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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谋杀,为什么它们出现在一本民谣书里?

读库 读库小报 2021-04-22


在这一集中,三位嘉宾回到书籍本身,土摩托用快速导览的方式,为听众梳理了一遍《来自民间的叛逆》中的叙事线。


在他介绍的一众有关民歌史、摇滚乐、歌手的书籍中,有一本显得非常特别(连书名都有些莫名其妙)——Helter Skelter(《旋转滑梯》),书名来自披头士的一首歌曲。


《叛逆》中,在用整整两章的篇幅描述1969年披头士最后的狂欢“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之后,突然宕开一笔,详细讲述了发生在好莱坞的一起谋杀案。其中,光主角曼森的自述文字就占了好几页。虽然情节非常吸引人(老六说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章),出版之后,还是有读者提出疑问,它和本书的主题民歌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去写一个看似无关的事件。


恰好,土摩托老师曾在一次有关“民歌与嬉皮士运动”的活动中回顾了这个案件——当时昆汀导演的《好莱坞往事》正在热映,电影的背景就是这起著名的世纪案件——听完他的讲述,或许读者们可以找到自己的答案。




《好莱坞往事》海报


查尔斯·曼森是昆汀·塔伦迪诺的新片《好莱坞往事》里一个隐藏的主角。电影的大部分灵感来自这次谋杀案。


曼森是一个疯狂崇拜披头士的嬉皮士,他很小被父亲遗弃,母亲在他六岁时进了监狱,他自己也因小偷小摸多次进出监狱,并在那里接触到东方哲学,学习了各种话术,还学会了三脚猫的吉他。1967年被释放后,他立刻去了旧金山,在那里如鱼得水。


他长得非常矮,在监狱里度过半生,也没有什么个人魅力和才华,这样的人却可以很快融入旧金山的嬉皮文化中,天天坐在大街上假扮高僧给人家讲道理。他说的那些道理现在讲起来很简单,无非是你要爱世人,要放弃你的自我意识,要丢掉你的偏见,要融入大自然等等。


曼森


曼森吸引了好多小姑娘,这些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利用她们往更高的层面爬,比如说他认识“海滩男孩”乐队的鼓手丹尼斯·威尔逊,就把几个小姑娘派给了后者,随他使唤,用这个方法交上了朋友。曼森提出用海滩男孩的录音室录一首他的歌,想以此进入音乐市场出版唱片。他的另外一个发财途径是贩卖毒品,靠这两样东西他勉强地维持这帮人的生活,电影里有非常详细的描述。


一开始一帮小姑娘在桶里捡垃圾的那个场景,她们捡的不是垃圾,而是超市里扔掉的过期食品。美国是一个食品浪费很严重的国家,食品一旦过期就可能被扔掉,她们就去那里捡过期食品来吃,用这种方式维持生活。1968年嬉皮士垮掉之后,这帮人去了洛杉矶,定居在郊外的斯班农场,故事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这些崇拜曼森的女嬉皮士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曼森女孩


曼森案是辛普森案之前的世纪大案。1969年8月9日晚,曼森指使手下的四个人,三女一男,去洛杉矶郊区艺术家聚居的天堂路,谋杀了著名导演波兰斯基的妻子莎伦·泰特,同时还把当时在房子里的泰特的几个好友全杀了。除了门口的一人是枪击致死,其他四人是拿刀一点点弄死的,非常惨。


当时泰特怀孕八个月,波兰斯基正好在欧洲拍片躲过一劫,另外一个躲过一劫的是李小龙。那天晚上据说是叫了李小龙,但他没有去。李小龙跟泰特的前男友关系很好——他让李小龙教泰特一些武功,就是所谓的电影表演功夫。莎伦·泰特在一些B级片里扮演打女,是典型的花瓶演员。


波兰斯基和泰特


那天凶手杀人后,用死者的血在墙上写了很多字(其中就有Healter Skelter)。第二天这帮人又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杀了一对夫妇,因此总共是七条命案。


