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控制1
苗子然看看自己手里的文件,然后抬头看看楼上。
那个女人正站在窗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远方出神。苗子然做了个深呼吸,虽然她在她身边工作已经三年了,可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还是按耐不住心里一阵紧张。她觉得长期这样,会很有碍她的身心健康,可是没办法,工作还是的做。
女人还是默默站在窗口,苗子然不住又看一眼,总觉得这个女人每次思考问题都站在窗口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她站在那里,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一眼。
主要是因为她的相貌,这个女人有着一双似乎永远都带着魅惑之意的凤眼,狭长妖媚,容貌美艳,身材修长,而且一直以来保持的都很好。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四十多了,一点都不年轻了,可是她天生的姿容实在不是一点年龄就可以埋没掉的。
可偏偏她的气质一点都不温和,而且年纪越大越发冷厉不近人情起来,搞得别人跟她说句话都觉得压力太大。苗子然给自己打了打气,才伸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门内的人说了一声:“进。”
简短有力,不带任何情绪的一个字。苗子然推门进去了,然后小心的把文件给这个女人递过去,说:“吴处长,你要的那个人的资料在这里,这个人现在就在北城康复医院里。”
女人叫吴风,她冰冷的眼眸看看手里的文件,说:“准备车,我现在就去。”
“哦,好。”苗子然立刻答应着去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车库,把处长专座开了出来,开出来时,吴风已经在等着了,打开车门上车。车子直奔北城康复医院。
北城康复医院其实是一座精神病院,建立在城北区已经十多年了,在这里的病人基本都是重精患者,无法回归社会,而且还会造成巨大的社会危害的那些人。
苗子然跟着吴风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最终走进了处在病房区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早有个人等着了,吴风没有说话,苗子然抢先一步,把刚才的文件给了这人,然后说:“现在就把她带出来吧,处长要见她。”
吴风却在这时冷冷打量了四周,说:“换个地方见吧,我需要一个绝对隐秘而且空旷的空间。”
对面的那人一愣,说:“那就只能是......楼下的器材室了........”吴风不假思索的说:“那就哪里吧。”她说着转身离开,之前那人急忙抢上几步,在前面引路。
器材室的确很空旷,四周堆放着一些东西,反正她们都不认识。
不多时后,一个年轻女人被带了过来,女人穿着病号服,目光有些胆怯,紧张的看着身边每一个经过的人。苗子然打开了门,让女人进入器材室,然后拦住了陪着女人一起来的护士,护士是个粗壮的四五十岁的大婶,大婶用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苗子然,也等在了门边。
苗子然关好门,站在门口。大婶看着她:“怎么突然把这个韩樟拎出来了?”
苗子然说:“处长说她有用。”
“有用?做什么用?她现在这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呀。”大婶疑惑。
“现在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她以前的事你该知道吧?”苗子然问她,大婶点头,说:“是听说过,据说是她抓住了杀了一百多人还在四处流窜的杀人狂季联,办完这个案子以后,她就是现在这样了。现在这个人格叫小樟树,一直居于主体,另外两重人格没再出现过了。可这个人格心智不全,能让她做什么?”
苗子然说:“能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知道了也不能跟你说。不过处长说她有用,那就是真的有用吧。”
正说着,里面突然传来砰然一声巨响,苗子然吓了一跳,急忙开门看去,就看到却是韩樟被摔在墙上,又重重跌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显然是被吴风狠狠揍了,苗子然一时愣神,吴风冰冷的声音传来,说:“出去。”
苗子然急忙出去,又重新关上了门,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吴风怎么突然对这个韩樟暴力相向。
器材室里的吴风,却一把拉住韩樟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然后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说:“不管你想躲避什么,我一定要让你出来。”
而韩樟却在惊惧中痛哭起来,她浑身都在发抖,极度的恐惧却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颤抖的身体缩成一团,吴风冷冷的看着她,伸手把她面颊边的头发抚到一边,说:“我每天都会来的,每天。”
她语气冷淡,让人觉得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折磨死眼前这个人。
最终门被打开了,韩樟从门里面出来,整个人都不正常。护士吓了一跳,急忙问她:“小樟树,怎么了?”眼前这个人没有回答,吴风随后出来,冰冷的眼眸看着护士,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管,照顾好她就行了。”
护士愣怔片刻后,才低低的答应一声:“好。”然后扶着人离开了。
这个人,韩樟,或者小樟树,不管吴风对她做了什么,也不管她自己以前到底干过什么,此时都表现的像个孩子一样。她迟钝胆怯,又特别听话,护士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时带回去,让她吃药,她就吃了药,让她上床,她就上了床。
护士看着她嫩白的面颊,乌黑的眼眸还有散乱披下的头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对她说:“你把外套脱了,睡会吧。”
小樟树把外套脱了,然后轻轻躺下,盖起了被子,细白的肩头和精致漂亮的锁骨都露在了外面。护士看了一阵,舔了舔嘴唇,关门出去了。
吴风第二天果然又来了,谁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来就要见韩樟。
护士再次去病房接韩樟,或者是小樟树出来。
当小樟树再次经过昨天经过的走廊时,她紧张起来,张皇无措的抓住了护士的手,说:“是去见昨天那个人吗?”
护士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小樟树慌张起来,紧紧抓着护士的手说:“不,我不见她,求你了,救救我,求你了。”护士犹豫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小樟树,她的眼眸依旧乌黑,长发散乱,纤瘦而柔媚的一张脸看上去依旧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护士片刻的犹豫后,说:“我去跟她们说说,试试看。”小樟树闻言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松脱。
苗子然站在器材室的门口,看到她们来,打开了门。护士暂且把小樟树掩在身后,说:“到底什么事啊?那个........能不能跟我说说。”苗子然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护士于是说:“可你这样.....这样对待病人属于虐待,万一出点啥事..........”
苗子然依旧面无表情,说:“不管出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而且她有权利随意对待韩樟,别人无权干涉。”
“啊?”护士支吾起来:“这样啊.....可这个,这个...”苗子然却已经一把拉过小樟树,把她推了进去,随即从外面关上了门。
门里面随即传来小樟树的尖叫声,护士心头一震,急忙想推开门去看,却被苗子然推开了。
吴风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樟树,仔细看了一阵,然后又给了她狠狠一脚,小樟树再次痛叫失声,眼前却依旧是吴风无动于衷的冰冷的面孔。
吴风转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看到了一个水槽,她的目光落在水槽上,然后走过去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传来,小樟树再次恐惧的缩紧了身体,当她看到吴风再次向自己走来时,她无法压抑的惊恐促使她站起来,向门那边奔逃过去,一边尖声高喊:“救命,救救我。”
但是很快她的头发就被从后面拽住了,吴风狠狠抓着她的头发拖着她向水槽边走去,小樟树尖叫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吴风有力的手。她哭泣起来,在惊恐中不停的说:“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她的眼泪流了一脸,在她素白的面孔上留下道道痕迹,可怜的模样实在是难以让人狠心,可是吴风依旧无动于衷,她用力拉起小樟树把她的头按进了水槽中的水里。透明的水淹没了小樟树的头部,小樟树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却被吴风牢牢按着,只能一步步靠近死亡。
大量的水灌进了她的口腔,进入了她的肺部,死亡似乎近在咫尺时,她却又被吴风一把拉起来扔在了地上。小樟树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整个肺部似乎都要炸裂了,她蜷曲在地上毫无挣扎之力,吴风却蹲下来仔细看着她,皱着眉,说:“还是不肯出现是吗?”
小樟树大口喘着气,却完全不知道吴风到底要干什么,她又一次想要逃走,却再次被吴风抓住,吴风抓着她的头发,又一次将她按进了水中。
小樟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可是这个女人兴致勃勃的折磨着她,也并不询问她什么,而是好像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几乎昏迷的小樟树再一次被扔在了地上,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拼命的努力着,向门口爬去,一边爬一边哀求:“不要再打我了,求你了,不要打我了.........”吴风的目光却冷冷的,看着她拼尽全力爬着,吴风一步一步跟在后面,就像是一个死神,带给小樟树无尽的噩梦。
而吴风在此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慢慢蹲在了小樟树身边,看她拼尽全力却只能像乌龟一样行进的样子,冷笑着,说:“你看这是什么?怕吗?让她出来保护你吧。”
她手里是一个电击器,小樟树尖声叫起来:“她们都不在。”小樟树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求你.......”但她还没说完,吴风已经将电击器按在她的身上了,小樟树尖叫着,浑身痉挛倒在了地上。
一声声的惨叫声似乎撕扯了护士的良心,这个护士一直非常不安的在门口徘徊,却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进去,门里面那个女人,的确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吴风出来了,她冷艳的模样给护士的印象非常深刻,而此时眼神里的寒冷更让她连看都不敢看。吴风也并没有看她,转身径直走了,苗子然急忙跟了上去。
护士看她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推门进去,就看到昏迷倒地的小樟树,小樟树衣服湿淋淋的,而且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很对称的两点一组的小红点,这种伤,显然是只有电击器才能留下来。
护士心疼坏了,急忙把她扶起来,准备带她回去,一路上都不停的发着牢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权有势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你?以前得罪过吗?太狠毒了,搞成这个样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她啰嗦着把小樟树放在床上,让她休息,又准备拿毛巾给她擦擦,不过当她拿了毛巾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樟树醒了。小樟树无神的眼神看到了她,看了好一阵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忽然起身,说:“你放我走好不好?”
护士一愣,小樟树却把她拉过去,抱住了她,说:“求你了,放我走,我受不了了,她会杀了我的,一定会杀了我的。”小樟树一边说一边啜泣起来,护士却有些走神了,小樟树柔柔软软的身体依着她,在她的怀里啜泣的模样太让人怜爱了,护士轻轻给她整理头发,说:“我没资格放你走啊。”
“可她会杀了我.......求你了......”小樟树继续啜泣:“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护士没说话,小樟树又说:“求你了。”护士犹豫一下,看着她哀求自己的样子,想了想,忽然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小樟树一愣,眼前的女人已经走了过来,嘟起嘴,看着她,胖大的圆脸因为激动,略微有些红了。
小樟树茫然一阵,还是在她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护士不禁开心,看着她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又说:“你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给我看看。”
小樟树又是一愣,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说:“为什么要脱?”护士带一些坏坏的笑意,说:“你脱了,我就帮你。”小樟树不明所以,再加上这种诱惑,想了想,把衣服和裤子脱了下来,露出她雪白如玉的皮肤。
护士又一次垂涎的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抚摸她雪白的大腿,笑说:“真好摸,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人这事你知不知道?”
