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网易 LOFTER 团队
编辑 | 楚青舟
首发 | 深瞳商业（ID：DEEP-FOCUS）
前阵子，诸多自媒体先后报道奥特曼卡牌的成瘾产业链，据悉卡游一家公司年利润已高达15亿。不过，公开渠道仍很少能见到关于这一新兴产业诸多问题的深度解答：为什么卡牌会受到00后们的追捧？他们是怎么玩卡牌的？卡牌背后的生产链条是怎样的？当前卡牌市场面对的主要问题有哪些……同时，手握梦幻西游、阴阳师等诸多IP的网易等互联网公司，是否也有机会孵化出不逊于奥特曼卡牌的卡牌业务……带着心中的诸多好奇，网易旗下泛二次元兴趣社区LOFTER成立卡牌专项调研小组，展开了为期1个月的实地走访调研，没想到，许多现象都出乎我们最初的意料，随着调研走访的深入，我们也逐步揭开了卡牌帝国真实的冰山一角，看到一个独特、隐秘，而又冉冉升起的全新文创周边产业。我们也专门将其中的洞察梳理成文，希望帮助大家更好理解卡牌产业，理解真实的00后经济。一、是NFT，是兴趣，是体验，但核心依然是对IP文化的高度崇尚 我们这次特意避开了小学3年级以下的低龄玩家，想看看相对有独立的心智的00后们为什么也同样沉迷于卡牌这类商品。我们分别访谈了三组年龄均＞18岁的卡牌消费用户，分别是在卡牌消费上的重度、中度和轻度玩家。（一）重度玩家有创收来源，轻度玩家月生活费在2000元左右首先必须指出，和很多大众消费品泛化的用户群体有所不同，不同程度的卡牌玩家在购买动机、频次、花费上确实有一定的群体差异。重度玩家基本每月的卡牌开销约在5千～1万元左右，而值得一提的是，卡牌仅仅只是重度玩家们每月关于兴趣开销的其中一部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受访的重度玩家组中，零花钱大部分来源为业余写稿、直播、周边二手等方式获得，父母所给的生活费一般均在3000～5000元左右。恰恰是业余靠兴趣所得的收入占比较高，所以让重度玩家们对花大量金钱在卡牌上面并没有太多的心里包袱，对周边衍生品等“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实用价值”的消费行为包容度比其他两组用户要更高，也并不太在意卡牌本身的稀缺度，更重要的是自己喜欢。中度玩家基本每月的卡牌开销约在500～2000元左右，他（她）们对于卡牌的消费会相对理性一些。在他们心中稀有卡牌的价值是有一个明确的锚定价值，即平均抽到特定稀有卡牌所花费的总金额小于直接购买的价格，他们会精打细算，即使抽卡过程有些无效的抽废的情况，但也会在闲鱼和抽卡群里面二手转卖。他们称之为“回血“。当我们问到购买频次时，玩家祈乐会抱怨道：
“下半年就买的少啦～下半年没钱了。”
“为什么会下半年没钱呢？生活费不是每个月都给吗？”
其他受访者和祈乐不约而同的说道“红包用完了啊！”
原来他们零花钱并没有重度组那么的自由可支配，月生活费余额在3000元左右，这些月度生活费主要还是开销在日常生活必须和社交中，用来在卡牌和其他周边品购买的开支主要来源于过年的红包。下半年对于卡牌消费的意愿度和频次会急剧下降。轻度玩家并无固定在卡牌上的开销，他们的生活费水平和中度玩家比略低一些，但也基本在2000元左右。轻度玩家对卡牌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他们只是对卡牌背后的ip感兴趣，对于卡牌更注重实用属性，比如其中一位提到“我主要是为了送朋友，她很喜欢魔道祖师“另一位小陈则认为“因为目前市面上还没出相关IP的周边，只有卡牌，所以就买卡牌了”“这种稍大点的硬质卡牌存放起来还挺方便”。当然，无论哪种玩家，对于卡牌圈外而言，他们之间的共性或许远大于不同。而也正是以下这些共性需求，正推动着国内卡牌产业的高速发展。“看到 IP自己还是比较感兴趣的，然后本来也对这些商品可能也有一些收集的想法”。小陈是一个不太爱讲话的女孩子，卡牌对于她而言，更像是IP周边的一种，并且单价更低，制作精美，还便于收藏。而年龄相仿的重庆女孩甜糕同样提到这一点：“卡牌偏向于明信片，比较方便存放，但不太好展示，卡牌类、明信片、拍立得这些纸质的就是放在那儿，收藏为主，立牌挂件会摆出来。之前买手帐胶带，退坑了，兴趣过了。现在打算买COS服，有点想出喜欢的角色，现在主要是买偶像梦幻祭，还有黑塔利亚、一些原耽。”
