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荣:哪吒不是中国的神,而是古印度的神
哪吒不是中国的神,而是古印度的神
问:我们从小就熟读“哪吒闹海”的故事,还有同名的动画片,几乎是我们这一代人共同的童年回忆,这个哪吒,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答:哪吒不是中国人,也不是中国的神,哪吒其实是印度神话里面的一个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历史人物,而是一个印度的神,本篇小文起了个标题《哪吒是个印度人》只是一句俏皮话而已。
问:哪吒这个神的出处是哪一部经典?
答:许多古印度佛教经典都有哪吒的记载,例如佛教经典《毘沙门仪轨》卷一就有说:“天宝元载四月二十三日,内谒者监高慧明宜,天王第二子独健,常领天兵护其国界。天王第三子那吒太子,捧塔常随天王。吉祥天女,亦名功德天,自有真言。婆萸仙大广智云是观世音菩萨化身。”
问:还有没有其他?
答:此外,佛教经典《北方毘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卷一也有:“尔时那吒太子,手捧戟,以恶眼见四方白佛言:我是北方天王吠室罗摩那罗阇第三王子,其第二之孙。”
问:这些佛教经典,是汉文的吗?
答:不是。这些佛教经典,都不是汉文著作,都是古印度的梵文经典,这些汉译文字,基本上都是古代中国的高僧或者精通汉语的古印度学者、僧人等人翻译过来的。
问:哪吒在古印度佛教经典里面的姓名原型是怎样的?
答:是一个梵文名字,电脑打不出来,打出来你也看不懂,如果拉丁化的话,哪吒的名字叫Nalakuvara,汉语译为“那吒俱伐罗”,简称那吒,后来传来传去,“那”字又被中国古代文人安上了一个口,变成了“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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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们从这些古印度佛教经典看,哪吒自称为“天王的儿子”,这里的“天王”指的是谁?
答:就是佛教的护法神,“四大天王”之首的“多闻天王”(Vessavaṇa),在印度神话中,是“北方的守护神”。
问:多闻天王在诸多佛教建筑里面的形象,手中都捧着一个塔。
答:对的。在佛教经典里,哪吒就是多闻天王的儿子,而多闻天王有一个很奇怪的爱好,就是喜欢在手掌心里,托着一个小小的塔。
问:后来这件事经过中土汉族文人的演绎,变成了哪吒是李靖的儿子,而且李靖也有一个爱好,就是手中托着一个塔,叫做“托塔李天王”。
答:对的。在汉族神话《封神榜》和《西游记》里面,古代汉族文人将印度神话里面的多闻天王(Vessavaṇa)和他儿子哪吒(Nalakuvara)的故事,进行了汉化,将故事改编为:哪吒是一个可爱的汉族小孩,而多闻天王则变成了中国商朝的总兵李靖,但唯一残留了一个印度尾巴,就是李靖手中那个塔,其实就是多闻天王手中的那个塔,只有“托塔”这一点,保留了印度神话的原汁原味。
问:说到底,哪吒就是印度神话人物汉化的结果。
答:正是。
问:古代汉族文人为什么要将古印度神话进行汉化?
答:毫无疑问,为了传播。如果你不汉化,那么你的故事就不接地气,不接地气,老百姓就不愿意听,更不愿意传播。
问:如果忠于古印度神话的原型,那么哪吒就不是一个白皮肤、胖乎乎的汉族可爱小孩的形象,而是一个黝黑黝黑的、大胡子的印度人的形象,而且还有一个印度人爸爸(多闻天王),那样的形象,中国的老百姓肯定不会喜闻乐道。
答:对的。古印度神话在中国本土要扎根,必须要汉化,否则就会水土不服。
问:后来还进一步演绎出了哪吒的兄弟,金吒,木吒。
答:对。金吒,木吒,都是汉文小说的演绎,这两个人在印度神话里面是没有的。
问:事实上不但哪吒被汉化了,观世音菩萨、弥勒佛等等,也被汉化了,就连佛祖本人,也被汉化了。
答:对的。在古印度佛教经典里面,观世音菩萨(观音)是一个男的,可是传播到中国,就变成了一个女的。
问:为什么观音菩萨传到中国,会由男的变成一个女的?
答:答案非常简单,因为在古代中国,拜佛求生个男孩的,是女的居多,古代中国女人都信观音,说他大慈大悲,可是你是个男的,我一个女的,天天跪拜你,不像话,所以古代中国人就把观世音的形象改成一个女的,眉慈目秀的,看着就慈善,而且大家都是女同胞,知心大姐姐,你想不走红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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