小樟树懵懂的问:“为什么不能说?”护师闻言说:“说了,她们会打你打得更厉害的。”小樟树被吓住了,不敢再问,护士垂涎的抚摸着她的皮肤,还问她:“你喜不喜欢我?”小樟树看着她圆白的大脸,看着她艳红的大嘴,迟疑着没有说话。护士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喜欢你,你乖乖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小樟树没说话,任由她把自己浑身抚摸了一遍,但是不好的感觉让她越来越胆怯,好在这时有人在外面叫着护士的名字。护士惊的缩回手,立刻要小樟树穿好衣服,小樟树穿好衣服。护士又叮嘱她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人,然后锁好病房离开了。
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帮不到小樟树,不过小樟树那个傻样子,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那样嫩生生的一个女人,要换成男人估计早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吧?护士想着,这个小樟树也是个神奇的人,好像她带着一种神奇魅力,能让所有接近她的人都爱上她。
不过她想起了吴风,这也是个妖孽的女人。妖孽遇上妖孽,看起来还是老姜比较辣,非但对小樟树没有一点怜惜之心,还下狠手往死里整,就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却给这个护士创造了好机会,垂涎了那么久,现在也不过是摸摸而已,下次一定要胆子大点,看看能不能搞到手,只要哄住小樟树不乱喊乱叫,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护士这么想着,才不会考虑怎么救助小樟树这个问题,因为她是个小人物,在吴风这样人眼里大概就是个蝼蚁,没有任何权力,混了一辈子,连个护士长都没混上,身为同性恋,却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结婚生小孩,把心里的渴望藏起来,长得又不美,赚的又不多,能养活自己不错了,性格又阴沉,其实熟悉她的人都觉得她不仅阴沉还自私,没才没艺没趣,就她这种,韩樟要不是有精神病,而且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被关进这里来,韩樟这样的女人,她这辈子连脚后跟都摸不到,现在居然都有机会搞一搞了,这件事怎么想都很让她开心。
委内瑞拉猎人学校
这是国际特种兵培训基地
季冰在冰冷的雨水中扛着五十公斤的弹药箱和男兵们一起拼命地向前奔跑。她其实不是很清楚自己是这个学校的第多少名女学员,但是她肯定是第一名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学员,她这个名额非常难得,她能拿到说到底还是因为后台比较硬,否则这种精英深造的学习名额怕是那些男人的了。
季冰一向对这一点非常的不服气,她明明什么都很优秀,明明有些地方表现的比男人还强很多,可是掌握晋升那波人总是会在看到季冰的简历时,先把她的简历放一边,先看看有没有更适合的男人,如果有,她肯定会被淘汰,想要不被淘汰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可能的比那些男人们优秀出更多,优秀的无法让人忽视才行,可是即便如此,在争取这个学习名额的时候,她还是借了别人关系,要不然她的简历估计又会被扔在一边落灰。
而且,在她报道的第一天,登记员就告诉她:“这里只有战士,没有男人女人。”她是在告诫季冰什么吗?季冰想,这样对她来说最好不过了,可是登记的人为什么不这样告诫那些男人?
当然这里并不是她一个女学员,目前整个学校大约有十几名女学员,可能占所有学员数量的百分之七八左右,真的是还是太稀少了,而这些女学员来自于其他国家,每一个人大约都是自己国内最最顶尖的那个,才有机会来这里吧。
季冰拼尽全力奔跑着,汗水和雨水一起挥洒。
女人参与这种残酷的训练,人们首先会担忧的问题大概是体能的问题,例假的问题,还有所谓的情绪化的问题吧。不过季冰这些方面都没问题,体能上,她可能是天生奇葩,从小身强体壮,力大无比,据说她体重不足二十斤的时候就能举起十斤的桶装水,打小就结实强壮,例假?没关系,她在这方面没任何问题,不痛经,没有例假综合症,来了跟没来一样,除了需要在内裤里多塞一个卫生巾以外,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至于情绪化么,这就是个伪命题,季冰觉得她最情绪化的时候,都比那些男人理智,她可不会一冲动就打架喝酒闹事,这个学校管理的非常之严格,学员打架闹事的后果相当严重,可是还是难以避免,历史上的大约发生过不下七起,闹事的都是男兵,跟女学员一毛钱关系没有。
说起来季冰在这方面似乎完美,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呢?季冰的问题出在谁也想不到她会出问题的地方。她恐高,无论是高空索降,还是高空攀爬,她都是拖后腿的,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真恐高的人,怕是在最开始就被淘汰了,进特战队的机会都没有吧。
季冰应该不是真恐高,因为每次训练她都能完成,也能达标,但是仅仅是达标而已,从她整个学业成绩来看,这项训练是她最差的一项,差到不会再有几个比她更差的了。
好在她其他科目非常优秀,优秀到足以拉平这个弱项还有富余。
但是日常训练压力非常大,大到不管你是男是女,训练完基本都是倒头就睡,大部分时间干什么的力量都没有,更没有闲心想太多。
不过季冰在思念那个人的时候,偶或还是会想起韩樟的,自从那次一别之后,韩樟再也没有出现过,韩香蕊也不在出现,一直占据主体的是小樟树,小樟树对季冰不熟,见了也冷冷淡淡,韩樟没有再出现,大约是因为彻底放弃自己了吧。
不知道这算不算杀人,季冰想着,韩樟这个人格,肯定死了。
吴风再一次要求见小樟树,被护士带出来的小樟树惊恐万分,死命抓着护士的手,说:“求你了,救救我。”护士一脸为难,哄着她,说:“你先去,下次她再来,我一定去找院长让她管管。”
实际上,她跟院长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她看着苗子然看过来的冰冷的眼神,有些着急,用力掰开了小樟树的手指。小樟树在万分惊恐中,被苗子然拖进了器材室。
苗子然把小樟树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吴风看着小樟树,短短几天,小樟树已经遍体鳞伤,她抓着衣领把小樟树拎起来,然而就在她用力的时候,小樟树极其不配合的挣扎,导致衣服撕裂,吴风就看到她了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吻痕。
吴风看着,忽然冷笑起来,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走到哪里被人欺负到那里,这是被人骚扰了,还是直接被上了?”吴风恶狠狠的说着,小樟树不明所以,转身要逃走,吴风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她立刻就摔在了地上,吴风抬脚,一脚踩在她的脸上,说:“你想逃避?可越逃避承受的灾难越多,今天我不来折磨你,别人也一样会对你下手,看看你这小脸,长得还不错呢,像你这种被囚禁的人,还没有人保护,没有关注,一般情况下大概都会成为公用品,你怎么就这么想过这种日子呢?太贱了。”
小樟树抖抖索索的团缩成一团,对吴风的话语无动于衷,吴风却在这时突然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起来,然后拖着她,将她的头部狠狠撞在墙上。一下,两下,三下,小樟树血流满面时,吴风又将她按进了水池子里,大量的水灌进了小樟树的肺部,地狱又在眼前。
小樟树猛烈挣扎起来,吴风却用力按着死不放手,小樟树觉得自己的肺部要爆炸了,耳边是吴风冷冷的声音:“活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死。”
小樟树眼前发黑,死了也许挺好的。
大概这才是死亡?韩樟看到眼前一片亮光,光芒强烈到她睁不开眼睛,她努力的去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却被肺部几乎要爆炸的感觉逼迫着,本能的去推开按着自己的手。
吴风还在用力按着,手下的人却突然反踢了一脚,踢在吴风的腿部,吴风剧痛中松手后退,韩樟猛然从水中挣扎出来,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吴风皱了皱眉蹲下去,去看她,冷不防这个人却在剧烈咳嗽的同时起身给了她一拳,吴风急忙躲开,那人却已经把旁边的一个盒子抓了过来,盒子里是一排排的针头。
那人立刻把针头握在掌心,再让针尖从指缝漏出,随即挥出一拳,打向吴风的面部,吴风再躲,针头从她面颊上划过,在她妖娆美丽的面容上留下一道血痕。然而眼前这个人并不打算停手,又一拳挥过去。
吴风似乎一直在等着现在,她因为期待着什么而缺少了防范心理,跟眼前这人距离过近,一时间被她抢了先机,竟然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她又打过来,急忙再躲,这次被她一拳打在肩头,针头立刻刺穿了衣服,刺进了肌肉,吴风痛呼一声,苗子然听到立刻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情况想也不想拔枪在手厉喝:“住手!”
那人吃惊中,的确住手了,她有些茫然,看看眼前的吴风,再看看苗子然。吴风的眼眸却依然冷冷的,看着她,说:“韩樟?”
韩樟愣了一阵,茫然中看看自己的身体,又转头看去,看到玻璃中反映出的人影。
韩樟,她以为她会永远消失于这个世间,在无知无觉中消失,却在今天被唤醒了。她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似乎她曾经承受了很多的虐待,她再看看吴风,这个女人有些陌生,她并不认识。
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在这混乱中,她丢掉了针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这里是哪里?这些人是什么人?她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苗子然再次厉喝一声:“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韩樟却恍若未闻,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而苗子然不可能真的开枪,吴风冷眼看着离开的韩樟,说:“把她抓回来。”
苗子然立刻追了出去,同时通知了医院守卫拦截韩樟。
韩樟一出门先看到了那个圆胖的护士,护士看着她,而她并不认识这个护士。她在这个护士惊愕的眼神中跌跌撞撞的向楼梯跑去。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而眼前一队冲上来的握着电棍的守卫却让她紧张万分,她转身要跑,却看到苗子然追了过去,似乎无路可逃了?
韩樟紧张中转身冲向楼道,拼命的向前跑去。
吴风晚上疲惫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先闻到一股饭菜香气,随即是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今天怎么样?累不累?”这一瞬她心情大好起来,在饭桌边坐下,顺手把王莉旎拉过来亲了一下,说:“挺累的,也不怎么样,不过一回家,一看到你心情就好了。”
王莉旎现在已经退休,她因为各种伤病问题,身体吃不消,早早就内退了,自从退休以后,她的日子一下就清闲起来,于是就全副心思的专注于经营自己的日子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吴风给自己盛碗汤,太好喝了。她感叹着,说:“你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王莉旎笑着,说:“你的事情咋样了?”
吴风摇头,说:“不怎么样,韩樟醒了,但是被她逃了,逃走前还伤了我。”
“什么?”王莉旎立刻紧张起来,吴风急忙说:“没事没事,就是被她用针头扎了一下,小伤而已,已经叫医生处理过了,你不用担心。”王莉旎松口气,说:“我就说,你就算能把韩樟唤醒,也很难控制,这刚醒就让人逃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正在搜捕她,然后等季冰回来。”她说着看一眼王莉旎,王莉旎叹气,在她脑门上狠狠戳了一指头,说:“瞧你这样,多少年了,这点子事情还在这喝飞醋。”
吴风冲她撇嘴,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去了,王莉旎含笑看着她,回到家里,她的防御全部卸下,又是另外一个风情万种的样子了,在王莉旎眼里,怎么也看不够。
韩樟磕磕绊绊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季冰的面孔上,季冰的面容,像是一幅画像,深深的可在她的脑子里。
她记得那个漆黑的夜色里,季冰说:“其实,我爱的另有其人,之所以没有说明,是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我.....我们没可能的。”
韩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无数次鼓足勇气想要做个正常人,无数次却又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第一次,她满怀梦想,觉的自己能像别人那样活着,就算活在福利院。结果福利院把她扔回给了渣爹,噩梦重现。
第二次,她努力想要为自己挣一条活路,结果遇到了那个她一生难忘的魔鬼,那个魔鬼,虽然她亲手终结了他,可是现在想起来依旧难以释怀。第三次,她的梦想是世界冠军,可也是这次,她发现自己似乎不可能回归正常了,因为她身体里另一个她,这个她无时无刻不在困扰她,破坏她的生活,让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所以她放弃了,可是就在她打算彻底放弃的时候,偏偏季冰出现了,还给了她似有若无的希望,让她又一次燃起生的希望。又一次想要做个正常人,可是不管她多努力,她都做不到,她不正常,她更不可能和季冰正常相处。
韩樟磕磕绊绊的行走着,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搞清楚状况,也许该从自己离开的那个地方找起,搞明白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又置身何地,而且到底又经历了些什么?
她的脑子再次清醒过来,清醒过来以后,她才开始感觉到浑身都在疼,而且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如果要搞清楚情况,大概还要回医院看看。
韩樟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现在非常虚弱,而且疲累,腹中却空空如也。韩樟一步步挪着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想清楚一些问题。
天空中却下起了蒙蒙细雨,应该是深秋的天气了,这些日子基本上天天都飘着雨花,韩樟这样想着,就觉得寒冷起来,因为她身上就穿着一件病号服,太冷了。
韩樟想着,看到路边一个超市,她走了进去,看着超市里各种琳琅满目的食品,她已经没力气多想了,打开一袋面包就吃了起来。
她没钱付账,管那么多呢,先吃饱再说。
一个女人从韩樟身边经过,起先并没有注意韩樟,经过韩樟身边以后,她才疑惑了一下,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而此时超市的管理员已经过来了,不客气的对韩樟说:“你付钱了吗,你就开始吃了?”
