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鱼联文|第五场「童话镇」A01：破茧by白牙
童话镇
谁打开了禁忌之门？
谁被糖果屋诱惑？
谁拎着篮子走过森林，拿出邪恶的
红苹果？
本篇组别：A五湖鱼
（S四海鲸、A五湖鱼、B桃花鱼、C溪流水）
盲选组
（指在主题公布前就报名参加本场联文，并接受他人指定限定词的文章作者）
❀本周最佳作品
书鱼联文第五场-A01【盲选组】
破 茧
by白牙
被限定词：毛毛虫
要是能变成蝴蝶就好了。毛毛虫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如果她是一只蝴蝶的话，妈妈会更喜欢她一点吧。可她只是一条灰溜溜的、不起眼的毛毛虫，所以妈妈才总是围着弟弟转来转去。
“要是能变成蝴蝶就好了。”她小声许愿。她的愿望被狐狸小姐听到了，狐狸小姐转了转眼珠，拿起一只蜡笔。“我来帮你变成蝴蝶吧。”狐狸小姐笑着举起蜡笔。红色、蓝色、绿色……扭曲的花纹在毛毛虫灰扑扑的后背上绽开，艳丽而丑陋。
毛毛虫挣扎着，然而狐狸小姐的朋友们边哄笑边按住了她的身体。狐狸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蜡笔下的毛毛虫，脸上是天真又残忍的微笑。等到地平线上再看不到太阳，狐狸小姐终于厌倦了这个游戏，带着她的朋友们离开了，没再看一眼地上一团垃圾似的的毛毛虫。
毛毛虫慢慢地爬起，垂着头走向家的方向。妈妈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子，大概又会用熨斗敲她的头吧。毛毛虫猜想。
毛毛虫家隔壁住着一位受人尊敬的巫师。毛毛虫敲响了巫师的门：“您可以把我变成蝴蝶吗？”“当然了。”巫师扶了扶眼镜，和气地邀请毛毛虫到他家里研究变形魔法。巫师给毛毛虫喝下一瓶魔药，让毛毛虫钻进一只洁白的茧里，毛毛虫在茧里缩起身体，陷入了甜蜜的沉睡。
睡梦中，她迷迷糊糊感觉似乎有一只手撕破了她的茧。那只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身体，像是在安抚她。她又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贯穿了她。毛毛虫睁开眼睛，看到巫师撕裂她的背部，把手捅进了她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低落，巫师在毛毛虫身体里动来动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像玻璃一样碎成了一片片。实在是太疼了，她扭动着，哭叫着恳求巫师停下。然而巫师不为所动，他压在毛毛虫身上不让她逃离。魔术师的手指搅动着，在毛毛虫的伤口里揪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对蝴蝶的翅膀，一对小小的，畸形的翅膀。
毛毛虫的翅膀还没有发育完全，她就已经变成了一只蝴蝶。毛毛虫拖着她的翅膀走出巫师的家。外面正在下雨。她的心情也一样低落，尽管她变成了蝴蝶，可这对翅膀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美丽。
灯光的影子映在积水上，就像地上浮起一片冷冷的星星。如果把星星放在我的翅膀上，它可能会变得漂亮一点。毛毛虫想到，于是她忽然高兴起来。毛毛虫雀跃地向雨水流动的方向跑去，追逐着污水里的星星。
镇子上的派出所接到一通报警电话，说张家的闺女小红失踪了。
所长派老李调查这起案子。老李骑着他的小电驴，载着所里新来的辅警，赶到了报案的张家。小红妈妈是个老相的女人，一见到老李就开始哭天抹泪，除了一句句叫着“我的儿”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李有些头疼，只好打断她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了的？”女人脸上便浮起了几分尴尬神色，支支吾吾道：“昨天，昨天下午放学之后就该回来的，一直没见着她……”
小辅警就有些吃惊：“那怎么今天才报警……”话没说完，旁边的小红奶奶便瞪圆了三角眼，高声骂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要她妈一时不离看顾着？二宝可还得吃奶哩！个赔钱货，一天天也不叫人省心！”
小红妈妈便低下了头。老李和小辅警了然地对视一眼，明白在张家大概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于是两人又骑着小电炉到了镇子上的小学，小红就在这里上学。老李把小红班里的每一个人都叫出来询问了一遍，可是从老师到学生，上上下下一致咬定那天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儿，小红像往常一样上课、放学，然后回家了。
