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可以吃蛋糕
周六,北京天气大好,天空瓦蓝瓦蓝的,云一小朵一小朵,是那种让人特别愉快的初秋气候。我头一天看gone girl 看到夜里一点半,定了闹钟挣扎着爬起来,吃完早饭赶着十点去附近的一个微澜图书馆做志愿者,帮忙重新布置。
微澜图书馆是隶属于新公民计划的一个项目,整个组织关注的是在城市的流动儿童的生活及教育情况。微澜图书馆这个项目的用意是为这些在北京上民办学校的流动儿童提供一个图书借阅的场所。目前在北京已经有二十多家了。
流动儿童和留守儿童,自几十年前就是个沉重的社会话题,北京冬天的一场大火,一些针对流动人口的清理政策,让这个话题又尖锐了起来。
我不想聊沉重话题,我的认识也太浅薄,不足以支持我讨论它。不过能为这些孩子实际做点什么事情总是很好的。
十点赶到图书馆,一共来了五个人,一个机构负责人,一个馆长,三个志愿者——我,一家公司的财务姐姐和一所大学的行政姑娘。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戴上手套和口罩就开始干活。今天的整体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收拾完一整面墙的书柜,挪走,把墙面清空,补上腻子,刷墙,再把柜子挪回去,重新布置。把书挪到该放的书架上。识别书是否应该留在图书馆里给小朋友看,要的书和不要的书分成两类归到不同的地方。整个场馆的整理工作已经持续了四周了,理想状态下今天的工作应该能完全收尾,把整个地方收拾到一个可用状态。
整个上午基本上全是纯体力活儿,女性居多,并且年龄偏大,全都是第一次参加志愿活动,一开始还是暗暗有点担心的。没想到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年纪最大的财务姐姐,基本上是永动机一般的存在,搬东西总是搬最重的,休息总是歇得最少的。行政姑娘做事儿麻利,还有整洁强迫症,即使是搬过去临时存放的书,也要收拾得整整齐齐才罢手。
参加过几次公益活动,志愿者永远是其中最让人愉快的一部分。基本上在这种场合下认识的人,都是性格单纯温良,诚恳又平和。做起事来完全不惜力气。绝对没有偷奸耍滑、挑肥拣瘦。
如果一起做事儿的是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高效且开心的。
把东西挪完之后,大家一起学习怎么抹腻子。终于知道了为啥之前说女生粉底抹太厚跟刷腻子一样。
(刷腻子中)
上午一直工作到十二点半,体力渣如我,喝了两瓶水,吃了三根牛肉干。别人带了一些小蛋糕。因为自己知道小蛋糕里有多少油和糖,平时我是几乎不碰的。累到胳膊酸的时候吃了一个,哭了。简直人间至味。
等腻子干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吃了午饭。学校在一个村子里,找了一家盘碗巨大的东北家常菜,又喝了一瓶雅哈咖啡(糖分及植脂末太多,几乎从来不喝),两大杯可口可乐(当然是有糖的),吃了很多肉,怕下午没劲儿,还努力吃了一些主食。体力劳动治矫情,诚不我欺。
下午又来了一个馆长的同事,带着自己上初一的小女儿,一半是来帮忙,一半说是让自己天天玩手机的闺女来劳动改造。又来了一个二十多岁很可爱的小姑娘。
劳动力相对充足,又有了一个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小姑娘,下午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小姑娘的手机一直插在兜里外放音乐,挑书的时候看到什么都要又惊又笑。我于是趁机非常努力的去了解年轻小孩儿,问她们如今的偶像是谁,追什么漫画,是否还看郭敬明。
她打开手机给我看她们现在每天追的漫画,从画风到故事情节与当年大家追的一吻定情,流星花园都没有差别。不过是一代一代的年轻人都需要她们自己的故事。太阳底下并没有什么新鲜事。
用砂纸打磨完墙面,刷上一遍遍的漆,刷墙工作便告一段落。整面墙变得洁净光亮。开始重新挪架子挪书。
与大家想象中不同的是,这样的图书馆缺的根本不是书,很多书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封。也有企业捐赠的很好的书,也很贵,却是同样的书五十本。甚至还有几百个磁带。内容很好,都是discovery的,不过尴尬得从来没人打开过。不知道它们的结局是回收站还是垃圾桶。
也有一些人跟处理家里的垃圾似的捐来成功学、宣传册、育儿百科、十年前的电脑杂志。更别提那些针对中小学定点推销的各种辅导书、名著精编版、缩写本……
做事情只有good will当然是不够的,还需要了解具体的需求,确保自己做的事情,正好能满足对方的需要。不然就会陷入这些一厢情愿的尴尬局面。
想做一件事,那就真正去做,在过程中观察,并且不要随意judge。
靠大家几乎不歇气的辛苦劳动,下午六点,工作终于大体结束。整个图书馆收拾到干净清爽,书架归位。所有图书切分好了,只剩下架上图书之后的整理工作。机构负责人却还不满意,自己留下来独自扫尾,说是要把想要交割的那一部分也理清爽,尽量不要产生误会。然后他又独自劳动了三个小时。
我们剩余的人准备离开,打趣初一小朋友说,今天是不是应该写一篇作文叫《有意义的一天》?
我腰腿酸疼,双手颤抖着又撕开了一个蛋糕,一边满足地两口吃完,一边想着,我可以写一篇文章,叫《是什么让一个戒糖的中年妇女丧心病狂地吃了三个小蛋糕?》。
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