女人急忙阻止这个管理员,说:“我来付钱。”
她看着蓬头散发一脸憔悴,此时只专注于吃的韩樟,韩樟脸上颈部都有伤痕,素肌如雪,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丽明艳,糟乱的头发散落下来,半掩了她的面容,让她看上去甚是落魄。
女人默默看着她吃着,好一阵,韩樟才抬起头,一眼看到眼前的女人,她错愕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女人说:“吃完了跟我走吧。”韩樟并不说话,顺手又打开了一瓶水。
她跟着女人回到了女人的住处,这个女人的家是个九十多平的两居室,宽敞明亮,收拾的干干净净,非常整齐,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一身警服。韩樟一进门,就把自己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女人并没有说什么,也不问她,自顾自的洗澡去了,等韩樟慢慢的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袍,披散着长长的卷发,一身风情万种的气质,坐在身边,她的睡衣是松松垮垮的,香肩半露,指尖夹着一根烟,殷红的唇微张着,吐出一股烟雾。
韩樟揉揉自己的脑袋,依旧不说话。女人开口了,说:“你还记得我们多久没见了嘛?”
韩樟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后来应该见过吧?只是见到你的不是我。”
“是韩香蕊。”女人说:“她说她爱着一个叫欧阳逆雪的人,非要我帮她追求。搞得我都觉得混乱起来,她爱别人不是你背叛了我对不对?可是好像又哪里不对,而她又不是那种能劝醒的人。”
女人说着又抽了一口烟,韩樟头脑依旧是乱的,闻言说:“你再见到她,离她远点,她缺乏自制力,而且是连环杀人狂。”
“我做不到。”女人徐徐吐出一口烟雾,说:“我爱你。”韩樟闻言看看她,一时没有说话,女人又说:“可我知道你也不爱我,韩香蕊不爱我,韩樟也不爱我,只是拿我排遣寂寞而已。”
韩樟笑了笑,又想了想,说:“你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谈这种话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今天说爱你,明天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你,不要想太多好吗?”女人笑了笑,伸手把烟蒂按灭,起身就跨坐在了韩樟的腰上,说:“我不管,当初是你自己送上来的,现在就得负责到底。”
她说着低头就吻住了韩樟,韩樟有些犹疑,即没拒绝,也没迎合。女人却伸手把她的衣服扯开。然而扯开衣服,却先吓了一跳,因为看到韩樟身上全是伤痕,女人虽然吃惊,却不意外,而且眼神还有些意味深长,说:“你又找谁去玩了?”
韩樟闻言,把她推开,说:“别瞎想了,我是真被揍了,让我休息一下吧,我太累了。”
“啊哈?”女人吃惊,说:“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最近又是什么情况?你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吧?”
“你说对了。”韩樟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
门上却传来了敲门声,长发女人疑惑了一下,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了一下,看到外面是几个黑西装,长发女人微微一皱眉,立刻说:“你的追踪器还在工作?”韩樟闻言,这才似乎想起什么,说:“显然是还在工作了。”
女人一咬牙,把门反锁起来,一把抓着韩樟进了卧室,然后关门,再次把卧室门也关上反锁,再迅速打开自己的电脑,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仪器来,迅速操作起来,韩樟配合的脱掉外衣,低下头,让她把一根金属针插进自己颈部的皮肤里。
外面门上传来了激烈的撞击声,女人却看着自己的电脑飞快的敲打着键盘,不多时后,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外面的门应该是被人从外面撞开了,脚步声紧跟着来到了卧室门口,随即又传来了撞门声,韩樟看着门说:“你这扇门能挺多久?”
“我已经好了。”长发女人说着已经把金属针拔了出来,随即把仪器也一把塞在韩樟手里说:“把罪证带走,记得脱身了还来找我。”
砰然一声,门被撞开了,几个黑西装一拥而入,有人厉声说:“韩樟,放弃抵抗!”而韩樟却已经在这一瞬突然倒地,身体蛇一样从他们身边滑过,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飞快的向门外跑去,几个黑西服暂且顾不上长发女人,转身去追韩樟了。
第二章 不是你的世界
机场,季冰才从出口出来,一个男人就迎了过来,说:“我等你半天了,飞机晚点了这么久?”季冰说:“哥?你不用来接我的呀,怎么来了?你不会等了三小时了吧?”男人说:“三个半小时,走,赶紧回家,我不来接你,爸妈又该骂我了。”
男人说着接过季冰的行李,一手牵她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
回到家里,家政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菜,一个面容和蔼的女人坐在桌边正在看报纸,听到开门声,她转头看过来,看着季冰说:“冰儿,咋晒的这么黑?我给你的防晒霜你没用?”季冰闻言说:“用啊,用的可勤了,可是我们那样子晒法最多保证皮肤不晒伤,怎么可能晒不黑呢?阿姨,这菜都是给我准备的呀?”
女人闻言笑说:“是,赶紧吃吧,这段时间可吃了不少苦吧?”季冰也不客气,立刻抓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也还好,反正是挺过来了,你跟叔叔这段时间都还好吧?”
女人帮她抚开眼角边的头发,说:“好,都好,你叔叔现在还在单位没回来呢,不过也快了。”
季冰从小在这个家庭长大,这个家庭夫妻是季冰父亲生前挚友,季冰幼时因为一场汽车爆炸案,父母双亡,剩下一个年仅七岁的她,被她父母的挚友收养,季冰虽然一直不曾改口叫他们爸妈,但这许多年来,他们把季冰视为己出,比起他们的亲儿子,对季冰还更要宠爱一些,季冰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依旧打心底里把他们当自己的亲生父母看。
眼前这个女人叫戴成英,口中的叔叔叫胡子刚,胡子刚是一名军人,他们唯一的儿子胡英杰也是一名军人,是一名空军,歼击机驾驶员,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季冰其实也是一名军人,但她是特殊编制,是对外根本不存在的单位,是不可说。
季冰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季冰拿起手机看了一样,立刻沮丧万分,一头栽在桌子上,说:“天,我刚下飞机就给我电话,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充满了埋怨。戴成英说:“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我领导!”季冰非常的没好气,又不能不接,戴成英也说:“赶紧接吧,工作要紧。”季冰只好接了,电话里传来苗子然的声音说:“韩樟脱线了,处长让你现在就去她的办公室报到,有任务给你。”
挂掉电话,季冰坐在椅子上做深呼吸,戴成英笑说:“你看你这孩子,还练上气功了?”季冰说:“我先把我的愤怒压一压,要不然我怕我去了一见她就跟她吵起来。”戴成英拍拍她的手背说:“菜都给你留着,你回来吃。”
办公室里,吴风还没有下班,她嘴里叼根烟,若有所思的慢慢抽着,一直到耳中听到敲门声,她暗灭烟头,说:“请进。”
季冰走了进来,立正行了个军礼,说:“处长好!”
吴风面无表情的说:“你回来的正好,在你没回来之前,韩樟从精神病院逃脱,现在下落不明。”
季冰疑惑了一下,说:“她身上不是有追踪器嘛?”
吴风说:“她的信号被干扰了,现在找不到人,你去把她找回来?”
“我?”季冰迟疑一下,赔笑说:“我去哪里找人?”季冰其实很清楚吴风看不上她,总想着给她穿小鞋,所以她现在觉得吴风是在给她出难题。吴风却说:“我知道她喜欢你,你只要放出点暗示,她就会来找你的。”
季冰无奈的笑了笑,说:“可我……..我暗示什么?我怎么让她知道我在找她,我……….”
“你会有办法的。”吴风打断了她,挥手说:“你可以走了,我等你消息,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韩樟又一次见到了长发女人,这次她们是约在一个车站那里见面的,见面的时候女人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安全,才来见韩樟,然后给了韩樟一把钥匙,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她现在出国了,托我照看房子,你先去住着吧,回头我去看你。”
韩樟随口问她:“他们没有盘问你?”
女人说:“当然问了,我说我是被你胁迫的,只能帮你。”
“他们就信了?”韩樟不信,女人说:“当然不信,所以我现在被监控着呢,不过我不要紧,我应付得了,别忘了我也是警察,而且就是搞刑侦的,那些侦查手段,我清楚的很。”
她的专业是刑侦方面的,但是是搞技术的,比如开发韩樟体内这种追踪器。
这个女人叫成素玫,和韩樟渊源很深,韩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她们是邻居,成素玫比她大三岁。
韩樟在很小的时候,第一次住福利院的时候就被福利院的老师发现了她的体操天赋,送去学了体操,而学习这类都是国家直接招收培养的,韩樟进队就开始拿工资了,虽然那时候她还小,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那时候她们学体操的同时也会安排文化课,但是文化课的压力明显比一般的学校轻松太多了,别人小孩上小学的时候,韩樟的文化课都是在糊弄,所以后来她因为受伤退役,要重新进入学校学习后,她的学习成绩低的惨不忍睹,为了能把课业赶上去,韩樟其实很拼命的,可是有时候,有些问题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解决的。
韩樟是个对自己要求特别高的人,就像她从体操队退役,其实她伤愈后要继续练体操还是可以继续练下去的,只不过在亚运会奥运会这样的高级别赛事的竞争上降低了竞争力而已,毕竟她受伤以后,还代表省队拿过两个全国冠军,她的教练认为她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进国家队,然后吃老本的机会还是有的。
但她拒绝了这个机会,她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那阵,她那个渣爹出狱,她离开福利院回去跟渣爹一起生活,其实她更愿意待在福利院。
她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成素玫的。
成素玫家里父母似乎是有点背景的,但是韩樟想想,自己爹曾经还是个局长呢,要不是打死了自己老婆,他这个局长还是风风光光的。反正不管怎么说,韩樟没见过成素玫的父母,成素玫家常年就她跟她家的住家保姆。成素玫的眼神一直都是非常冷漠的,冷的掉冰渣,只不过每次看到韩樟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就会露出一些像是看到楼下超市养的那条博美一样的眼神。
成素玫试图接近韩樟,但是韩樟那时候非常孤僻,畏生,且自闭,并不想跟成素玫有任何交集,成素玫于是也不接近她了,两个人都是冷漠的人,有时候韩樟挨打,蹲在角落里哭,也不会想起找任何人安慰一下。
直到有一天,韩樟回家时,她渣爹不在,她只好在楼道里等着,然后就着楼道里的灯写作业,那是个声控灯,亮不了多久就灭了,韩樟就在那里写一阵叫一声,成素玫就打开门走出来了,看着写作业的韩樟,说:“你叫声真像小奶狗。”
韩樟没理她,继续写作业,成素玫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写作业,看到韩樟被一道题卡主,她就教会了韩樟。那天韩樟在她的帮助下终于把自己搞不明白的很多题都搞会了,所以再后来,成素玫不去找她,而是她一放学就去找成素玫。
可问题是,成素玫除了教她做题,还会拉着她一起上网,看一些对韩樟来说有些无法直视的片儿。其实成素玫跟韩樟一样不正常,两个不正常的小孩搞在一起,发生些什么似乎也不意外。
反正她们两就这么混在一起了,韩樟所有的事情成素玫都知道,包括韩樟杀死她爹的事情。
后来韩樟父亲死了,韩樟又被送回了福利院,换了学校,以为和成素玫就此分别了,结果上了大学以后发现,成素玫是她师姐,韩樟大一,成素玫已经读研了,两个人重新纠缠在一起,就没在分开过,如果不是后来韩樟被捕,她们应该还在一起。
但是韩樟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大喜欢成素玫,她觉得成素玫有点病态,她们两个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着向下沉沦,但成素玫不这么认为,她认为和韩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个人来到了成素玫说的那个朋友的家里,这个家挺豪华的,装修精美,所以主人宁可空置也不愿意租出或者出手卖掉。却成了两人偷情的好地方。一进门,成素玫就把韩樟吻住了,吻的无比贪婪,并且开始剥她衣服,韩樟雪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的肌肤非常白,莹润如玉,泛着微光,乌黑的长发缭绕着,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妖娆迷人。
成素玫吻着她,把她的一条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腰上,说:“多久没做过了?这么饥渴?”韩樟一愣,说:“啊?我哪知道,我一直在沉睡中,你知道的。”她忽然呻吟起来,因为成素玫的手指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成素玫的手指微微弯曲,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动着,韩樟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水,迷离恍惚的眼神让成素玫激动起来,成素玫忽然加大了力量,说:“别人知道你有多喜欢做爱吗?”
