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构树-2024观察一棵树：坚持
“楮桃的果实是红色的，有着厚厚的柔毛，像不老实的小雀蛋在叶子下面卧着，还有点近似荔枝，但比荔枝红得鲜艳，除了馋嘴的鸟偶尔尝试一下，染满一嘴口红外，人很少食。熟时静静落地，像不小心洒下的颜料，我曾梦到过它在月光里滴落的声音。”这是最近在读的《泥花散帖》里作者对构树果实的描述，活泼泼地勾起我对构树成熟果实的期盼。于是今天我又抽空去了一趟，就想看看构树果是否有了更大的变化。
一周前我到达的时候，看到这根枝条顶端低垂到几近接触地面，让我很是意外。阳光、雨水、高温是大自然调配给万物的生长剂，眨眼的功夫，一切植物都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了，原先还稀疏的树林倾刻间浓荫蔽日了，路边裸露的荒地也披上绿装，各种野草野花挨挨挤挤向小路扩展。
这根枝条又新长了几片叶，所以枝端的重量更重了，叶片产生的重力再加上枝条本身的柔韧性，让这根枝条不断地靠近大地，仿佛要去细嗅泥土的气息。
我的这个观察枝是这棵小构树上结果最多的枝条，每一个分枝都结了一个果。树上其它的枝条有的在今年是空空如也，颗粒无收呢。这让我欣喜，它们是在努力结实回馈我对它们的关切和陪伴吗？想到此，我又不仅嗔笑自己。
《道德经》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博爱无私，没有主观的偏私，也没有个别好恶，很平等地给予所有生命同样的机会。所以无论哪一种树，无论结实多还是少，甜还是苦，上天都给予一样的待遇，众生平等。杜甫在《北征》这首诗里也写到“雨露之所濡，甘苦共结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上天无偏颇，蒲稗各自长。
作为人类是怎样的呢？“人情见非类，田家戒其荒。功夫竞搰搰，除草置岸旁。”人有了分别心，利害心，于是把万物做了区分，以自己的好恶进行分类。对自身有利的就倍加爱护，不利的就弃置一旁，铲除而后快。
这根枝条结不结实，结多还是少和我的关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大不可不必自作多情揽功，和天地一样，植物也没有分别心，它有自己的节奏，不因我的关注而改变，也不因我的不关注而自暴自弃。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坚持，年复一年地发芽、开花、结果，目标明确，坚定不移、永不疲倦。
植物的坚持是一种无声的力量，当我站在树下的时候，仰望或者平视时，常会感受到这种力量在心中激荡。无论如何，坚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是因为不容易，坚持才显得珍贵和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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