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奥库斯”测试最新AI作战工具，针对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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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新闻：“奥库斯”测试了最新的人工智能（AI）作战工具，并称这是为了“应对中国”。您对此有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 石宏：这件事首先表明“奥库斯”实际上是美英澳紧锣密鼓结成的政治、军事和技术联盟。众所周知，“奥库斯”最早是在2021年9月，美英澳发表联合声明，由美英联手向澳大利亚出售敏感的攻击核潜艇而组建的军事联盟。但很快，“奥库斯”就开始了扩员动作，并且扩展联盟内部的合作范围。
今年4月，日本正式宣布申请加入“奥库斯”联盟。5月1日，韩国国防部长官申源湜透露，韩国正积极讨论加入“奥库斯”。这是“奥库斯”扩员方面的动作。日前，人工智能与无人机在“对抗环境”中相结合的最新技术通过了“奥库斯”联盟的测试。这是联盟内部合作范围的扩展，即从核潜艇扩展到了人工智能与无人机。而根据美国《防务新闻》的报道，核潜艇是“奥库斯”的立盟之本，在此基础上逐步扩展到人工智能、机器人、超算、芯片、情报共享等领域。可以看出，“奥库斯”是想在尖端技术领域占据领先地位，达成对所谓“战略竞争对手”的技术优势，并以技术优势取得军事优势。而技术、军事领域的深度合作，又会促使“奥库斯”在政治层面的合作不断深化。
其次，“奥库斯”是一个主打对抗的联盟。这个联盟自成立之日起，就是为了在“印太”地区遏制中国。为此，美英不惜违背签署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向澳大利亚这个无核国家出售核潜艇以及武器级核材料。现在，“奥库斯”又加紧测试人工智能的军事应用，并且毫不掩饰地宣称是“应对中国在‘印太’地区日益咄咄逼人的行为”，可见“奥库斯”就是在逆潮流而动，重启“新冷战”，热衷对抗，严重破坏地区和平与稳定。
再者，“奥库斯”是美国主导的一个亲密度极高的联盟。不同于北约，“奥库斯”是美国将第一级盟友拉在一起组建的联盟。美国一直将盟友分为三六九等，其中第一级盟友是“五眼联盟”的另外四个，再加上以色列和日本。而韩国在尹锡悦上台之后完全倒向美日，现在也开始被美国视为第一级盟友。
但是在第一级盟友里，又有亲疏之分。为什么“奥库斯”组建之初只有美英澳，因为在“五眼联盟”里，美英澳军事实力排前三且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而加拿大、新西兰军事实力不行，且加拿大距离“印太”地区太远，新西兰则不具备强烈的攻击性，所以美国最初只把英国和澳大利亚拉进圈子。现在美国又把日本拉进来，是因为日本不仅是美国的第一级盟友，军事实力还很强，而且日本在进行一系列法律修改和军事战略调整之后，进攻性已经和美英澳毫无区别。
至此，我们能清楚地看到美国对“奥库斯”扩员的标准：美国的第一级盟友，具有较强的经济、军事、技术实力，战略上进攻性强，主观上愿意追随美国对抗中国。如此一来，“奥库斯”在联盟方面先天具有稳固性，且美国在“奥库斯”联盟里说啥是啥，绝无反对声音，从而使美国打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遏制中国的新联盟。也正是因为美国认为“奥库斯”联盟里的其他成员国都是自己的“铁杆小弟”，所以美国才放心在“奥库斯”联盟里合作发展、共享敏感的尖端技术和情报信息。
美国MQ-9无人机（资料图）
直新闻：人工智能技术在军事上的应用，是否会导致未来战争样式的巨变？
特约评论员 石宏：毫无疑问，人工智能属于尖端技术，但并非新兴技术。军事上的无人化智能武器早就出现了，例如美军在多次局部战争中使用的“战斧”巡航导弹、MQ-1和MQ-9无人机就是典型代表。
现在的人工智能在军事上的应用，是想研制出自主化人工智能武器。其拥有三大优势：一是运算能力强。现代战争需要收集大量数据并快速处理分析，仅凭人力已经越来越难以满足要求。而人工智能技术的持续发展，使得未来的战场指挥官将大幅依赖电脑来分析战场情况，并将由电脑提供应对方案。如此一来，人类因素将成为决策循环中最慢的部分，因此要过渡到全机器自主。
