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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问比例选举制度
市选刚落下序幕,卑诗比例选举制度的公投就浮出了水面。在11月底截止之前,卑诗的注册选民会收到关于卑诗比例制选举制度的公投的选票。
ONE
第一个必答题要求选民选择是否保留目前的FPTP第一出线当选的选举方式还是选取比例选举制度。
TWO
然后第二个选答题则是在三种推荐的比例选举制度中做一个选择。
关于比例制选举的优缺点,很多人包括政客们或歌功颂德或口诛笔伐,那些罄竹难书的,我就不赘述了,今天,我只对比例选举制度有四个问题。
第一问:
我们为什么要用民粹替代法治来决定一种选举制度?
加拿大的主权在国会(众议院,参议院加上君主),卑诗省的主权则在省议会。任何关于选举制度如此重要的决定,都应该通过主权议会的流程来产生。比方,英国脱欧公投就明确了其公投结果不具备绑定作用,即公投仅提供了一种民意,但是具体的脱欧决定还必须通过议会辩论和流程来完成,民粹不应该也没有位置来绑架主权。
BC省的公投法《Referendum Act》规定,只要某个问题有50%以上的得票,则结果就具有绑定作用。我们公投的必答题恰恰就是一个二选一,其结果必然就是绑定的。2015年卑诗也采取过一次公投,英语用的名字叫Plebiscite,既对民意做了调研,又有效的避开Referendum的绑定作用。
本来比例选举制度也可以采用Plebiscite的模式,会是更负责任的态度。卑诗本来就有民主法治的流程,而民意的支持和反对可能都缺乏一定的理性,那为什么要用民粹来决定一个结果呢? 若什么决定都公投表决,我们还要议会议员干什么?每个人每个月填问卷不就可以运筹帷幄之中了吗?
第二问:
冗长的选票到底是有助于公众的民主参与还是阻碍了公众的民主参与?
选举制度的改革很重要的一个目标是提高公众的民主参与,所以比例选举制的选票可能会因为候选人的增加而变得冗长。譬如我们最新结束的温哥华市选,有超过150位以上的候选人争取27个职位,选票密密麻麻,堪比饭馆的菜单,很多人都觉得选举变成了人人参与蹭热度的海选嘉年华,民主缺少了必要的严肃性。
难道普通公众可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可以了解每一个候选人以及他们的政纲吗?如果不能,那又怎么保障公众积极投票?如果只是看着熟悉的名字,乱涂乱画?难道投票的数量值得我们牺牲选举的质量来换取吗?
因此说比例选举制度会提高投票率,仅仅只是一个假设,是一种期待,并不是事实,还需要时间的检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在两次比例制选举之后(如果通过),会再举行一次公投来选择是否回到目前的第一出线当选的模式。
第三问:
比例制是不是会让卑诗省政务优先的话语权全部向大温地区转移?
卑诗省有约一百万平方公里之巨。4倍于英国,2倍于加州。温哥华市中心的某个党的支持者和同一个党在偏远地区的支持者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关心的主题,各自的政见。好比卑诗省隔壁亚省和萨省的新民主党都和卑诗新民主党在许多的经济民生议题上有着较为显著的差异。
在比例制选举制度下,不分卑诗幅员辽阔的地域差异,把他们统一算总数,势必会让居住在人口密度较高大温地区的选民在政务优先的选择方面增加更大的话语权,而这种失衡的倾斜到底还是不是比例得当呢?我们难道不是喊着等比例的proportional口号,却做着失调的disproportionate事情吗?
第四问:
按照比例选举制度百分之五当选获得议会席位的门槛,最多卑诗议会可能产生约二十个政党,每个党约4至5名的议员。 那这二十个政党如何形成联盟来执政呢?
从二十个政党挑选出其中的十个以上来排列组合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选举了,而是一个数学问题了。公众除了努力了解候选人本身,还要了解他们政党各自准备在选举后如何结盟的策略。原本我们选举是为了更积极以及多样化的参与,更充分的驾驭权力,但是实际上比例选举制却制造了权力斗争以及权力博弈的温床。人性的党同伐异,内耗会不会让我们损失掉未来发展的大好机会呢?
小结
关于比例选举制度的公投的对话,支持反对的两方都不能把事情和结论简单化,公众不是政治人物实现其自身地位的垫脚石,拉拉队的工作不可或缺,但是口号不能空洞,内容必须翔实,信息必须准确。我们不能每二十年来用一个公投来搪塞一个复杂的问题,用一个民粹的结果来支持或者否决一次开启民智的对话。
那些把民主当口号,把某一种理论当作一颗银弹,拿社会稳定做实验的想法都是图样图森破。今天无论比例选举制度是否通过,公共的民主参与仍旧是一个后发展时代的一个现实考验,命悬一投过于简单粗暴,公众的思考,探讨,实践都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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