吉林长春的咕咕，是个爱看剧爱写小说的女孩，第一次接触卡牌是芒果TV上无意看到的一款真心卡。随后因为酷爱《盗墓笔记》而在LOFTER和抖音直播间上购买了大量盗墓笔记的卡牌，咕咕甚至打趣道：“我在长白山地区有地域优势（长白山为盗墓笔记中的重要场景），抽《盗墓笔记》卡牌有加持。”
2.“我可以为诸葛亮倾家荡产”——人物角色是核心要素，国产IP甚至传统名著以另一种形式深入00后咕咕曾经为了盗墓笔记中吴邪这个角色而疯狂，收了20多张。而俄罗斯留学生獭祭鱼，对自己所买卡牌的精致程度有挑剔的要求，也会因为某张卡的卡面设计精美、质感精致而去闲鱼上主动收购二手卡牌。獭祭鱼对特定角色也有着近乎疯狂的热爱“我可以为诸葛亮‘倾家荡产’”。而已经收了50张王胖子卡牌的泷泷也表示，“如果角色比较戳中自己的话，就会去收很多……即使那张卡也就是个R”。R卡在盗墓笔记卡组里面是稀有度最低的卡牌。
泷泷也非常有条理的告诉我们，对于他而言卡牌的人物＞画风＞质量＞稀有。虽然他也玩博弈性更高的球星卡牌，但对于人物本身的喜爱才是他购买卡牌的关键因素。而受访者也普遍表示，即使可能自己原先不追的IP，如果卡牌足够精美，并且有自己喜欢的人物，自己也会偶尔去拆下卡牌，獭祭鱼表示，“比如说LOFTER出过一款七侠五义的卡牌，比较有新意，白展堂这个角色我也喜欢，就会去拆一下。”有趣的是，几位受访者提及的《七侠五义》《盗墓笔记》《三国演义》均为国产IP，00后对国产IP的热情越来越高。3.“抖音上开卡时候就又紧张又快乐”——直播抽卡过程体验，本身是一种巨大的快乐“抖音上开卡时候就又紧张又快乐”健谈的咕咕，在讲到抖音拆卡时声调都开始上扬起来，拖长的尾音仿佛都是她意犹未尽的刺激和喜悦感。小陈同样也将抖音直播间拆卡作为一个最重要的购买卡牌的渠道，“在抖音刷到，或者从我朋友分享给我的直播间进去，正好IP也是我感兴趣的（就会购买）”。而我们一开始没想到的是，大家普遍认为“直播间开卡比自己开卡会更爽”，除了大家一起围观的那种氛围感以外，主播的高超话术也容易让人上头。“就是在主播的一声声老板中失去了自我”。泷泷是受访者中为数不多的男生，“你看着别人一群人都抽不到，然后自己抽得到的那种满足感是不一样的。”小陈开玩笑说道“我是一个很好劝的人，然后我就有时候问会问我喜欢的那个主播，他最近有没有新出什么东西，然后就会被他劝的拆一两包看看。”当然，不少玩家更关注的是拆卡的效率：“直播间拆卡很快，一包一包的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抽到自己想要的卡，很快就有结果了。”“我也会直接把评论的人划掉，就会是看他拆，然后录个屏，每次回看都觉得很快乐。”对许多受访者来说，卡牌并不需要亲自拆卡揭开谜底的“参与感”，也不在意主播是否容易开出稀有卡牌概率的“赌博快感”。更多的是大家一起在围观主播拆自己卡，自己激动等待结果的这种过程的“体验感”和“陪伴感”。直播间拆卡就像一个线上的小“赌场”，有人看，有人吆喝，有人下注，有人议论，这种独特的带货场景，给卡牌这种本身带有概率的产品加注了一剂荷尔蒙，让卡牌的购买体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我们比较关心大家是否会去在意，稀有卡牌给自己带来除了体验感以外的额外价值这件事情。所以我们重点询问了他们拿到卡牌以后，是否会进行相关社交行为或售卖行为，得到了一些或许是主流卡牌玩家真实心态的分享。