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鹍远基因CEO张江立：立足最具潜力的肿瘤早筛市场，计划两年内上市
恶性肿瘤已成为严重威胁中国人群健康的主要公共卫生问题之一。
据统计，每年恶性肿瘤所致的医疗花费超过 2200 亿元，“实施癌症防治行动，推进预防筛查、早诊早治和科研攻关”，已经被写入《2019 年政府工作报告》。
肿瘤早筛是指对尚无肿瘤症状的人群进行医学检查，除了可以筛查早期癌症外，还会检查、评估一些增加癌症发病概率的机能变化。世界卫生组织曾明确指出，早期发现是提高恶性肿瘤治疗率和预后的关键。
在资本市场，肿瘤早筛热度越来越高，目前 A 股市场就有华大基因、迪安诊断、贝瑞基因、美康生物等十余家上市公司将肿瘤早筛纳入其业务范畴。此外，泛生子和燃石医学都开展了肿瘤早筛业务，并均在今年内登陆纳斯达克。
2014 年，高远教授（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张鹍教授（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联合其他创始人，包括 CEO 张江立、COO 刘强、CTO 刘蕊博士等五位来自科研学术、医药企业、金融投资行业的专家，正式创立了鹍远基因，基于其独创的专利甲基化检测技术，开发肿瘤早期筛查与诊断产品，提供肿瘤精准诊断的完整解决方案，覆盖主要常见肿瘤如肺癌、结直肠癌、乳腺癌、卵巢癌、胰腺癌、甲状腺癌等。
在鹍远基因 CEO 张江立看来，现阶段肿瘤早筛行业已经处在起飞的原点。
肿瘤早筛行业处在起飞原点
生辉：在你看来，肿瘤早筛在中国能够商业化的时间点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张江立：由于技术和临床应用的逐步成熟以及成本的降低，多方因素共同推动之下，目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可以撬动市场的支点。我认为，现阶段肿瘤早筛行业正处在起飞的原点和前夜，一两年内就会进入规模商业化阶段。
生辉：现阶段肿瘤早筛最需要克服的技术难题是什么？
张江立：第一个难点在于，早筛对检测技术灵敏度要求很高，要找到高特异性、高灵敏度的分子标志物存在一定困难，所以首先是技术开发上面临挑战。
第二个难点在于降低成本。美国市场和中国市场存在的一个重要差异就是医疗方面的消费水平不同，医保政策也不一样。例如无痛肠镜，美国常见的收费是 2000 到 3000 美元，所以五六百美元的肿瘤早筛产品在美国卖的很好，但中国的无痛肠镜收费大约在 800 到 1200 元之间，如果肿瘤早筛产品长期维持在五六百美金的价格，是很难拿下市场的。对筛查产品而言，只有降低成本甚至进入医保，才能真正普惠大众。
生辉：肿瘤早筛产品在中国的合理定价区间应该是在什么范围内？
张江立：从理想主义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定价越低越好，从现实的角度来说，现阶段 1000 到 1500 元的终端定价我个人认为相对合理。将来随着技术逐渐成熟，定价和成本还有望进一步下降到千元以内。
立足最有潜力的早筛市场
生辉：鹍远基因的两位联合创始人都曾在美国知名高校任职，公司也是首先在美国圣地亚哥成立的。将创业的重心迁移回国内的原因是什么？
张江立：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两位教授有非常强烈的爱国情怀，在美国高校任职期间，两位教授在技术和研究上取得了成果，他们非常希望能把这些成果带回祖国，让技术在第一时间在国内开花结果。
第二，从企业发展的逻辑来说，肿瘤早筛产品的诞生离不开技术开发和临床应用的结合，在研发的过程中产品需要经过大样本的临床研究和验证。中国拥有更多的人口和临床资源，和中国医院合作进行大样本的研究和应用，可以大大加快产品的研发进程。
第三，从市场上来说，由于人口众多、政策支持，且肿瘤发病率不断上升，中国是肿瘤早筛的最有潜力的市场之一，也是未来最重要的市场之一。
生辉：鹍远基因很早就在肿瘤早筛市场内开始布局，创立的契机是什么？