成素玫开始疯狂,韩樟抱着她的身体失神了。
韩樟觉得自己大概是天生的淫娃荡妇,成素玫说的没错,她很痴迷于这件事,而且不太挑对象,只是她的情况其实也不容许她多换几个炮友罢了。今天疯完明天身体可能就不是她自己的了,所以每次都想要尽可能的让自己尽兴。
成素玫第二天上班,刚上班就被叫去了科长办公室,成素玫很疑惑,就去了。然而刚推门进去,她先见到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孩,年轻女孩穿着一身橄榄绿,看肩章级别不低。成素玫心里有些惊讶她怎么年纪轻轻级别就这么高,表面上不动神色。
女孩就是季冰,看她进来,就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冰,保密单位,这次来见你,主要是因为调查韩樟的事情来的,听说他们追踪韩樟的信号一直追踪到你家,再然后就是失去韩樟的信号了。”
成素玫认识季冰,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心里就充满了嫉恨,进而态度也非常的不配合,说:“是的,她威胁我扰乱她的信号,然后逃走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也为什么找上我,更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她把季冰所有想问的问题都一次性回答了,然后漠然的看着季冰,季冰一愣。成素玫又冷笑一下,说:“你们这些人这些天已经把我盘查好几遍了,是不是需要我先停职配合调查?”
季冰无奈,说:“行吧,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问题可问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韩樟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她的逃脱,不仅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危险,也会给你带来危险的,言尽于此,我先走了。”
她离开了,成素玫毫无感想,她知道韩樟很危险,一个十来岁就能杀死自己亲爹的人,不危险才奇怪。
但她就喜欢这种感觉。
晚上下班,成素玫找个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子停下,然后又去找韩樟,但是今天她推开门时,并没有能看到韩樟。
肖静儿十三岁,她有父有母,却整天活的像个孤儿,她不愿意回家,经常露宿街头,而且为了避免在深夜被流氓混混发现她这个女孩子,经常会躲在非常隐蔽的地方睡觉,白天捡垃圾换钱,所以她还有个秘密小仓库存放她的那些“宝贝”。
但是今天很不寻常,她捡垃圾的时候,居然捡到了一个人,一个白白净净长的非常清秀美丽的女人,而且女人看起来胆子很小,傻里傻气的,肖静儿问她是谁,她回答:“我饿了。”这句话引发了肖静儿的恻隐之心,结果就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留在她的那个小仓库了。
肖静儿所谓的小仓库就是个垃圾场旁边自己用废砖烂瓦加牛毛毡搭起来的破房子,肖静儿给这个女人买了烧饼吃,结果这个女人挑挑拣拣的咬了一半就不吃了。肖静儿心疼,心想自己还舍不得吃呢,你还挑三拣四?
于是她把剩下的吃了,晚上睡觉,女人小心翼翼的抱着腿,一副怕被人打的样子打盹,肖静儿看了她半天,试探着依偎在她身边,女人没有抗拒,肖静儿于是靠着她也眯上了眼睛。肖静儿想,自己妈妈都不让自己这么靠,哎,那个老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奇怪的是,睡到半夜,肖静儿睡梦中就觉得后背发凉,惊醒来,就看到身边女人一双眼睛正探究的打量着自己,肖静儿一惊。女人突然叹口气,看着周围,说:“这都什么破地方?”
肖静儿静静的不说话,女人又说:“不会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吧?”
肖静儿点头,女人于是说:“还行,看来没吃什么大亏,蠢材啊蠢材,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搞丢了。”肖静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继续怯怯的看着她。女人于是说:“我叫韩樟,你呢?”
“肖静儿。”肖静儿说,韩樟闻言说:“你一小姑娘怎么睡这种破地方?你家里人呢?”
肖静儿不说话,韩樟于是说:“你不会天天挨打才跑出来的吧?”
肖静儿看着自己脚上露着脚指头的破鞋,摇头说:“比那个严重多了。”肖静儿冷笑,韩樟一愣,神色柔和下来,说:“是不是有人对你做那种事了?”肖静儿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韩樟于是问:“是谁?”
肖静儿不说话,韩樟猜测:“你父亲?”
肖静儿再次点头,韩樟叹气,不再说话。肖静儿闭上眼睛想着要继续睡觉,耳边却听到韩樟的声音突然说:“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啊?”肖静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樟,韩樟笑嘻嘻的说着,似乎在说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她看着肖静儿的目光,带一些嘲弄。肖静儿说:“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那我是父亲。”
“当他进入你的身体的时候,他想过你是他女儿嘛?”
“可是........”肖静儿彻底懵掉了:“我连这件事都不敢说给别人,别人都认为我才是坏的,还是应该好好听父亲的话.......”
“你父亲打你侮辱你的时候别人在哪里?”
“啊?”肖静儿又懵掉了:“那我母亲怎么办?”
“也杀了呀。”韩樟平淡的说。
肖静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为什么?我母亲没有伤害我。”
“那她保护你了嘛?她是不是也认为你说的都是假话?认为你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
肖静儿点头。韩樟说:“她是帮凶,你父亲打你骂你侮辱你,她给你父亲递棍子......”
肖静儿急忙反驳:“她没有递棍子.......”
“我只是打个比方。”韩樟冷淡的说:“看起来你已经被虐废了,什么也做不了,算了,还是受着吧!”肖静儿闻言,再次怔怔的发起呆来。
韩樟又说:“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在这里对凑一晚上了,哎...明天一早醒来,你大概见不到我的,要是那个傻子,你问问她怎么跑出来了,让她回去。”
“啊?”肖静儿更加的懵了。
小樟树现在是主体人格,意识苏醒后,一般出现的只能是主体人格的意识,韩樟有点愁,小樟树这个傻子啥也不懂啥也不会,这是运气好被一个流浪小女孩给捡回来了,要是遇上猥琐大叔可怎么办?
可她也没办法,她现在对这个身体没有主控权。
说起来有些可笑,她一直在努力争取对自己命运的主控权,实际上一直以来都只能随波逐流,因为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主控,永远不会知道身体里的另外两种人格会干出什么事来,将她的努力破坏掉。
第二天醒来时,肖静儿看着身边的女人,女人乖巧的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了昨晚说话时的那种咄咄逼人,眼神也温柔了,昨晚那个人说话的时候,似乎连眼神里都带着杀意。
肖静儿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样,她试探着说:“你要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精神病院吗?”小樟树突然惊慌失措起来,说:“不,我不回去,回去会挨打,我不回去。”
“啊?”肖静儿想起昨晚女人的话,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起来,昨晚的女人和现在的这个女人好像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难不成昨晚她是被什么附体了?
肖静儿想了一阵说:“那就不回去,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她期待着韩樟第二次出现,但是晚上守了一晚上,韩樟也没出现,小樟树已经明显憔悴了,肖静儿自己都吃不好喝不好,怎么可能照顾的好小樟树?
第二天中午,小樟树还是小樟树,像个傻子一样蹲在睡觉的棚边抓石子玩,很多人童年时的最廉价又好玩的游戏,她心无旁骛,玩的自得其乐,肖静儿整理她的宝贝,就看到附近有个流浪汉在冲着小樟树龇牙笑,肖静儿吓了一跳,而流浪汉已经过来了,而且过来就扑住了小樟树,小樟树吓得尖叫,转头去找肖静儿,却发现肖静儿已经跑了,她吓的惊恐万分,尖叫不已,拼命挣扎,猛的把自己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因为用力过猛摔在了地上,而抱着她的流浪汉却在这时也倒下了。
小樟树吓了一跳,滚到旁边,这才看到肖静儿拿着一块破砖气喘吁吁,原来她不是逃跑了,而是悄悄躲开,从后面偷袭流浪汉,看样子她对对付这些家伙很有一套了。
肖静儿过去把小樟树拉起来,看看她,看到小樟树呆愣愣的,于是又去看那个流浪汉,流浪汉脑袋破了个口子,血一直在流。
“他应该不会死吧?”肖静儿说着,把流浪汉翻过来看他的脸色,却听到小樟树说:“你没多大力气,打不死他的,不过他没人救最后还是会死的,有人救了,醒过来,还得找你麻烦,还不如死了。”
肖静儿吓了一跳,转身去看小樟树,就看到小樟树眼神里的杀意又回来了,似乎又换了一个人一样,肖静儿心里害怕,说:“你......你......不是刚才的那个人。”
“我叫韩樟。”韩樟笑着说:“刚才的是小樟树,我特别讨厌她,可没办法,甩不掉她。”
“你.........你不会是被附体了吧?还是......还是你附了她的体?”
“哎........”韩樟冷漠而无力的叹口气,说:“我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哦?”肖静儿似懂非懂,但是也不想搞清楚了,而是说:“那现在怎么办?”
韩樟看了看,慢吞吞踱了两步踱过来,再看看,这个流浪汉还有呼吸,此时似乎要清醒过来了,韩樟微微眯眼,突然抬脚,对着这人的脖子就是一脚,非常狠。
流浪汉立刻软了,整个身体都软了。肖静儿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韩樟冷漠的说:“颈椎骨折了。”
“啊?那是什么意思?”肖静儿不明白,韩樟说:“没死也动不了了,找个地方扔了吧。”肖静儿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拉住韩樟的手说:“不扔了,没人知道这,更没人知道我在这,我们走,我们回家就好了。”
她拖着韩樟离开这个地方,走了很远才到公路边,然后坐上公交车。公交车上,肖静儿若有所思,说:“喂,你知道怎么杀人是不是?教我。”
她低声说,韩樟闻言说:“太简单了,洁厕灵有吧?给他打一针。”两人窃窃私语,肖静儿一愣,说:“啊,那他真死了怎么办?”韩樟突然饶有兴趣起来,看着肖静儿说:“死了就死了呗,你是未成年,法律拿你没办法。”
肖静儿又是一愣,说:“真的呀?”
“真的。”韩樟漠然看看肖静儿,她本来打算要回去找成素玫的,结果现在这个小丫头让她很感兴趣。这个小丫头敢杀人嘛?
“不敢才好玩,让不敢杀人的去杀人,才比较有挑战性。”韩樟想着。
韩樟跟着肖静儿走进她家里,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酒味。肖静儿闻到酒味就说:“老头又喝酒了。”韩樟看过去,看到沙发上倒着一个男人,醉汹汹的睡着,呼噜震天响。
肖静儿说:“他就是晚上喝酒,白天睡觉,你轻点,别吵醒他,我去拿点东西。”肖静儿说着,在家里东翻西找起来,韩樟疑惑的问她:“你找什么?”
肖静儿说:“找点钱,咱们跑吧。”
韩樟冷笑了一下,说:“你果然是很没用的。”
“我救了你,你怎么还说我没用?”肖静儿不服气,韩樟说:“你不是说想杀了他们嘛?杀呀。”肖静儿闻言怔怔的,说:“真的可以吗?”
韩樟说:“我都说了,你这个年纪根本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最多进工读学校待两年。杀了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而且他们的钱,房子,都是你的。”肖静儿突然紧张起来,眼神却又亢奋,转而看看沙发上睡得死沉的男人,转而问韩樟:“洁厕灵真的能杀人嘛?”