二是具有更强的电子和网络安全优势。现在的无人武器技术需要系统与操作人员不间断的通信，这就带来被对手利用电子干扰手段阻断远程控制而失效的风险，例如美国的RQ-170无人机被伊朗捕获，据信就是通信数据链被伊朗阻断而导致失控，进而被诱骗捕获。因此，人们需要充分自主的无人武器系统，以便在数据链受破坏时也能执行任务。
三是自主化无人武器能大幅降低军事人员成本，而且也不存在人员伤亡问题，这可能是各国对自主化无人武器感兴趣的最关键因素。
目前的人工智能技术在军事上的应用，例如“奥库斯”日前测试的人工智能作战工具，还无法引起战争样式的巨变，因为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距离实现无人化智能武器还差得远。尤其是人工智能技术越来越深地应用于武器，带来的伦理问题也越来越明显。无论如何，让自主化的机器去杀人是全世界人类都无法接受的。人工智能技术过于复杂，工程师往往无法准确预测系统的决策，一旦自主化的无人武器系统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那么后果可能将是灾难性的。因此，各国目前都不允许已有的无人武器系统在失去和操作者的联系之后，自行选择目标并利用所携武器实施攻击。未来，这个规则应该继续执行，无论人工智能武器自主化程度有多高，人类都必须将最终的开火决定权掌握在手里。
直新闻：日本一旦加入“奥库斯”，会对“奥库斯”带来什么影响？
特约评论员 石宏：日本加入“奥库斯”，带来的最大影响是让“奥库斯”的实力大增。日本近30年虽然陷入发展停滞状态，但底子厚，名义上的国内生产总值现在是世界第四，日本的军事实力在世界上也能排到第七。而且日本工业发达、技术先进，特别是在很多尖端技术领域仍处于世界前列甚至领先状态，例如日本的“富岳”超级计算机曾经4次居世界榜首。在半导体领域必备的26种设备中，日本企业有10种设备所占的市场份额超过50%。在电子束描画设备、涂布/显影设备、清洗设备、氧化炉、减压CVD设备等重要前端半导体设备，日本几乎垄断市场。在后端半导体设备，日本的划片机和成型器也是世界第一。此外，日本还是三款重要后端检测设备的霸主。
在战略层面，日本列岛以及西南方向的诸多离岛，对亚洲大陆有天然的封锁作用，而且日本本土和离岛有众多设施完善的军事基地。在美国之前的“亚太战略”中，日本是基石。即便现在美国将“亚太战略”扩展为所谓的“印太战略”，日本的地位仍然是无可替代的，美军在西太的军力部署仍是以日本为核心。此外，美日同盟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美国对日本有稳固的掌控力。所以，日本加入“奥库斯”，使“奥库斯”的实力大增，同时这也是美国对日本的认可，将促使美日同盟进一步加强。
不过，日本在“奥库斯”的地位明显不如英国和澳大利亚。美国人是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信条的。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在语言、思维、主流族群等方面同源，很容易达成互相信任。但日本不一样，尽管美国对日本很器重，但这不代表美国对日本没有戒心。语言、思维、族群的巨大差别，太平洋战争的历史教训，以及战后日本多次表现出试图挣脱美国控制的思维和实际行为等等，都让美国对日本怀着既利用又提防的心思。同样，日本对美国所表现出来的顺从，何尝不是一种实力不济、暂时无法摆脱美国控制而采取的蛰伏。
所以，日本一旦加入“奥库斯”，让“奥库斯”实力大增固然不假，但就“奥库斯”的稳固性而言，日本加入之后的“奥库斯”其实不如最初只有美英澳的“奥库斯”。尤其是如果日本今后在“奥库斯”里发现自己享受不到如同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待遇，日本内心的不满情绪将不断增加。毕竟像日本这样一个与美英澳不同的国家，加入“奥库斯”完全是利益驱动。用我们的一句古语来说，就是“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
作者丨石宏，深圳卫视《直播港澳台》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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