除了泷泷以外，大多数受访者均表示，不是因为要抽到稀有卡而去抽了转卖，是因为抽的太多，很多都是自己不想要的，所以要转卖回血。咕咕“会自己进行建群，因为我抽了2000多块钱，最后我还没有抽到。于是我就决定要卖出去一部分，半价把这些卡卖出去，回点血我就可以继续抽了”。獭祭鱼喜欢拍vlog也在B站上偶尔直播，会和自己的粉丝哭诉自己抽不到卡的惨状，也会把抽到的粉丝喜欢的卡卖给自己的粉丝。泷泷则是比较特殊，之前喜欢玩球星卡和盲盒，坦言“因为我本身是买盲盒那一类，就喜欢搏一搏这种隐藏的那种几率。”但泷泷也同样表示，不会为了赚钱而去抽卡，还是兴趣优先。对于抽到卡牌的价值，每位受访者都明确表示有自己能接受的价值上限，理性的男生泷泷更是帮大家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科学的公式总结：“一张卡牌如果超过我抽到这张卡的概率*我每一抽的价格就不划算，也就是说，正常我去抽的话抽到这张卡大约要花2000块钱，二手市场如果比这个价格低我就会直接买。”所以，除了有特殊签名或者黄金做的特种卡片外，大部分卡牌的价值区取决于官方设定的抽卡“概率”，而这个“概率”也离不开本身该IP角色的吸引力，才会有人愿意以接近平均概率的价格直接在二手市场进行回收。如果有人运气好能以更低的概率抽到稀有卡牌，确实能轻松的在二手市场获得溢价。2.微店不方便认证，闲鱼挂低价被骂退——卡牌的二手交易尚不成熟规范受访者均表示自己会在闲鱼或者QQ群进行卡牌转售，卖不出也会选择送给身边的朋友，对自己喜欢的卡牌会比较好的收藏起来。“闲鱼上卖，如果低价的话也有可能会被人骂，然后也没有市场，所以我一般就是在群里问一下自己的朋友有没有喜欢的”。咕咕显然因为闲鱼售卖卡牌价格较低而踩了坑，对闲鱼渠道心有余悸。“有时候就挂线上也可以的，反正我因为抽卡比较多卖的多，导致我闲鱼号的分值应该挺好的，然后价格设定的很公道。我在闲鱼上还是比较好卖的”獭祭鱼则在闲鱼上卖出了经验。
而祈乐这样的则可能是大多数：“有挂平台，但成单不多，闲鱼转转微店都弄过，微店不太好认证就没弄了。”最后只能自己默默消化。3.“贴海报炫耀的话就直接踢出去”——不被大众所理解，更多是默默的收藏因为卡牌本身是个小众的事情，加上花大价钱去抽卡牌这件事情，并不会被非圈内的人所理解，甚至会遭遇朋友圈好友质疑“冤大头”等，所以大部分爱好抽卡的用户，更多仅在群或者直播间内进行有限的交流和讨论。对于已经满18岁的成年人来说，不太会因为谁拿到了一张奥特曼稀有卡牌，变成班级上的明星，一堆人跟在屁股后面求着换卡。对于这批有成熟心智的00后来说，低级的“炫耀”甚至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他们已经充分了解了做人要低调的精髓。“真的我不喜欢炫耀的，贴海报炫耀的话就直接踢出去”，作为很多QQ群群主的咕咕甚至直接表示厌恶炫耀的人。- 因为得到稀有卡牌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来一定程度提升社交地位成为社交话题中心
- 卡牌的卡面战斗系统设定，和等级设定比较好玩，让人成瘾
但当面对更广阔的具备更高独立意识的十八九岁的学生人群时，调研完后我们有了完全不同的体感。- 国产IP盗墓笔记，甚至经典名著三国演义等同样受到卡牌圈层年轻人欢迎
- 卡牌是IP衍生周边的一种新形式，更轻便易于收藏，且有独特的体验价值
- 卡牌的二级交易还相对不成熟，目前还不具备以小博大获得利益的吸引机制
卡牌在海外早已成为一个千亿（人民币）规模的超级市场，这两年在国内也迅速兴起。