韩樟看着她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我试试?”肖静儿在她的怂恿下鼓起了勇气,她说着跑下楼去了,韩樟从窗口往下看去,就看到楼下肖静儿正在翻垃圾桶,斜对面街角是个诊所,他们的垃圾应该也是往这里扔的,肖静儿在找针筒。
不多时肖静儿回来,果然拿着一只针筒,很快她用针筒吸满了洁厕灵过来,就想给睡得正熟的老男人打一针。韩樟阻止了她,说:“你倒是先把他绑起来呀、中途醒来怎么办?”
“也对!”肖静儿一想,起身找来几根纤维绳,轻手轻脚把男人的手脚都绑起来,还扎紧了。韩樟在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看到肖静儿手法熟练的拿起男人的手臂,然后在他肘部内侧拍打,让血管在刺激下浮现出来,手法熟练。韩樟诧异的说:“你会打针?”肖静儿摇头说:“我看见我一堂哥用针管子给自己注射白色的水,就是这样的。”
“哦。”韩樟心想果然都是一家人。
而此时肖静儿已经把针扎进了男人的静脉中,扎进去的一瞬,男人才猛然惊醒,然后发现了处境,大喊:“小婊子,你干什么!”但是刚喊完,他的嘴就被堵住了,韩樟抓起旁边的一张报纸团成一团,塞在他的嘴里,示意肖静儿继续。
肖静儿继续,把满满一针筒洁厕灵注射进了男人的静脉中,然后静等着后果。
十分钟后,男人开始抽搐,肖静儿转头看看韩樟,看到她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季冰还在乱无头绪的寻找着韩樟,可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盯着成素玫,结果成素玫自己都找不到韩樟了。
应该是小樟树清醒以后,发现环境不对,不知就里自己跑掉了。成素玫这么猜测着,但是也同样无法寻找韩樟。
季冰这里却突然收到消息,说天桥路34弄8号大杂院里出了命案,一家一对夫妻全部死在家里。
这个地址一听就很复杂偏僻,季冰立刻向通报的人说:“我要看现场。”
现场就在肖静儿的家里,一个男人口吐白沫死在沙发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手脚上的皮肤有明显擦伤痕迹,看起来似乎在死前挣扎了很久。
一个女人倒在门口的地上,后脑勺满是鲜血,旁边就扔着一把沾满了血的菜刀,市刑警队的勘察组正在勘察现场,季冰询问了一下情况,勘察员说:“初步判断是她杀,看刀口着力方向,和血迹喷溅痕迹,女性死者应该是在刚进门后就被凶手从背后偷袭砍死,凶手身高应该不会超过1米5。”
“沙发上这个呢?”季冰问。勘察员回答说:“目前看起来像是被注射毒剂杀死的,凶器就扔在桌子上,一支针管,死者死前应该挣扎了很久,至少在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使用的毒剂应该不是剧毒物。我们同事刚在附近做了排查,有邻居说中午的时候他们看到这家的孩子回来了,大约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才离开,也就是说,这两人死亡时,这孩子就在家里。”
“就她一个人?”季冰疑惑了,她原本以为这个案子是韩樟干的,可勘察员从伤口着力方向判断下手的人才150厘米左右,明显不是韩樟。勘察员闻言说:“跟这个女孩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但是邻居不认识,也不知道身份。”
这个才是韩樟了,季冰想。从韩樟逃离控制以后,她就向本市警察局发了协查令,要求上报韩樟逃脱后的那天起发生的每一件凶杀案。这个韩樟,绝对不会安分的。
季冰沉思着,说:“如果是我要找的这个人的话,她不会逃跑的,她肯定还在附近,她说不定还在寻找下一个猎物,马上铺开所有的人手在周围查找,还有一点,今天这个案子,归为国家机密,绝对不能让媒体知道,你们更不能泄露一丝半毫的风声。”
市局的人看着季冰没有人应声,季冰并不是他们的直属领导,他们都不知道季冰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在这发号施令,但是局长下令要配合她的工作,别人也只好听着。
有人把季冰要求汇报给局长,局长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动员能动员的警力开始在这四周排查,季冰现场指挥工作,说:“一旦有发现,你们不要去靠近她,也不要跟她说话,绝对不要有任何接触,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立刻赶过去。”
“为什么?”有人不解。
季冰叹口气,说:“因为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连环杀人犯,最擅长迷惑加操控他人。”一边的勘察员不解了,说:“可是现场看,杀人的恐怕是回到家里然后等死者们都死了以后又离开家的这个女孩子。”
季冰闻言,说:“你们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意识明确的自主犯下这样惨烈的杀人案嘛?而且是杀死两个成年人,有人在给她出谋划策,这个女孩子有极大的可能是被操控了心智,做了她的刀。
“那她又为什么这么做?她跟这家人有仇?”勘察员越发不解。
季冰闻言冷冷看他一眼,说:“没仇,可能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好.......好玩?”听见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季冰却又补了一句:“看现场,这次她的表现很符合纵欲性杀手表现,她是彻底的放任了自己,变得更加危险了。”
两名警察正在排查街边的商铺,挨家挨户的问,刚排查完一家小饭馆,小饭馆老板说下午是有个小姑娘来她这买吃的,外带,拿了饭菜就走了。两个警察按她指引的方向找过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女人若有所思的正在看着他们。
一名警察恍惚了一下,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看,手机工作群里发了韩樟的照片,这个女人就是韩樟,可是两人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因为韩樟一点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大大方方的向他们走过来了,看照片的警察再对比一下,相信自己没看错,立刻一手拿出手铐,说:“你站着别动。”
韩樟并没有站着不动,反而走过来,说:“你们就不关心跟我一起的那个孩子怎样了嘛?走,我带你们去看她。”她说着伸手去拉其中一名警察的手腕,这名警察被拉住时还都楞了一下,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反手扣住韩樟的手腕就要把手铐给她戴上。
韩樟一缩手,说:“你的警号我记住了。”
这个警察又是一愣,韩樟存心的,越是出人预料的话她越是要说,果然这个警察忍不住问:“记住了怎么着?什么意思,还想威胁我?投诉我?”
韩樟却咯咯的笑,说:“你认为一个变态连环杀手会用投诉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吗?变态连环杀手最喜欢干的是杀人!”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恻恻的:“尤其喜欢小孩子临死前尖叫的小奶音。”
她的话让对面的两个警察都愣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韩樟是在威胁他们,不仅威胁他们而且还威胁了他们一家人。就在这愣怔的两秒钟,韩樟突然抬手,一枚针头扎进了其中一人的眼睛里,这人惨叫一声摔跪在地,捂着眼睛痛呼,另一个人惊得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说:“刚上面来的新命令,发现目标不要跟她有任何接触,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第一时间汇报上来。”
“为什么不早说!”这个人接着电话,看到韩樟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放在了他搭档的颈动脉上。韩樟冷冷的说:“我最喜欢看鲜血从身体里喷出来的样子了,尤其是颈动脉被切开的时候,在人体内压的作用下,鲜血能飚出很远,现在这个距离,能喷到你的脸上。”
“为什么?你这到底是为什么?”接完电话的警察无力的看着韩樟,从一开始他们就理解不了韩樟为什么不逃走反而迎过来,韩樟的一切行为都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导致他们的反应也脱离了常规,当然韩樟的外形也是他们放松警惕的原因之一,这个女人略施小计就轻松突破了他们的防御,让他们阵脚大乱,还没开战,就已经损兵折将,而此时站在一边的警察还在以为韩樟会以杀了他搭档作为威胁,威胁他让她逃走,可看起来,韩樟完全不想威胁,她就是在玩个漫不经心的游戏,像是猫抓耗子,玩死了也不一定想吃。
他已经通知了同事,按他的判断,他的同事们最迟也会在五分钟以内到达,但是他至少得挺过这五分钟,于是他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条件,我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
然而韩樟轻轻一笑,说:“我什么条件都没有。”她说着手腕一动,那把刀就要割下去了,站在一边的警察万万没想到韩樟说动手就要动手,惊得大喊:“住手!”
“韩樟,你住手!”旁边传来一个女人厉喝声,韩樟听到,手抖了一下,抬头看去,季冰已经第一时间冲过来了,可能是因为她行动太快,此时先来的只有她一个,她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去。韩樟看着她,呆滞了几秒,眼神温柔起来,说:“嗨。”
季冰喘过气来,说:“把刀放下。”
韩樟闻言,皱了皱眉,甜甜笑了一下,说:“为什么?”
季冰闻言说:“已经有狙击枪对着你了,你要是敢动手,马上就会死。”韩樟闻言,眼神微冷,说:“狙击枪阻止不了我。”她说着,又一次想要动手,季冰说:“你住手!”
季冰冒火了,她走过去,伸手抓住韩樟的手把刀夺走,然后把韩樟的手拉起来,用手铐铐住。整个过程韩樟没有反抗,也没有继续威胁,淡定的接受了季冰的行为,季冰自己动手,比狙击枪的威胁管用。
季冰给她戴好手铐,把她推给随后赶来的警察们,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别想着逃走了,不可能的,我们把你从精神病院带出来,是有别的事情,你最好安分的待着,等发落。”
韩樟耸耸肩,说:“明明是我自己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可唤醒你现在这重人格的,是我上司。”季冰说:“你知道你沉睡多久了嘛?”韩樟闻言,轻轻摇头,季冰又说:“你还记得在你逃离之前最后一幕记忆嘛?”韩樟闻言想了想,突然失落,说:“你彻底拒绝了我,搞得我很想自杀。”
季冰闻言说:“你记得很清楚嘛......”
第三章 23号房
后来韩樟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韩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她从被带回警局以后,就被交给了另外一些人押送,这些人并不是把她带上车送去看守所,而是先把她的眼睛蒙了起来,才带上车,到地方以后又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路,不过韩樟觉的应该是在一栋大楼里。
一直到她被关进小黑屋以后,眼睛上的眼罩才被拿掉,手铐才被解开。但是这没什么区别,在这间小黑屋里,除了马桶,别的什么都没有,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而且韩樟被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一个星期。
吴风再一次大踏步走进了办公室,苗子然小心翼翼的过来说:“处长,小刘来问我关在23号禁闭室的那个人,到底要怎样处理?”
吴风慢悠悠的脱下外套,苗子然急忙接过去,挂好,吴风又慢悠悠的脱下手套放在桌子上,这才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苗子然说:“按照您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接触她,一日三餐也是机器送餐。”
吴风于是说:“挺好的,不过你还是要再给他们叮嘱一遍,切记切记不要接近她更不要跟她搭话,这个女人的危险程度,超过你们所有人的想象力。”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见她?”
“等她乖一点吧。”吴风说着,坐在她办公桌边的皮椅上,若有所思。
苗子然又去见了一趟她所说的小刘,小刘和他的同伴两个人,此时正在值班,就守在23号禁闭室外面,23禁闭室是一个传说,据说这里一般不关人,设立在大楼内的几间禁闭室都是用来关自己人的,处罚那些犯了错的人,让他们面壁思过的地方,生活条件都很好,除了不能出去,其他的一应俱全,电视电脑茶水点心都有。
只有23号是不同的,这个地方是一般工作人员的禁地,经常有惨烈的叫声传出来,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是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
这里是用来对犯人刑讯逼供的地方,除了韩樟现在待着的小黑屋,23号其实是分成两间的,一道铁门隔出一个类似两居室一样的空间,进门是一个审问室,摆着桌椅,放着电脑,看起来很文明,旁边却是一间急救室,急救室干什么用,用脑袋想想就知道了,急救室旁边就是关着韩樟的那间小黑屋,小黑屋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亮可以透进去,而且高度隔音,待在里面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苗子然走过去,对小刘把吴风的话重复了一遍,小刘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就是在这扇门外值班的,跟她隔着两道门,有接触根本不可能的。”
苗子然点头说:“知道就好。”
小刘于是问她:“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连环凶杀案的主犯,心理变态,还是个多重人格障碍患者,这不刚一跑出来就连杀两人,还伤了一名警察。”
“我听说她在现场被抓的时候一点要逃的意思都没有,她到底想啥呢?杀了人也不怕?”