线索似乎断在了这里，老李和小辅警一块蹲在学校围墙的墙根下头抽烟。小辅警正思索着，忽然觉得跟前一暗，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畏缩的小女孩。“你是……”小辅警隐约记得她似乎是小红的同学之一，不过他对女孩的印象不深，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那天我看见小红被、被小琪她们堵在厕所了！”女孩丢下这句话，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瞭了瞭四周，一溜烟儿跑了。小琪这名字，小辅警倒是印象深刻，不仅因为这女孩在被老李问话时总是抬着她尖尖的下巴颏，颇为不耐烦的样子，更因为在问话结束后老李悄悄告诉他，小琪是镇长家的闺女。
这是查还是不查呢？小辅警犯了难，瞅向顶头上司老李。老李的头顶已经秃了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长叹一口气，掐灭了烟头，有些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子。“再去别处看看。”老李说。
小辅警于是懂了老李的意思。他平时总是能很勤快地应答老李，现在却觉得嗓子里好像噎了一块东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得闷闷地“嗯”了一声。于是两人又慢吞吞地转回了张家。
小红妈妈和小红奶奶不在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不知道是去找人了还是去做别的事情了。倒是隔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戴眼镜的白净中年男人探出头来。老李甫一看见这人，脸上就堆上了惊喜的笑。
“赵老师，原来您住这儿啊！”那男人便露出一个和气又矜傲的笑，寒暄到：“是小丽爸爸啊，你们是为小红的事来的？”“唉，对！要是知道您就住隔壁，怎么说也先来看看您。哎呦，您说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
赵老师摆了摆手：“客气啥。不过小红那孩子，倒是可惜，我看着平时总是乖乖巧巧的，也懂事，怎么就出了这种事。”说着一拍脑袋，“看我，怎么还跟你在门口说上了，快进来快进来。”赵老师边请两人进屋，边要去准备茶水待客。老李百般推辞不过，只好让他去了。趁着赵老师走开的功夫，悄悄对一头雾水的小辅警介绍道：“我闺女的班主任。”小辅警这才想起来，老李的独生女小丽正在镇子上的初中上学。
赵老师给二人倒上茶水，叹了口气：“小红是个好孩子，那天她放学回来，家里没人，就到我家写作业，我看她校服脏兮兮的，就给她找了一套我女儿之前的校服让她换上——这孩子内向，在学校里总被欺负。”
“小红放学之后还来过您家？”小辅警很兴奋，觉得找到了新线索，直接愣头愣脑地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便被老李狠狠剜了一眼。赵老师不以为忤，好脾气地继续说道：“是啊，小红写完作业，我忙着改学生的卷子，没时间照顾她，就找出来一个家里的旧玩具给她玩。 她玩了一会，外面下雨了，她就念叨着什么“要收衣服”，拿着那个毛毛虫就跑了。唉，自从有了二宝，她奶奶就不大待见她，总让她做活，小姑娘家家的，你说说……”赵老师似乎很为小红不平，一副唏嘘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赵老师的好心肠。
小辅警本还有些疑问，旁边的老李已然抢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怜孩子，幸亏碰上了您……”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老李的长篇大论，老李一边带着歉意看了赵老师一眼，一边接起电话。“什么，找见小红了？”老李瞪大了眼睛，急忙忙带着小辅警向赵老师告辞，临了还不忘恭维赵老师两句。
小红的尸体被发现在镇子废弃的井里。女孩蜷缩在黑洞洞的井底，头上破了一个狰狞的大洞，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发黑，搀着白色的脑浆。她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毛毛虫布偶，毛毛虫的后背有一道裂口，白色的棉絮被拽出来，像两片小小的、畸形的翅膀。
小红的死被草草定案为雨天失足。张家从镇长那得了一笔钱，欢欢喜喜地换了一个大房子。张奶奶抱着大孙子不撒手，到处说是大孙子旺了张家的福运。小琪一行人依然在学校耀武扬威，寻找着下一个取乐的目标。赵老师还是照常上他的课，站在讲台上，目光在女学生们的脸上逡巡。“初中生还是太大了。”他咂咂嘴。
★★★★★
评阅语
A。本周最佳！天才的想法，童话与现实、隐喻和社会结合得非常好，一字一句力透纸背。
本期主题介绍：
End
书鱼联文第六场预告
三个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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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书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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