张江立：2014 年 7 月，鹍远基因先在美国成立；2015 年初，中国总部注册成立。在创立之初，我们定下的愿景就是：致力于开发和推广基于专利甲基化技术的肿瘤早期筛查与诊断产品，提供肿瘤精准诊断的完整解决方案，指导常见肿瘤的早期发现和确诊、精准治疗和连续监测。
至于契机，一方面是看到了巨大的市场潜力，另一方面是我们的创始团队手握领先于行业的技术。事实上，在 2013 年左右，张鹍教授在他的美国实验室里，已经检测到癌症病人血液里面甲基化的异常，以及发现基于甲基化信号可以进行肿瘤的溯源，这两个发现在国际范围内都是首次。2013 年左右他在实验室里开发出了最初的技术原型和申请专利，并于 2017 年发表 NG 文章。基于这两个首次发现，张鹍和高远两位教授才有了成立鹍远基因的决心，也基于这两个发现，鹍远基因在创办之初才获得了天使投资人的投资。
生辉：在加入鹍远基因前你曾就职于赛默飞世尔，赛默飞世尔在产品上的最大优势是测序仪，这一段从业经历对你个人和鹍远基因的发展有哪些意义？
张江立：在赛默飞世尔期间，一方面，我有机会加深了对于整个诊断市场和技术发展趋势的理解、与客户的沟通和对渠道的掌握，乃至产品注册的逻辑。另一方面，我在职期间发生了赛默飞世尔收购 Life Technologies 的事件。Life Technologies 这家公司主要面向科研人员提供仪器、耗材和服务，从而协助研究人员加快推进科学和医学的发展。在收购完成之后，我和团队内的成员将赛默飞世尔和 Life Technologies 各自擅长的业务进行梳理，并找出其中的相关性，从而将赛默飞世尔原有的诊断业务、医疗业务的渠道和客户，与被收购的 Life Technologies（生命科学部）的测序技术和平台结合起来，加快赛默飞世尔在临床市场的渗透和临床应用的开发以及并购完成后两个部门的协同，促进双方更好地整合到一起。
这些经验让我看到了传统诊断市场的发展趋势和天花板，也让我看到了新技术未来应用的前景何在，尤其在临床应用中，肿瘤诊断和早筛的前景是非常可观的。恰好当时鹍远基因也向我发出了邀请，所以我决定加入这个团队。
（来源：Unsplash）
坚持做产品型公司，计划两年内上市
生辉：前面你提到，肿瘤早筛的大规模商业化需要克服成本问题，在成本控制上你们有哪些策略？
张江立：两个策略，第一是技术的优化，第二是原材料的优化。
生辉：分子标志物的选择对肿瘤早筛而言很重要，鹍远基因会通过什么方式来挑选分子标志物？
张江立：鹍远基因主要通过独立的研究来寻找合适的分子标志物。从结果上来看，我们的分子标志物大部分是没有被报道过的，有少部分是前人已经报道过、同时在我们的独立研究中也显示出了良好的效果。
生辉：鹍远基因作为一个现阶段以产品和服务开发见长的公司，未来会不会进行测序仪的研发？
张江立：鹍远基因没有测序仪的开发计划，因为硬件的开发和试剂盒产品的开发是两个不同的逻辑，未来我们的团队仍然会以试剂盒和服务开发为核心。而且，鹍远基因将来长远的发展方向主要是 “卖产品” 而不是“卖服务”，我们研发的癌症早期诊断试剂盒正在中美两国推进注册，销售渠道在最近两三年内还是以向医院和体检中心提供检测服务为主，但是三年后我们将会转向“卖产品”（试剂盒）。
生辉：鹍远基因在未来一段时期内，发展战略上会侧重于哪些方面？除了肿瘤早筛，鹍远基因未来会不会拓展一些新的应用场景？
张江立：我们会进一步加快肿瘤早筛产品在中美两国的临床注册，推进其商业化进程，预计不久后就会推向市场。目前来看，我们会围绕肿瘤基因检测来进一步开发我们的产品，早筛毫无疑问是我们最主要的研发和商业化的方向，此外，针对肿瘤患者的全流程管理和监测也是我们未来会关注的应用场景。
生辉：泛生子和燃石医学这两家上市公司都开展了肿瘤早筛业务，会和鹍远基因形成竞争关系吗？
张江立：首先，我们的主攻方向不一样，鹍远基因的产品跟他们重合度很低。这两家企业在伴随诊断领域都做得很好。其次，细分到肿瘤早筛领域，鹍远基因布局时间很早。肿瘤早筛市场前景虽然广，但产品开发难度本身就不小，技术研发和验证的过程都需要时间，而我们经过数年的积累，目前已经有了完整的产品线，相比其他刚进入这个市场的公司，我们具有先发优势。
生辉：鹍远基因有没有融资和上市方面的计划？
张江立：我们新一轮的融资很快就会完成，计划在两年内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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