2020 年 eBAY 平台美国市场卡片类销售额 同比增长 142%，其中足球卡、篮球卡销售额年增幅分别超过 1500%和 300%。疫情之下人们娱乐方式受限、美国经济刺激政策出台提升流动性以及重要体育事件共同推动球星卡热潮。长期来看，卡牌制作更加精美(技术力)、亚太中东等新兴市场成长有望进一步扩大市场容量。国内做得最好的公司是【卡游】，拥有奥特曼、迪士尼、漫威、叶罗丽、斗罗大陆、火影忍者、哈利·波特等多个热门IP的授权，特别是在奥特曼IP卡片领域，【卡游】占据了卡片市场90%以上的份额。21年【卡游】实现30亿元营收，15亿元净利润，【卡游】近两三年业务都保持100%的增速，营业规模与泡泡玛特相当，毛利率却是泡泡玛特的2倍。二、“一晚上有人一下开20箱，我们入局还是晚了”——卡牌市场在无序蛮荒中野蛮生长，生机勃勃对于所有的生意而言，除了产品有没有广泛的受众市场，经销商和销售渠道的参与则是真正从生意角度衡量，这个产品有没有“钱味儿”。做抖音直播的MCN公司就如同闻到肉香的狼群，嗅到了卡牌背后的商机，看到了抖音后台上迅猛上涨的趋势图，纷纷转型开始做起了卡牌直播。近30天（8.21～9.20日）抖音平台拆卡类直播3000+场次，统计其中TOP300的数据，观看人次2746w，总销量36700，TOP300直播间每天的卡牌GMV为988万，由于拆卡直播没有退换货甚至很多货物无需邮寄，拆卡直播间利润率较高在15%-30%之间。据抖音直播的内部员工向我们透露，其实每天关于拆卡的直播间开播数量就有4200间，并且卡牌类直播间没其他带货直播间流量那么集中。所以每天的具体金额可能远超我们所统计到的988万，预估每日的抖音拆卡直播间流水可能在5000万左右。而通过用户调研，我们也发现，卡牌直播这种独特的售卖形式，已经成为卡牌产业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我们决定继续深入卡牌产业，走访了位于杭州滨江的一家卡牌直播公司——枫芒传媒。从办公室规模看，并不算一个大型的直播公司，与其说是机构，约20人左右规模更像是小而美的工作室。位于某商场的枫芒传媒，除了一间老板办公室和一个开放的办公空间，往里则仅拥有3个装修简单的直播间，其他空间堆放着一箱又一箱的卡牌。
1.“一晚上有人一下子开20箱，我们入局已经晚了”枫芒传媒负责人表示他们以前是做带货直播，在今年3月份的时候才发现拆卡直播这个形式，看到后台拆卡直播间的数据每天都在快速上涨。无数新的直播间账号，在极短时间内迅速起号，并且这种拆卡直播的方式不涉及到货品的退货流程，甚至很多订单根本不需要发货。负责人也介绍到，抖音直播间的管控十分严格，经常会因为不知道触碰到一个什么规则，导致直播间被封禁，过去做正常的带货直播一旦直播间被封禁，要重新养号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他们发现卡牌类的直播间因为处于快速的上升期，即使被封号了，想要重新起一个新号非常快。只要标明相关卡牌主题，就会每天有很多用户搜索进来，而且原有直播间的大R们也会跟着主播一起走。这些所有的信号无不暗示着，拆卡直播间是一个起号快、复购高、毛利高的绝佳机会。所以枫芒传媒的团队通过走访学习了解了同行的玩法之后，迅速开始了整家公司的转型之路。我们参观的时候，无论是直播间设备、人员配备、还是24小时无休的轮播机制，无论如何都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家才刚刚做卡牌直播不久的公司。尽管如此，枫芒传媒的负责人依然表示“我们入局已经晚了，5月份才开始转型”。这也侧面说明，入局更早的公司早已赚得盆满钵满，而对于枫芒传媒而言通过转型也是真正吃到了甜头。据负责人透露，拆卡直播间虽然在线人数并不大，但是付费的转化率非常高，用户基本来到直播间就是冲着付费抽卡来的。印象最深的是碰到一个非常执着的女孩子，“一口气拆了20多箱，大概价值十几万”，负责人感慨到“那天我们的主播小县，连着直播了10个小时嗓子都哑了，我都有点心疼主播，打算找人代播一下”。