洛杉矶警方查了几个星期没有任何线索,因为按照常理,杀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仇杀或者为了钱财,但现场没有丢钱。最后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是一个女嬉皮士苏珊·阿特金斯,也属于曼森家族,就是电影里最后被烧死的那个人。她在家族里的外号是赛迪,曼森给她起的,来自披头士的一首歌《性感的赛迪》。曼森十分崇拜披头士的《白色唱片》,把唱片里的歌都当成是披头士向他发出的指令。


阿特金斯因为另外一个案子进了监狱,但她是一个大嘴巴,在里面向狱友显摆:你知道那个莎伦·泰特是谁杀的?是我杀的。因为她提供了好多细节,狱友觉得有点可信,就报了案。这才终于把曼森跟泰特谋杀案联系起来。这是邪教杀人案的典型特征——没有任何你能想象得出的理由去杀人,这是最可怕的地方。


邪教杀人案是最难破的,难定义,难起诉,因为很难建立逻辑链。最后的突破口除了阿特金斯,另一个是琳达·卡萨比安,她也是当年派去杀泰特的其中一人。昆汀在电影里把她塑造成了好人,为什么这么处理呢?是因为她是真正唯一愿意做证人的。曼森案里的所有人都非常崇拜曼森,拒绝做证人,只有她愿意出来。电影里有太多像这样隐秘的故事。


阿特金斯和卡萨比安


姑娘们为什么愿意跟曼森?她们都是问题青年,父母不管。青少年问题哪一个时代都有,但那个时代会非常鼓励他们离家出走,因为去了旧金山总会有人照顾你。曼森又是一个非常善于说话、善于给予导师般教诲的人,他的第一批教徒是这样来的,之后他又用很多其他的办法,比如毒品或者性来洗脑,使得这些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比如电影里那个非常喜欢布拉德·皮特的小姑娘,她对皮特说,我把你叫进来,是想把你引荐给查理,查理一定会喜欢你的。这帮小姑娘最忠实的对象是查尔斯·曼森,像皮特这么帅的人在她的眼里不如曼森,他是她们的灵魂导师。


电影里饰演莎伦·泰特的英国女演员演得特别好。泰特在好莱坞的名气完全是因为第一她很漂亮,第二她是波兰斯基的老婆,她演的全是B级片里面的打女,或是搞笑的,或是卖大腿的角色。电影里有一个情节,她有一次在好莱坞的大街上走,发现一个电影院在放映她演的电影,她就去看了。这段演得真好,用很多小细节表现一个人对电影的热爱。


现实中和电影里的莎伦·泰特


《好莱坞往事》百分之八十都在表现昆汀“我是如此之热爱电影,我把我的热爱演给你们看”。他找来两个人表现他的热爱,一个是小李子一个是她。电影里,泰特对卖票的说她想进影院看一眼,卖票的说你是谁?她说我就是这个演员。人家根本认不出她。后来经理想要与她合影,她就为这一个根本认不出她的粉丝,摆各种姿势给他看。进电影院看到自己在电影屏幕上出的一些丑,出丑的几个镜头让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她就打心眼里很高兴。


她虽然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B角,但是她让这些观众体会到快乐,她心满意足。你可以说她是花瓶,但是她是一个很纯洁很善良的女孩,结果被残忍地杀死了。


曼森家族的人为什么杀泰特?其实就是典型的邪教特征,曼森认为《白色专辑》里披头士向他发出了信号,黑人要造反了,你要去杀几个人挑起黑白之间的冲突,最后两败俱伤,到时他再以一个圣人的形象出现。


曼森家族的女孩们每次出庭都表现得很轻松


查尔斯·曼森在等候出庭


这个案子审了九个多月,一位名叫文森特·巴格里奥西的律师被委以重任,对曼森提起公诉。曼森没有亲自杀人,靠着律师最后做的精彩陈述才将他绳之以法。曼森2017年才在狱中过世,他在监狱里还有很多粉丝说要嫁给他,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真的在监狱里跟他结婚了。


