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流芳】慧涓：《诗经·小雅·鹤鸣》我所选定的吟诵调

诗经 小雅  鹤鸣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诗经•小雅•鹤鸣》的这个调子是我在喜马拉雅软件上找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吟诵的，但一入耳根，我就认定了这个调子。

 首先是因为它古雅。是古琴的感觉，也有昆曲的意蕴。悠扬宛转，直击心灵。记得《世说新语》就有“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说法。这“丝”，指弦乐器,“竹”指管乐器，“肉”指美妙的歌喉。意思是说丝弦弹拨的曲子不如竹木吹出的曲子动听，而竹木吹出的曲子又比不上人的喉咙唱出的歌曲动人。这个曲调就让你能听到情感被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的感觉！

 那这个音调到底是如何体现出《鹤鸣》这首诗的意境的呢？

 第一段的声音轻柔，绵长，气息匀调，流畅宛转。仿佛看到在远方广袤的荒野里冉冉飞起的鹤影，逐渐清晰，越飞越高，继而听到鹤鸣之声，震动四野，高入云霄。到第二段画面从远景转换为近景，我们甚至都能看到野鹤张开的翼翅，是那么轻灵自由在游舞。高天上的剪影与耳畔的鹤鸣一样清晰！

 两段的后面，吟诵到游鱼的时候，声音都有起伏。但第一段绵柔，舒缓，第二段匆促跃动：一会儿潜入深渊，一会儿又跃上滩头。

 再向前看，只见一座园林，长着高大的檀树，檀树之下，是矮一些的灌木和一些枯枝败叶。两段处理檀树也有差别，第一段惊喜于那种美妙的初初相遇，第二段就如同老相识一般恬淡自然。大家注意“萚”字和“榖”字，前者酸枣一类的灌木，我们在曲调里能清晰感受到人的目光是自上而下的顺序，而后者的楮树，也就是我们常见的构树，比酸枣略高，人的目光是从下而上的顺序。

 园林近旁，又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诗人因而想到这山上的石头，可以取作磨砺玉器的工具。同样的“它山之石”，前一段重音在“它山”上，强调不同地点；后一段重音在“石”上，强调石头的不同作用。“为错”和“攻玉”的处理上，前者把后一个“错”字拉长，让我们仿佛看到可以打磨玉器的这个砺石是长条且有凸凹不平的纹理，而后者在“攻”字上延长且有个小跌宕，让人体会“玉之为器”的不容易，攻之艰辛！

 声音描摹出的这幅图画中有色有声，有情有景，因而也充满了诗意，读之不免令人产生思古之幽情。

吟诵者简介：

 窦广娟，上海戏剧学院附属高级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曾任松江区第二届徳育名师，静安区班主任学科带头人。长期致力于传统文化的抢救工作，曾辅助“唐调”第一代传人萧善芗先生完成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老子》《庄子》的吟诵采录并由中华书局出版发行；同时也在积极开展唐调吟诵的推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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