我们路过一个堆放着货物的角落，负责人指了指地上已经拆开的卡牌包装和我们介绍到。这些货拆完之后甚至都不需要发货，对于直播公司来说又节省了非常多的后续售后流程和成本。直播拆卡也面临着很多问题，同样嗅到肉味的直播同行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同一个主题IP的拆卡直播间为了获得更多的流量，开始了相互举报，甚至雇佣一些专业的举报团队来攻击同行直播间，这些专业的举报团队15块钱一个人头。拆卡类直播间的举报主要有两种情况，一个是盗版卡牌，一个是直播间说脏话。这种举报，有时还有一些自导自演的做局方式，伪装成直播间用户然后骂脏话举报。抖音平台目前的价值倾向也是鼓励正版，所以一旦发现一个盗版都会封掉。据另一名主播补充，“并不是一举报一个准的，具体我们还没摸透，因为现在确实盗版很泛滥，我自己直播的感觉是我感觉其实抖音平台也还在摸索一个路，去怎么去规范正版跟盗版的区别，现在没有明确的规则出来。”这种无序竞争，也从根源上触动着卡牌厂商的切身利益：“我了解的情况是，一部分是厂家跟厂家之间的对决，他会有专门的团队，为了打掉自己干掉自己的队手”。关于这点，负责人和主播都有些无奈地笑了。一方面很多很火的IP方根本就没有出自己的卡牌周边，尤其是一些日本动漫IP如灌篮高手等，几乎都没有授权给国内，导致用户喜欢的IP卡牌供不应求。另一方面，其实现在很多盗版卡牌从制作工艺和设计精美上不输正版卡牌，部分用户并没有那么在意。在这样的市场现状下，无论是卡牌生产厂商还是直播公司都不愿意坐等卡牌授权规范起来，而流失大好的捞金机会，用户、厂商、直播间达成了一种不成文的默契。3.“欢迎大哥，大哥今晚有什么安排，今晚我们会有黄砖送出哦”上一秒还在和我们摆数据聊行业的主播XX，上播后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略带酥软的口音一声声大哥喊下去，订单量源源不绝。相对可控及简单的售后流程，更高的毛利，以及激烈的竞争……都让直播间为了博得更多的订单主动加码。据介绍，除了本身卡牌厂商所设定的抽卡概率，主播和直播公司也会在此基础上推出专属的福利。比如一晚上爆出多张SSR稀有卡的用户，或者卡牌字面凑出一个成语等，直播间会赠送专属的黄砖。也有些直播间会送摩托车、苹果手机等。额外的奖励机制，加大了抽卡的噱头，增加了博弈的筹码，吸引了不少年纪更大的用户进来，因为更高赔率的机制出现，40岁上下的大龄用户将直播抽卡又玩出了截然不同的味道。卡牌制作工艺和卡面设计美感均一般的聊斋卡牌，据说却最受男性“大叔”喜爱。抖音直播间就像一个巨大的放大器，在没有味道的荷尔蒙刺激以及庞大的分发流量加持下，卡牌行业悄无声息地在一片无序中野蛮生长。三、一张精美的卡牌背后，国内印刷制造工艺几十年的升级那么，这一张张精美的卡牌究竟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呢？为了更好了解卡牌的制造环节，我们实地走访了位于富阳的卡牌生产工厂博易文创。看似简单的卡片，其实涉及的工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据博易文创公司负责人李总介绍，国内卡牌相较于国外，比较偏好使用更厚的纸板材料，所以对制造工艺、生产设备等都有着更高的要求，并且，不同类型的卡牌和玩法都意味着不同的生产材料、环节和工序。仅仅是卡纸和工艺选择就有白墨版、UV逆向版、烫金工艺等，不同卡纸底板将影响最终的成色效果和卡牌质感。而为了确保卡牌能完美还原生产出来，还要经历从上墨到压印到烫金到模切、分拣、包装盒制作等十几道工序。其中，卡牌的装配流程还是一个无序且难以解决的难题，因为卡牌不像其他商品和印刷品，它需要保证一定的稀有卡概率，这套概率机制就需要在装配环节将几百种不同稀有度和人物的卡牌，按照一定比例又有一定随机性的装配到盒子中。