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当爸爸中受益？| 趋势

撰文：穆峥

责编：钱岳

背景：当爸爸可以受益？

基于社会学、经济学的研究，当父亲一般会给父亲带来工资的增长（Hodges and Budig 2010; Lundberg and Rose 2000, 2002），即父亲惠利（fatherhood premium）。而对这种父亲惠利的解释多基于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模式。也就是说，男人变为父亲的角色转变会强化他们挣钱养家的责任感。而相应的，增长的工资多要靠更努力和更长时间的工作，以及对家人孩子更少时间的照顾来换取。

然而，伴随着近年来女性社会和经济地位的上升，以及日趋平等的性别关系，越来越多的相关研究打破了家庭分工模式对父亲收益的解释。比如，Koslowski （2010）在一项基于欧洲国家的研究中发现，父亲照顾孩子的时间越多，父亲尽管会减少工作时间，但是每小时的单位收入却增高了。也就是说，通过照顾孩子，爸爸反而获得了工作时间短、收益高这种最为理想的工作状态。

那么，“当爸爸可以受益”这一说法是否放之四海而皆准呢？在哪些具体的情况下爸爸们才能够顺利收获他们的父亲惠利呢？

研究：什么情况下当爸爸才能受益？

2012年，哈佛大学社会学教授Alexandra Killewald在《美国社会学评论》上发表了一项基于美国社会的研究，具体分析了在不同的情况下，身为人父会如何影响父亲们在工作上的表现和待遇。这项研究发现，只有与孩子母亲结婚且与孩子同住的亲生父亲才能获得工资上的增长；而没有与母亲结婚但与孩子同住的生父、不与孩子同住的生父以及继父都没有获得父亲惠利。

Killewald通过身份认同理论（Identity theory）对这一结果进行了解释。根据身份认同理论，只有当一种身份角色的界定足够清晰时（unambiguous），对这种身份的认同才能足够鲜明（salient），而建立在这种身份认同上的责任感（commitment）才能足够强烈。也就是说，相对于其他几种身份，同时身为丈夫、生父，并见证和参与孩子成长的经历才足以建立父亲们对其身份的强烈自我认同，并在此基础上更加努力地兑现作为父亲的责任。

当然，身为人父的责任中究竟包含怎样的内核，在Killewald的研究中并没有进行直接的检验。但是，在其文章结尾的讨论中，Killewald提出父亲主要会认同自己作为父亲养家糊口（provider）和养育孩子（fathering）的两种责任。前者会使父亲们更加努力地工作，增进工作的效率和质量；而后者则会使父亲更真切地感受到身为人父的责任和甜蜜，从而进一步勤奋、有效率地工作，以给孩子和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并争取能空出更多时间来陪伴孩子。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究竟由哪种角色占主导地位并不确定。不仅两种角色的重要性会因时因地而变化，这两种角色也会互相交织，共同影响父亲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比如说，Koslowski （2010）的研究强调了父亲照顾孩子的时间越多，他们的工作时间会减少，但平均每小时的报酬却会提高。也就是说，养育孩子的过程会促进父亲的工作结果。但同时，Killewald （2012）也在其扩展分析中发现，对于已婚同住的亲生父亲而言，孩子母亲的工作状态对他们的收入有极大影响。具体而言，如果孩子母亲没有全职工作，那么已婚同住的亲生父亲可以比没孩子时多挣4.4%的工资；但如果孩子母亲全职工作的话，这一数字仅为1.3%，而且并不统计显著。也就是说，成为父亲的过程的确会强化他们养家糊口的角色认同。 

结语：如何从当爸爸中受益？

无论是通过更加努力工作来为孩子赚奶粉钱，还是通过高效工作挤出更多时间陪伴孩子，父亲们通过对自己身为人父的身份认同，并在此基础上发展起责任感，使他们在工作和事业上受益。也就是说，仅仅在事实上成为父亲，并不足以改变一个男人。只有家庭生活和养育孩子的切实经历才能赋予父亲们身为父亲的认同、责任与喜悦，以及愿意为之奋斗的决心与动力。

参考文献：

Hodges, Melissa J., and Michelle J. Budig. 2010."Who gets the daddy bonus? Organizational hegemonic masculinity and theimpact of fatherhood on earnings." Gender& Society 24: 717-745.

Killewald, Alexandra. 2012. "Areconsideration of the fatherhood premium marriage, coresidence, biology, andfathers’ wages." AmericanSociological Review 78: 96-116.

Koslowski, Alison Smith. 2010. "Workingfathers in Europe: Earning and caring." European Sociological Review 27: 230-245.

Lundberg, Shelly, and Elaina Rose. 2000."Parenthood and the earnings of married men and women." Labour Economics 7: 689-710.

Lundberg, Shelly, and Elaina Rose. "Theeffects of sons and daughters on men's labor supply and wages."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84, no. 2 (2002): 251-268.

穆峥

新加坡国立大学

社会学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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