“她杀人就是玩,所以为什么要怕。”
“我听说她杀得不是两个人,据说还有一具尸体,被人从垃圾堆找出来,也怀疑是她杀的。”
“所以她有多危险,你们该心里有数吧?”苗子然说,小刘闻言说:“听说她还会控制别人的思想,真的假的?超能力啊?”
苗子然闻言,不禁翻个白眼,说:“什么叫心理学你不懂吗?你怎么也迷信上了?她是犯罪心理学博士,玩弄心计易如反掌,什么超能力?不过不管怎么说,总之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小刘突然站的笔直,目光看向苗子然身后,苗子然疑惑的看他一眼,眼神带着询问,小刘于是说:“处长来了。”
苗子然身后,吴风推门而入,她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西服裙装,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女性职业套装的款式,收腰西服加后开叉的一步裙,脚上一双黑色的圆口高跟鞋,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穿着打扮一板一眼,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她的性感妖媚,只是她眼神里的凌厉也一如既往,别人看着永远都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近之不能远之不舍。
吴风冷冷的声音却说:“开门。”小刘急忙按下自己的指纹打开第一道门锁,他的搭档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二道门锁,这才打开第一扇门。进入这扇门后,小刘伸手从外面打开里面门上的小小的探视窗,喊了一声:“韩樟!”
里面没有声音,通过旁边的监控电脑看去,里面的人一直静静的蜷缩在地上,似乎在沉睡。
实际上,在这间房间里,韩樟是睡不着的,因为她耳边全部都是噪音,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是噪音。她知道这个房间就是这么设计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绝对寂静中,一个人待在这里,每翻一次身,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在自己制造噪音,在这种噪音的干扰下,这个人不用多久就会极度的厌烦,焦虑,神经衰弱。
韩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是驯服她的第一步手段,先让她的精神分崩离析,再从心理上击垮她。
韩樟懂的,小樟树却不懂。现在占据主人格的小樟树似乎是习惯了逆来顺受,被困在这里,除了张皇的用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举止。
苗子然看着电脑屏幕看了一阵,说:“处长,她是多重人格障碍患者,我们这招对她是不是没什么用呢?一直被折磨的似乎并不是你想折磨的韩樟,而是另外一重人格。”
吴风皱皱眉,叹气说:“还真是个难题。”她沉思一阵,又说:“等韩樟清醒的时候,带她来见我。”
吴风回去时,季冰在她办公室等着,看到吴风进来,季冰急忙起身,立正站好。吴风冷冷的看她一眼,说:“韩樟现在的情况还很不稳定,这方面还需要你多努力才行。”
季冰一愣说:“我?努力什么?”
“她现在居于主体的人格小樟树对我们可以说毫无用处,但是,我想要的人,并不是她,我需要的是韩樟,让韩樟这个人格稳定处于主体,这是你的任务。”
“我.......”季冰头疼的两眼发黑,冷静了一下,才说:“她的主治医生,资深心理医生都没办法,我怎么办?我做不到.....我....”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吴风已经冷冷的打断了她,说:“你不是已经做到过了吗?因为你韩樟一直在试图杀死另外两重人格,你只要给她一点鼓励,就可以了。”
“可我........”
季冰正想反驳,吴风又一次打断了她,说:“在接受这份工作之前,你不就已经被告知工作性质了吗?这份工作不容许有个人感情,要绝对服从命令。如果你做不到,可以提交辞职报告。”
季冰是不可能辞职的,走到今天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现在抚养她长大的家人对她寄予厚望。她从小被作为特殊人才培养起来,虽然她的起点已经高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了,但是她还是需要付出更艰辛巨大的努力才能在精英云集的环境里出人头地。
更何况就算她肯辞职,辞职以后也面临着长达十年的保密期,在这个期间她不能出国,不能从事与目前工作性质类似的工作—虽然离开这里其实也没多少性质类似的工作给她做,但已经让她本就狭窄的择业范围更窄了。
而此时吴风又说:“你的任务就是控制住她,无论用何种方式方法,在这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先揭过,但是在这之后,我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苗子然却在这时匆忙推门而入,大概是太匆忙了,连敲门都没有顾得上。吴风不满的眼神扫向她,她立刻觉得头皮发麻,急忙说:“韩樟那边出问题了。”
“怎么了?”吴风眉头一皱,问。
苗子然急忙说:“她之前一直在哭,不停的哭,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管她,就一直通过电脑关注着她,关注了一阵子,她突然就站起来整个人冲向墙壁,然后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自己把自己撞晕了?”吴风和季冰异口同声,苗子然点头说:“是的,然后我们只好开门进去,发现她把自己撞到颅骨骨折,必须送医院急救,可是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请示处长,该怎么办?” “赶紧送医院!”吴风想也不想的回答,然后对季冰说:“你也跟过去,保证她不会有任何意外,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
医院里,韩樟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她此时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季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能把自己撞成颅骨骨折,真的是个疯子。
这突然让她想起很久以前遇到的一个极其棘手的案例,那是个刑事重案,跟安全部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可是这个重案最后发展成了恐怖袭击事件,安全部不得介入,最后却发现这就是个刑事案,一个人为了报复曾经烧死他一家人的仇人,自杀栽赃给仇人,而且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的把自己脸皮剥下来之后才自杀,伪装成一个血腥恐怖的杀人案。
这个主谋疯狂到这种程度,脑子却异常的缜密,他把自己死以后发生的每一步都算好了,每一步都安排好了,如愿以偿的让仇人在重重压力下精神崩溃,并杀人,这个仇人精神错乱的时候,出现严重的幻视幻听,坚定的认为他杀够49个人自己的病就可以控制,他也就能得以解脱了。
这个案子中,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季冰想起这个案子,依旧心有余悸。
然而现在眼前这个韩樟,也像极了策划这起案子的那个主谋,从一开始就死了个那个人。
第四章 疯子
病床上的这个女人第二天才醒过来,醒过来时眼神有些茫然,看着守在病床边的季冰,她有些意外,继而又发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不禁说:“我又发生什么事了?”
季冰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韩樟?”
“是我。”韩樟头疼的揉揉脑袋,季冰于是说:“小樟树自己用脑袋撞墙,把自己撞成了颅骨骨折。”
“哦?”韩樟反应过来,说:“你们想折磨我,结果承受折磨的是她,她非常激烈的,自杀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你们不想我死,就对她好点,她要自杀,我可没办法。”韩樟有气无力的说,季冰诧异的说:“她性格激烈?可她乖得就跟傻帽似的。”
“就是她太乖,才会有我,才会有韩香蕊,就这样还天天想着自杀,可见一个人过度压抑自己,除了死还是死,没别的出路了。”韩樟说着。季冰摇摇头,起身去一边给吴风拨了个电话,告诉她韩樟苏醒了。
没多久后,韩樟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极其有节奏感的脚步声,韩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听着,说:“她穿的是高跟皮鞋,但是鞋掌全部重新打了橡胶软底,所以脚步声不会显得吵人,说明她是个极其注意环境影响的人,脚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是踩着节奏,说明她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人,不紧不慢的态度也说明了她的自信,这是个极其自信的女人,有着强烈的掌控欲,而一般这些特质会会出现在充满权力欲的人身上。”
吴风还没进来,韩樟已经把吴风从头到脚分析了一遍:“这种性格的人,如果是女性,她的着装会偏好深色,简单,做工精良的服装,喜欢配深色长外套,以彰显她的权力感,以及强势气场。”
吴风走了进来,依旧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外面搭了一件款式极其简单却又帅气利落的深驼色呢子大衣。
完全符合韩樟的侧写。
季冰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不知道吴风知道自己还没进门就被韩樟从头到脚丝丝入扣的分析了一遍,会有如何感想,但是显然吴风是不知道的,所以季冰还是尽可能作出严肃的神色,行礼说:“处长好!”
吴风冷漠的神色瞟了她一眼,转而把目光落在韩樟身上,韩樟看着她说:“我见过你了,上次在精神病院揍我的就是你。”吴风眼神依然冷漠,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弄出来嘛?”
韩樟撇撇嘴,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吴风颔首,说:“我这里有一项特殊的任务,需要特殊人才去处理,说白了就是我需要你。”
“你不是有季冰嘛?她这么能干。”韩樟下意识的看一眼季冰,吴风说:“是的,这件事也需要她,以后她就是你的直属上级,你归她负责。”
“什么意思?以后我跟她就是同事了吗?”对这一点,韩樟还是很吃惊,吴风点了点头,说:“我会先给你们一段时间调整的,直到你的状态稳定下来。”
“什么意思?”
“我需要的是你,不是小樟树,也不是韩香蕊。”
韩樟闻言,一阵静默,没有说话。吴风看着她,想了一阵,说:“你难道不希望你自己彻底占据这个身体嘛?”
韩樟此时却有些意识混乱,一时间陷入了茫然,因为很多事情并不受她自己控制,如果她能控制,她的命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吴风看她没有回答,想了想,说:“目前看来,你的情况不稳定,也还需要锻炼,先下基层锻炼几天,等你的基本情况稳定一点,我会告诉你需要干什么,不过在这期间,你别忘了你还是在押的变态连环杀人犯,无论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都必须在季冰的陪同下才能去,也不许随便透漏自己的身份信息,同时我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宿,你跟季冰住同一间宿舍。”
“嗯?”韩樟眼前一亮,季冰却是眼前一黑,然后两人异口同声说:“我们住一起?真的?”
吴风看一眼韩樟,又看一眼季冰,说:“对,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韩樟咯咯笑了一声,看着季冰,心情不错,季冰却冷沉下了脸。然而韩樟却在这时说:“行吧,我不管你想我干什么,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有个条件。”
吴风闻言说:“你觉的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韩樟说:“我要求不高,我想收养之前跟着我杀人的那个女孩。”
“什么?”这次是吴风和季冰异口同声:“为什么?”
“我喜欢她。”韩樟很淡定的回答,季冰冷声说:“你有能力喜欢人吗?”韩樟闻言说:“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个条件满足我,我就上岗,不然我就拒绝。”
对于吴风来说,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懒得费口舌,于是说:“但是现在不行,那件案子总要有人背责的,等她判下来,估计就是送去工读学校关几年,等这一切搞定,我们再把她从工读学校弄出来,省事多了。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不是现在。”
韩樟想了想,说:“行吧,我同意。”
又一次夜幕降临,现在还很虚弱的韩樟却一直不肯睡,季冰躺在一边的陪护床上,说:“你怎么不睡觉。”韩樟闻言说:“我哪知道明天天亮,我还能不能醒过来。”
季冰不再说话,韩樟吃力的翻了个身,俯身看着睡在比她的床略矮一点的陪护床上的季冰。季冰看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看她的眼神,似乎一股心思的想要亲近,并没有别的想法,心理不耐烦,于是说:“别看了,我要睡觉。”
韩樟笑了笑,忽然说:“你上司让你看着我,肯定是知道我爱你,要不然你拿什么控制我?除非我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你干,要不然,没人能控制我。”
季冰叹口气,瞥她一眼,转身去睡了。
韩樟其实没能熬得住,到了深夜就睡着了。
清晨,韩樟之前所在的精神病院的院长就坐在吴风的办公室里,听着吴风说:“我不想听那么多理由,我就想知道如何让韩樟这个人格稳定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有她有用,别的人格都是拖累。”
“这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只能让她的人格保持稳定,可是稳定的会是哪一个,无法决定。”
“那就不要在对她进行治疗了。”吴风冷冰冰的说着,合上了资料夹。
院长一愣,说:“可她是个极度危险的变态杀人狂,我希望您能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如果停止治疗,我们谁都无法控制她的行为,无法确定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吴风依然冷漠,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韩樟的治疗,你们也不需要管了。”
院长气愤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边气愤的用衣襟狠狠擦着自己的眼镜,一边发牢骚:“胡闹,简直胡闹!怎么管住一个疯子我比你清楚!外行指导内行!胡闹!官僚作风!”