这个过程，目前机器仍然是完全无法识别判断的，即使这家已经高度自动化的工厂，也只能通过大量人工手动分拣。工人们需要对每一种卡牌的所有不同稀有牌组都了然于心，且非常容易出错。而为了保障卡牌在运输等过程中不受损，更需要经过多道测试。据相关工厂负责人介绍，包括“简单的物理和化学测试，老化测试，模拟物流过程中的跌落测试，海上运输测试，耐磨相关测试等等”。整个复杂工序也极大加大了品控的难度和要求，每个环节都需要有品控人员挨个检查后才能推进到下一个环节。带我们参观的负责人打趣说，“看一个工厂生产规模大不大，看废料多不多就行，我们这些废料的成本就要几百万”。相关负责人也坦言，很多国内设备依然不如国外设备的先进程度，“但是我们比较擅长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性价比绝对是最高的，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达到一样的要求”。据了解，虽然卡牌在国内这两年发展迅猛，但对于生产商来说，最大的订单来源其实依然来自于国外，“去年我们的国外订单还是占据87%左右。”经过为期一个月的实地调研，我们不仅通过行业各方了解到国内卡牌市场的现状，也初步观察到市场未来发展的一些关键点，例如：博易文创相关负责人等卡牌厂商向我们表示，对他们而言，核心竞争力还是要靠差异化。“像浙江的卡油，前身叫甲壳虫，当时也搞得很大。因为有太多的资本在后面，已经推得这家企业没有办法停下了……我常常在想，就不要去跟他们比资本。比如德国的像罗兰、海德堡设备一套1,500万，他可能一下子投10套去做这个事情……”同时，业内人士也已经发现，国内的卡牌玩法过度侧重于营销：比如抽概率，直播间加码等等。长线发展仍然需要回归到卡牌内容本身。例如，除IP和设计外，赋予更多游戏化的玩法，或者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桌面剧本杀，以拥有可迭代的内容剧本……才能让卡牌真正具备长期的生命力。“其实像集卡这样的方式，在国外也有，像 LV他们其实都是盲盒的，也有很多像pop mart……但它也有阴暗面，就是你进来狠狠削你一笔钱。而卡牌市场能不能长线的，做系列的故事类型例如桌游，例如大富翁其实就出了很多系列。”当然，和几乎所有方兴未艾的产业一样，国内卡牌产业仍处于巨大的无序当中，其中最突出的问题在于以下几点：1）不规范的二手交易市场：无序的定价体系、缺少规范的交易渠道、缺少监管的交易资金、缺少公正的二手卡牌鉴定；2）野蛮生长的拆卡直播间：缺少明确规则的直播间流量机制、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3）忽视IP周边对文化传播的影响力：IP方忽视周边开发、公版优质IP少人问津、盗版猖獗；4）玩法缺失：过度注重营销，还未能像国外卡牌产业那样形成完整桌面剧情和内容玩法。当然，总体来看，当问及市场未来空间时，各方倒是都很笃定：“中国卡牌市场肯定我们是比较看好的，跟经济基础还是有一些关系，相信未来大家消遣娱乐的方式会不断改变，内在精神追求会不断丰富”。而以上所提到的几点关键问题，也恰恰是互联网大厂能够充分利用自身优势的所在，无论是卡牌的分发方式、还是卡牌二手交易平台……都是互联网所擅长解决的问题。尤其是手上握有诸多内容IP的阅文集团和类似网易、腾讯、米哈游等大量优质国产游戏IP的大厂，将自身IP充分开发，并构建更完善的卡牌玩法和卡牌交易平台，或许能走出不一样的游戏IP开发方式。面对冉冉升起的千亿级规模的市场，手握大量优质IP的大厂们，你们做好准备了么？
近期好文，点击阅读：
《非洲总统专门拜访，全球脱发人的耶路撒冷，居然是这个河南小城？》
《李想，赌徒还是枭雄？》
《那些“逃离”杭州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