嬉皮士运动是一个对后世影响很大的运动,但是它因为一些天然的缺陷注定不可能长久。


这个案例清楚地表明,LSD等毒品绝不是像某些人所宣传的那样是一种使人向善的药物,音乐也不一定就是美好的化身。曼森的音乐说起来应该算民歌,可他却利用民歌无与伦比的感染力,达到自私又邪恶的目的。如果说以前还有一部分老百姓对嬉皮士的吸毒和性解放持宽容态度的话,那么自从曼森事件真相大白之后,这一点点仅存的宽容也不存在了,曼森把嬉皮士运动彻底毁掉了。


记录了曼森案始末的书籍HELTER SKELTER


* 文中关于曼森案及电影《好莱坞往事》的叙述,来自袁越在深圳诚品书店的活动实录节选

 


本集节目中的音乐

00'08'' RAT BOY - Cyberpunk 2077: Radio, Vol. 2 (Original Soundtrack)

05'45'' Pete Seeger - 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

06'38'' Woody Guthrie - This Land is Your Land

08'37'' Allen Ginsberg - Howl

09'12'' PAPA&MAMA - California Dreamin'

12'17'' Phil Ochs - When I'm Gone

13'22'' CSN - Helplessly Hoping

14'43'' Jimi Hendrix - Star Spangled Banner/Purple Haze/Instrumental Solo

16'32'' Charles Manson - Bird

17'13'' Charles Manson - Look at Your Game Girl

18'22'' Janis Joplin - Me and Bobby McGee

22'02'' Jack Kerouac - Poems from the Unpublished Book of Blues

23'20'' Woody Guthrie - Tom Joad, Pt. 1

24'44'' Pete Seeger - The Blind Fiddler

26'22'' Paul Simon - Under African Skies

28'06'' Nick Drake - Pink Moonsinger: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



本集节目中的书籍

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 Pete Seeger (1981), David Dunaway

The Incompleat Folksinger (1972), Pete Seeger

Woody Guthrie-A Life (1980), Joe Klein

The Rolling Stone Book of the Beats (1999), Holly George-Warren

Summer of Love-The Inside Story of LSD, Rock & Roll, Free Love and High Times in the Wild West (1994), Joel Selvin

Acid Dreams-The Complete Social History of LSD: The CIA, the Sixties, and Beyond (1985), Martin A. Lee & Bruce Schlain

American Popular Music Business in the 20th Century Drug Abuse-An Introduction (1989), Howard Abadinsky

There But For Fortune-The Life of Phil Ochs (1996), Michael Schumacher

Crosby, Stills & Nash-The Biography (2000), Dave Zimmer & Henry Diltz

Hoot!-A 25-Year History of the Greenwish Village Music Scene (1984), Robbie Woliver

It Was Twenty Years Ago Today-An Anniversary Celebration of 1967 (1987), Derek Taylor

Helter Skelter-The True Story of the Manson Murders, Vincent Bugliosi & Curt Gentry

The R. Crumb Coffee Table Art Book

Rockonomics -The Money Behind the Music (1993), Marc Eliot

Dream Brother-The Lives & Music of Jeff & Tim Buckley (2001), David Browne

Various Positions - A Life of Leonard Cohen (1996), Ira B. Nadel

Leonard Cohen - A Life in Art (1994), Ira Nadel

 


本集节目提及的各类作品

唱片 :The Beat Generation (box set)

The World of Pete Seeger

Pete Seeger's Greatest Hits

The Essential Pete Seeger

Pete Seeger - American Industrial Ballads

Woody Guthrie - Dust Bowl Ballads

Woody Guthrie - The Early Years

Paul simon - Graceland

 

小说:《愤怒的葡萄》


资料整理:Kelly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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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音频节目共有六集,时长超过四个小时,嘉宾是《来自民间的叛逆》作者袁越(土摩托)、音乐主播有待,其中插入大量音乐片段,但仨人真正聊的不是音乐,也不为带货,而是关于跨界的话题,探讨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进入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甚至,一个成年人如何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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