他要气死了,眼前的电梯门打开,里面正是韩樟,韩樟和季冰站在一起,神情瑟缩。院长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女人,说:“小樟树?”小樟树一惊,躲在了季冰身后。
季冰却说:“你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太好了,我正好有很多问题问你,韩樟要是停止治疗会怎么样?”院长皱眉说:“出现行为失调是不可避免的,其他情况就不好说了,但是你们最好看紧她,就算出了事,也千万别说她是我们院的病人,拜托。”
院长无可奈何,季冰说:“你放心,我们是一级保密单位,她发生什么事外界都不会知道的。”
来到办公室,这是一个临时建立的独立小组办公室,办公室里早有人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正在办公室里到处喷空气清新剂,季冰一进门,就拍手说:“集合,集合,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组的新成员,韩樟。”
办公室里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韩樟,或者说小樟树身上,小樟树下意识的躲在了季冰身后,季冰说:“我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她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一共三重人格,经常会来回换,希望你们见怪不怪。”
几个人听到这番介绍,面面相觑。季冰又说:“我就不给她介绍你们了,反正等她另一重人格出现时,她还是不认识你们,你们多介绍自己给她吧。”
小组一共五个人,花枝招展的那个女孩子是组里专门负责对外联系的,姓白,白小婷。此外除开季冰韩樟以外,剩下的就是两个男性了,一个是四十多岁的资深人士,叫卢伟恒,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小鲜肉叫彭城城,是组里的技术支援,主要负责收集情报,提供电子技术支持,季冰是组长,而显然这个组成立不少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实际任务,看起来都一副闲的长毛的样子,听完介绍,就去打牌了。
季冰叹口气,指着一个办公桌对小樟树说:“这个就是你的办公桌了。”
小樟树惶惑的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季冰。
她的情况现在看起来还是挺稳定的,小樟树一直稳定的居于主体人格,韩樟偶尔出现,已经很多天了,一直这样,季冰实在不知道小樟树这情况,到底能帮到她什么。不过至少她不反感小樟树,所以两人同一间宿舍,目前倒也没什么问题。
她们的宿舍就在安全部大楼以西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每天步行上班,宿舍是一间六十多平的两居室,一人一间,还有厨房,没什么不好。
吴风说要让她们到基层锻炼些天再说,季冰也不知道会去干什么,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吴风成立这个专项组到底是要干什么,专项组成立有半年了,组里的人全体无所事事半年了。
清晨,季冰还没起床,伸手拿起旁边的表看看时间,才六点多,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轻盈的身体落在地上,什么也不干先来了一组俯卧撑,一口气做够一百个,起来,准备出去,就看房间门被打开了,小樟树语气温柔的说:“吃早饭啦。”
季冰疑惑一下,出去看看,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白粥,还有凉拌萝卜丝做小菜,以及煮的蛋。季冰坐下来吃饭,感觉还不错。
如果韩樟的三重人格一定要她喜欢一个的话,她还是喜欢小樟树,看起来温柔乖巧,而且住在一起后季冰才发现小樟树还做得一手好菜,而且特别会料理家务,根本就是贤惠人妻的人设,跟她的另外两重人格相差太远了。
韩樟要是一直这样子,应该会很受人欢迎吧?
这天深夜,季冰想着有的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渐渐睡去,睡梦中,却隐约听到脚步声在外面一直响,惊醒的她下意识的就从枕头下摸出枪,侧耳细听了一下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一直不停,季冰疑惑起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门边,猛然开门举枪对准外面的人,却看到小樟树穿着一身睡衣正在客厅里踱步。
季冰一阵疑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女人也看着她,说:“我是韩樟。”季冰闻言,不知所谓,收起了枪,说:“不管你是谁,现在不是该睡觉嘛?”
韩樟叹气说:“然而我现在没什么时间,我不想浪费在睡觉上。”
季冰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进去找你,但是又怕打扰到你。”韩樟看着季冰。
季冰闻言,在沙发上坐下来,说:“你找我想做什么?”
韩樟闻言,突然叹口气,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很喜欢你,想跟你距离更近一点,我........”季冰忍不住翻白眼,把玩着手里的枪,没有搭腔,韩樟也在她身边坐下,想了想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
季冰闻言说:“对,不管我上司如何想把我跟你绑定在一起,我都希望你知道,我们没可能的。”
韩樟却若有所思,说:“很奇怪,为什么她这么想把我们绑定在一起。而且感觉很迫切的样子。”季冰闻言,并没有搭话。
韩樟后半夜并没有再睡觉,她有睡眠恐惧症,非常抗拒睡眠,因为她现在总担心自己一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韩樟跟着季冰上班,到了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几个人,韩樟没有一个认识的,季冰又一次做了介绍:“集合一下,你们把自己再跟他介绍一下吧。”
办公室里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挨个重新介绍过自己,又扎一堆玩斗地主去了。
韩樟坐在一般百无聊赖,想去找季冰,却又担心打扰她,于是转而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三个人身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季冰说了一声:“请进。”苗子然推门而入,说:“处长叫你过去一下,带上韩樟,汇报一下她的近况。”
季冰于是整了一下衣服,对韩樟说:“走吧。”
韩樟跟她一起出门,一边走一边说:“你去见你上司,为什么这么紧张。”
“紧张?”季冰立刻否定,说:“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又不怕她。”韩樟轻轻笑了一下,说:“我没说你怕她,你就急于否认,说明你还是怕她。”季冰有些羞恼,正要反驳,韩樟又说:“刚才苗子然说完话,你就起身站的笔直,整理衣服,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你的心情很紧张了,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只是关心你,她是不是对你有成见?”
季冰听她这么说,不禁叹口气,说:“她不喜欢我,非常不喜欢,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
“为什么?”韩樟不禁问,季冰叹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韩樟于是也没有再问,两人到了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吴风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我知道了,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不满?别瞎猜了,你今天要去医院做复检的,不要忘了。”
季冰敲响了门,门内立刻传来冰冷的声音:“进来。”
季冰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推门进去,说:“处长,您找我?”吴风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再看一眼韩樟说:“她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
季冰急忙说:“她的情况目前还挺稳定的,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小樟树居于主体人格,没出什么岔子。”吴风冷眼看着她,说:“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季冰语结,不知道说什么,吴风继续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是普通人,是国家尽心竭力培养出来的人才,所有人都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却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韩樟忍不住问:“什么小事情?”吴风冷眼看一眼韩樟,并没有理会她,转而继续训斥季冰:“这半年没给你什么压力你就自己懈怠了?你是来这里混日子的?”
“你为什么冲着她发火?”韩樟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吴风的话,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成见,我只知道你自己现在面临着很糟糕的问题,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韩樟毫不客气的说,吴风冷眼扫她一眼,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韩樟立刻说:“我既然站在这,你就无法阻止我说话,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很明显这个人跟季冰有一定的关系,你对季冰的怒火源自于这个人,当我推开门进入的那一瞬,也是你刚接完电话的那一瞬,那一瞬我看到你脸上自然而然的笑意,说明通话的这个人跟你关系密切,而当你看到季冰,嘴角上的微笑都还来不及收起来,眼神就已经变得冰冷了,如此迅速的情绪转换,必然是因为你对电话那头的人有怨气,但你不敢对她发泄怨气,而你可以对引发你的怨气的这个人随便发泄,这个人就是季冰。”
季冰听的目瞪口呆,她也没想到韩樟对细节的观察竟然如此细致入微,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细节,就能推测出如此多的内幕,因为她知道韩樟说的对,刚才吴风通话的人,只能是她刚工作时带她的师傅,她的师傅是吴风的伴侣,叫王莉旎,吴风只有跟她说话的时候才会温声细语的说。
而吴风对季冰劈头盖脸的训斥也的确是韩樟说的那个原因,不是因为季冰真的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吴风认为在情感上季冰对她是个威胁。
韩樟却在此时继续说:“可你完全搞错了重点,吴处长,季冰没有做错什么,是你们自己本身就有问题了,你们之间出现信任危机,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吧?你跟她通话的时候说的花好月好什么都好,就是不说真话,转而把愤怒发泄在季冰身上,对你们的关系改善毫无帮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信任危机,可这一点,真的不是季冰的错。”
吴风被她一通话说蒙了,在她说完后还愣怔了片刻,而后厉声说:“滚出去!”韩樟闻言,想也没想,伸手拉起季冰的手,转身走了。出去以后,季冰还有点蒙,说:“你刚才说那么一堆,会不会得罪她?”
“怕什么?”韩樟漫不经心的说。季冰说:“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韩樟看了看她,忽然豪气干云的说:“我会保护你的。”季冰一愣,甩脱了她的手,走了。
韩樟悠然的踱回办公室,就看到季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门紧闭着。而旁边白小婷正在补妆,对着镜子涂上唇膏,然后抿了一下唇,韩樟看着她,看了好一阵,白小婷疑惑了一下,问她:“看什么?”
韩樟说:“你该换个男朋友了。”
白小婷一怔,说:“什么情况?”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韩樟笑嘻嘻,说:“你男朋友收入应该不超过一万吧?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压力有点大呀。”
白小婷有些没好气,说:“我收入也不低,够过日子了。”韩樟点头,说:“是的,对男人要求也不能太高,他们压力也很大,过日子嘛,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是最好的。”
白小婷听她这么说,感觉口气和善,似乎也就是同事间的闲聊,于是逐渐的没有了抵触心理,闻言说:“是啊,反正都年轻,总能好起来。”
韩樟说:“就是,找个体贴温柔的男人也不容易的,你真是有福气。”白小婷闻言,眼神黯淡起来。
其实他们的对话,季冰都听在耳中,但是完全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吴风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王莉旎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闻闻,香不香。”吴风由衷的说:“香,你做的什么?”
“鳝丝汤。”王莉旎笑着说,接过她的包和外套挂好,贤惠的像个居家主妇。吴风坐下来盛饭,给自己和王莉旎盛好饭,说:“辛苦你了。”
王莉旎于是说:“今天工作如何?顺利吗?”
说到这个,吴风情绪略有低落,说:“没什么,遇到一点烦心事,不是什么大事。”她在家里卸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王莉旎看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说:“怎么了?说说看。”
吴风却想起韩樟的话,想了想说:“阿旎,你会一直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吗?”王莉旎闻言说:“我当然信任你。”她说着眼底里却带出一丝忧色,不过一闪即逝。吴风闻言说:“可你总是跑出去跟别人发牢骚,总是不带我。”
“哪有。”王莉旎笑了笑,否定了吴风的说法,吴风却说:“你以前还不是一烦心就跑去跟你那个徒弟吐苦水,还不让我知道。”
“哎.......”王莉旎叹气,说:“你又来。我跟她很久没有任何接触了。”
“真的?”
“你不相信我?”
说着王莉旎真的有点生气起来,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吴风于是也放下筷子,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如果我有一个追求者,一直忠心耿耿的守候着,还立志无论任何时候都等着我,你会是什么感受。”
王莉旎闻言说:“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做到的是管好我自己,我能把她怎么样?杀了?”
