而言,是与千万行道树一样,以树的身份默默存在。但现在它与我有了关联,它的萌芽、抽叶、开花、结果,都与我有了密切的相关。每次经过这里,再忙乱的脚步,也会慢下来,抬头看看,再看看,才得以安心。就如王阳明所言“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这四五个月的时间里,我图记了这棵树一二月份包裹得紧密严实的冬芽和去秋留下的果实;图记了阳春三月里冬芽犹如打开魔盒一样打开芽鳞片,释放出娇嫩的新叶和见风就长的枝条;图记了满树的老叶慢慢变红,并在三月中旬蝴蝶般漫天飞舞着、潮水般哗哗落下的壮观场面;图记了清明之后从花蕾到盛花期的美丽和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满鼻清香;图记了清明前花落之后悄悄缔结的幼嫩小果。。。。。。



同时观察的还有“髫樟”。


髫樟是我为它取的名字。髫者,儿童也。顾名思义,它是一棵樟树苗,位于医院车库旁边。它较凡樟更早进入我的视野,是因为当时有群作业要求观察冬芽,而它身材低矮,可以用俯视的姿势无限接近,看清细小的冬芽。

刚发现它时,还是冬日。周边草木萧条,唯它一身浓绿,褐色的冬芽清晰地长于叶腋,我甚至可以按照群里的要求,固定观察一个枝条上的某一颗芽。

后来经组长提醒,才知道冬芽有混合芽和叶芽之分,而儿童期樟树的芽,是单纯的叶芽。基于对花的渴望,才增加了已经成年的凡樟。却也舍不得放弃进入视野已一周的髫樟,从米粒大小的小芽,看到长成了一枝约10余公分长的新枝。从冬日里鹤立鸡群的样子,看到它沉没于周围长叶后茂盛的紫薇、红叶楠木中……

             冬日里独自茂盛的髫樟

                记录髫樟的生长

 

           春天里被包围的髫樟


但立夏之后,我发现它俩都病了。

 

我无意中看见凡樟低斜的那一枝树叶黄了时,刚好是那一段路在浇柏油路面,以为是叶面上沾了土灰,并没在意。路修好后,我靠近摘了一片叶片细看,才发现那不是灰,是病了。枯黄的叶片向叶面卷曲,叶片表面满布白色粉末状物。



髫樟的嫩叶也受到不明攻击,几乎没有一片叶子是健康的,有的缺了一块,有的卷曲了一半,有的怪模怪样,不像一张正常的叶。


我是医生,但树的疾病却是我的认知盲区。我很想知道原因,所以每次看树时都比平时花更多的时间去仔细查找可疑因素,希望能抓住一个正在作案的,却一直未能如愿。

 

有一回拿了凡樟的一张病叶回家,在灯下仔仔细细端详。突然在手机的微距镜头下发现了一条正在爬动的虫,当下狂喜,以为病因马上揭晓了,结果发到群里咨询,被夏老师告知,我发现的虫子很可能是食蚜蝇的幼虫,是来帮助消灭蚜虫的。是无知的我冤枉了好虫


 

在髫樟生病的嫩枝上,我也拍到了一些小昆虫,虫盲的我没有辨别能力。手机拍摄,虫子又小,拍得不清晰,不好意思发群里求教,到底是谁侵害了我的樟树,就成了谜团。


 

为了寻找答案,我潜入夏组长的订阅号。组长观察细致,勤奋好学,她观察樟树的文章已经达到78 篇,包罗着丰富的植物知识,成了我学习的园地。最近她在记录“追随昆虫”系列,所拍摄的昆虫图片非常清晰,我在其中找到了与髫樟上的出现的虫子相吻合的“香樟木虱”。而凡樟上的白色粉末状物或许就是木虱排的蜜露。

             夏组长文章里的虫虫图片​

我还特意上网搜了一些资料,但最终还是由于这领域实在过于陌生而不了了之。

 

看着与自己产生密切关系的树生了病,心中不免心痛。但想到香樟木虱之类的昆虫,也有其生存的权利,自然界自有它巧妙的安排,万物存在都有其合理性。

我曾看到过,植物对食植性昆虫是有多种防御方法的,我相信凡樟和髫樟以及千千万万它们的同类,会有它们独特的经验和智慧在各种伤害下顽强地生存下来的。

   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观察和尊重自然。


​   在受伤叶片的叶腋间,我看到了几颗新萌出的小芽,嫩嫩的,圆圆的,很是可爱。我不知道这是为明年春天准备的冬芽,还是因为被虫侵略激发的重生机制。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能看到它们的自愈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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