吴风听她这么说,也有些生气起来,说:“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我觉得我们好像不像以前那样对彼此毫无保留了,你似乎跟我隔了一层,可我又说不清楚,我只觉得肯定是因为她。”
王莉旎沉默一阵,似乎很是生气,但是又不想激化矛盾,咬着嘴唇忍了一会,说:“我吃好了,杰特该出去溜溜了。”
杰特是一只拉布拉多,两人现在日子其实过的很消闲,王莉旎早早退休,就养了条狗,现在提前进入老年状态,享受生活了。
杰特长的很高大,却温顺胆小,一只吉娃娃都敢追着它咬,王莉旎穿着拖鞋,睡衣,带着杰特在马路边遛弯,等它排泄。杰特却没有排泄的意思,一直走走停停,一人一狗不知道走了多久,王莉旎看到前面有卖咖啡的,于是过去买了杯咖啡坐在路边长椅上喝着咖啡出神。
她跟吴风相濡以沫过了二十年了,人到中年却反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中年危机,王莉旎想着,叹了口气。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却是季冰,季冰诧异的看着王莉旎,说:“师傅!你怎么在这呢?”王莉旎一怔,说:“你怎么在这呢?”季冰下车,在她身边坐下来,说:“我准备今天回家吃个饭的,阿姨叫我去,结果碰到你。”
她眼神里有些欣喜,遇见王莉旎是她的意外之喜,但是王莉旎有些郁郁寡欢,于是她问:“怎么了?”王莉旎闻言说:“没什么。”季冰想了想,说:“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王莉旎没搭腔,季冰心里了然,说:“不会又是因为我,她迁怒与你吧?”王莉旎闻言说:“跟你没关系,我们之间确实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季冰不解,王莉旎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喜欢她现在这份工作,可是她看起来非常喜欢。”
“这又是为什么呀?”季冰更加不解,王莉旎叹气,说:“政场关系错综复杂,她现在这个工作就是走钢丝,随时随地要把握好风向,很容易沦为助纣为虐的工具。”季冰闻言说:“你太多虑了吧,我们单位虽然是一级保密单位,但也是正规单位,所有的事情都有法可循,处长她知道怎么处理问题。”
王莉旎笑了笑,说:“你们现在这个单位,以往历史可都是用来清除异己的。”季冰诧异了一下,说:“那是过去了,现在法律法规这么完善,没人谁敢玩这些吧?”
王莉旎拍拍她的肩,说:“你还是太年轻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家了,要不然阿风又该追问我干嘛去了,到时候交代不过去,又扯出你来,你可不要告诉别人遇到我了。”
“知道了。”季冰说,王莉旎起身,牵着杰特走了,季冰在夜风中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第二天早上上班,季冰一如往常的走进办公室,他们的办公室是独立格局的,分了两个空间,进门先是大办公室,给其他人用的,旁边还有一间房间,也是办公室,那是季冰的办公室。
韩樟有睡眠恐惧症,可她再恐惧也不可能不睡觉,清晨醒来时,还是乖乖的小樟树,季冰带着她来上班,一进大办公室,先看到白小婷红着眼睛,似乎哭过了,季冰疑惑一下,问她:“怎么了?不会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白小婷发牢骚说:“那个王八蛋,不想提他。”她顿一顿,嘴上说着不想提,却忍不住发牢骚,说:“昨晚我下班回家都快八点了,他单位离家近,六点多就能到家,可是到了家里也从来不知道做顿饭,一回家就玩游戏,我昨晚没忍住,跟他吵了一架,想分手。”
季冰闻言疑惑了一下,突然想起昨天韩樟跟白小婷说找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不容易那句话来,季冰心里一阵别扭,觉得不太对,于是说:“是不是昨天韩樟跟你说什么了?”
白小婷一愣,说:“啊?跟她什么关系?”
季冰叹口气,心想吴风和白小婷都回家就跟伴侣吵架,肯定不是巧合啊,这个韩樟真的是随时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季冰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吴风,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似乎不大合适说这些话,可是不提醒,吴风再落套,受罪的还是王莉旎。
季冰思来想去,还是去找吴风了。
敲开吴风的办公室门,对上吴风冰冷的眼睛,季冰有些心虚,说:“那个.......处长,我今天来是有些私事想跟您谈谈。”吴风头也不抬的说:“说。”
“这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恰当,可是我又觉得真的有必要跟您提一下,我昨晚其实碰到师傅了,跟她聊了几句。”吴风刷一下抬头,犀利的目光向她直射过来,季冰叹口气,说:“师傅让我别把遇到她的事告诉人,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必须提醒一下,您上了韩樟的套了。”
吴风本来很生气,听她这么说又忍不住问:“怎么说?”
季冰于是说:“我办公室那小姑娘昨天跟韩樟聊了几句以后,回去也跟男朋友吵架了,这不是巧合,韩樟她是故意的,她擅长操控别人思想,玩弄话术,您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深,所以我必须跟您谈一下这个事情,希望您别生气,更不要在迁怒给师傅了,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吴风冷哼了一声,冷眼看着她说:“你把你的话说完。”
季冰于是说:“我虽然关于之前的案子写了一份详细报告交给您,可是您毕竟不是亲身经历过,韩樟对他人心理的掌握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之前那起自相残杀的案子,我是亲眼看着事件发展的过程的,最初他们的表现就是互相吵架,内讧,而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处长也很优秀,但是术业有专攻,韩樟专攻的就是这方面,如果您一定要跟她打交道,就得拿出一万分的小心才行,她这个人,随时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上,都不需要理由的,大概她就是觉得好玩,就这么做了。”
吴风听到这些,愤怒减了许多,感觉后背有些凉丝丝的,变态杀人狂的心理不是一般人能揣测的,她虽然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可她还是正常人,她不会为了取乐杀人,她会厌弃被鲜血弄污的环境,她更不会闲的没事就去对别人挑拨离间,更何况她也没这个能力。
想到这里,她沉思了一阵,说:“她能成功,是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看来,我也算没挑错人,行了,你走吧,我知道了。”
其实从吴风打算收用韩樟以后,韩樟的治疗就停止了,吴风要的就是一个变态,她不要正常人,对她来说,正常人没用。
季冰看着小樟树,一边看着她,一边手指无聊的敲着桌子。小樟树低垂着头,被她看的恐慌不安,却始终不说话。季冰无奈摇摇头,说:“饿不饿?”
“饿。”小樟树怯生生的说。季冰于是带着她去吃饭,就在单位附近,找了一家面馆,季冰要了两碗面,和小樟树一人一碗,慢慢吃着,小樟树一边吃着,一边抬起右手遮着自己的嘴巴,避免别人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季冰这才发现她是个左撇子,左撇子其实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不想让人看见她吃饭的样子?季冰于是问她:“你遮着干嘛?”
小樟树楞了一下,说:“女孩子吃饭要斯文,被人看到大口吃饭的样子不像样。”季冰无语了一下,说:“谁跟你这么说的?”
“我爸爸。”小樟树说。季冰迟疑片刻,说:“你爸爸死了。”她不确定小樟树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有三个人格的她,记忆也是被分成三份的,说起来,也不知道韩樟杀死她父亲的记忆不会存在于小樟树的脑子里?
小樟树愣了一会,说:“他死不死跟我有没有礼貌没关系。”季冰无奈,把她的右手按下来,说:“这不叫礼貌,这叫胆小。”小樟树迟疑一阵还是执拗的抬起右手遮着自己。
季冰叹口气,说:“你真让我头疼。”
小樟树闻言,突然低落起来,放下筷子,说:“给你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季冰更加无力了,看着小樟树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来,说:“你父亲是不是经常因为你吃相不好之类的理由打你?”
小樟树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有朋友嘛?”季冰继续问。
小樟树想了一阵,说:“没有,福利院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玩,我被送进医院前几天,我还看到崔珍在楼下踢毽子,我想一起玩,她就骂我。”
“送进医院前几天?”季冰疑惑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小樟树的记忆还停留在童年,然后就骤然跳到了被关在大连市的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了,这意味着在这期间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基本是由韩樟主导着的,期间偶尔一些零散的记忆,再就是韩香蕊隔三差五出来捣个蛋,而小樟树的心智基本停留在十岁以前。
季冰叹口气,不再说话,小樟树却在这时说:“你为什么叹气呢?不开心了?”季冰抬眼看着她,看到她素白接近没有血色的皮肤,一双乌黑的眼睛镶在乌黑秀气的柳眉下,眼神单纯,看起来柔弱而温柔,季冰不像看着韩樟时那样排斥她了,可能是韩樟这个人格占有欲太强了,每次看到季冰都眼神发亮,一副想把季冰吃了的样子,导致季冰非常反感,现在没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感觉,静下心来看看这副皮囊,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季冰还没有回答小樟树,小樟树就说:“有些事情,你只能忍着,忍多了,你可能就习惯了,习惯不了,随着时间的过去,它也会过去的,就像我爸爸,我一直忍啊忍,时间过去了,他死了,问题也没有了。”
季冰觉的小樟树说的竟然很有哲理,这么听起来,又不像是心智不成熟的样子。
季冰叹口气,说:“走吧,回去了。”
刚回去,吴风就给她交代任务了,吴风之前说,要让她带着韩樟去基层锻炼一下,季冰还不知道怎么个锻炼法,看苗子然派下来的文书才知道吴风是要她去艾市重案大队报道。
季冰蒙住了,带着小樟树这个白痴去重案大队,拖他们的后腿嘛?而且吴风还指定了她们的负责人,明令负责人只要出案子必须带上季冰和韩樟两人。
负责带他们的是重案大队3组的组长,一个还不到四十就头发斑白了的男人。重案大队能是什么好地方,一出事肯定就是杀人放火没跑了。
她们运气也不怎么好,第一次出现场就遇到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季冰一看就知道是激情杀人,应该是抢劫犯入室抢劫结果发现家中有人,家里的男主人跟抢劫犯打了起来,抢劫犯一方面因为在搏斗中掌控不了局面,一方面因为愤怒,捅了对方一百多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然后回头把这家孩子,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也给杀了,值夜班的母亲回家看到情况当时就吓疯了,连报警都做不到,最后还是领居听到尖叫声后出来看情况,然后报的警。
小樟树见到现场,吓的惊叫连连,抱着季冰不肯松手,季冰只好在组员们鄙夷的神色中抱着小樟树连连安慰。晚上回家小樟树死活不肯自己睡觉,要季冰陪她睡,季冰不同意,她就哭,一哭就哭到十一点多,一双眼睛肿的红红的,季冰实在受不了,只好同意陪她睡觉。
到了晚上,季冰陪着小樟树睡在她的房间里,睡到夜里,朦胧中发现小樟树并不在身边,季冰有些疑惑,转头去看,看到窗帘开着,窗外苍白的月色透进来,照在地上,留下斑驳暗影,暗影中,一个女人呆呆的站在一边的衣柜镜子前。
季冰立时只觉得汗毛倒竖,看过去,站着的女人只能是小樟树了,只是小樟树此时看着镜子,喃喃自语,季冰竖着耳朵听去,听到她说:“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你不是都死了嘛?为什么还要来?爸爸,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季冰毛骨悚然,心想什么叫还要来?她爸爸早死了呀!只是季冰不敢发声,只敢静静的在一边看着,片刻后,小樟树的声音突然一变,变得冰冷起来,说:“那个老混蛋已经被我杀了,死了,坟头草都两米高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厕所里的那个变态,那个变态.......”
这个语气听起来,似乎是韩樟了,韩樟突然咬牙切齿,抬手一拳打在镜子上,说:“我也把他杀了!该死的都死了,都死了!以后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你要好好活,好好活。”
片刻后她的声音突然又低迷,发出隐隐的啜泣生。季冰只能僵直的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她折腾,好一阵眼前这个女人哭着哭累了,依着衣柜坐下去,然后睡着了。
季冰心里发毛,不敢碰她,给她盖了条毯子,然后自己去睡自己的了,只是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又被她弄得心里发毛,只好拉起被子捂着脑袋哆嗦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