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鱼联文|第六场「厨戏痞」A01：死囚牢by铸沙人

书鱼联文第六场

厨戏痞

三个人，一台戏

  本篇组别：A五湖鱼

（S四海鲸、A五湖鱼、B桃花鱼、C溪流水）

  盲选组

（指在主题公布前就报名参加本场联文，并接受他人指定限定词的文章作者）

❀本周最佳作品

书鱼联文第六场-A01【盲选组】

死囚牢

by铸沙人

被限定词：不比xx，比xx

不知是何时，亦不知是何地，冰冷漆黑的牢房里，终于迎来了第三个犯人。牢头借着微光，把那臃肿的男人塞进一间和其他牢房一样阴冷漆黑的房间。那里面有着已经腐烂发黑的稻草被褥，屎块盘踞其中已然坚若磐石的便桶，还有角落里隐约间能够看到轮廓的一只腐烂发臭的耗子。牢头坐回到这间不大的监牢的入口处，拿出一个簿子，翻开扫视了一圈“有意思，有意思。。。”那胖子对面的牢房，一个尖锐如用指甲抓挠岩壁般的声音抱怨道“有意思？哪里有意思了？外面什么样了！我跟你说！我在外面有关系！你不放我出去有你好看！”“还想出去？我在这关了十几年了，牢头都换了四回也没等到再审，您呐，就一块儿烂在这儿吧。”“唉，关系再硬有什么用？天翻地覆的时候，照样要被掀个底朝天。。。”那胖子瓮声瓮气地抱怨着，活像只吃得酒足饭饱的苍蝇在嗡嗡叫着。火把照亮了牢头苍老的半张脸，他看了看名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人一生下来呱呱坠地的时候，最先袭承的，便是他父亲的财富和名望。你们中有人是天鹅绒包裹着出生，有人染红了铺床的棉布，还有人离开母亲的肚皮后，身下只有一张草席。你的家世越好，你所看到的未来，也就愈发光明。”坐在最里面的牢房中的那人双眼微微闪起些光泽，他抬起那双已如一双枯井般的眸子，看着牢头“你想说什么？”“这簿子上，有两人明日便会被处决，而牢中有一人，可以为其中一人替死，也就是说，你们明天，只有一人能活着，”牢头笑着拿起旁边的水囊，饮了一口，腥红的酒液顺着他脏兮兮胡子流了下来“今天，我们不比家世，比故事。给我讲讲你们的过去，让我看看，谁是最不该死的那个。”牢房最里面那人稍微动了动身体，扯下身上的些许青苔“呵，有意思，明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牢头没有回应他的意思，看了看另外两人“你们两人，同意么？”那胖子和声音尖锐者对视了一眼，声音尖锐的瘦子急忙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履行约定！我万一就是那个无罪的人呢？”“你若是无罪的人却不想讲这个故事，我可以让你为那个有罪的人替死，”牢头的喉咙里发出仿佛铡刀落下般的两声笑“我说一下规则，故事中，不准出现名字，也不准出现能让人知道故事中人名的称呼，具体的时间地点也不允许。让我听听你们谁最无辜，来吧，谁先讲？”牢头舒舒服服将身体窝在一旁毛皮凳子上，扫视了一圈狱中的三人，而坐在最深处牢房里的那人见胖子和瘦子都无意说话，便笑了笑“牢头你是我的老朋友了，可是我却没给你讲过我的过去。”牢头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而那个老人则继续道：“我的家庭并不富裕，但也不算贫穷。父亲，是个乡下的屠夫。我的兄长继承了家业，而我，则有幸为一位落难的显贵烤制面包。那位显贵感激那口潦倒时的吃食，便提携我做了他家的厨子。”那瘦子急忙道“落难的显贵不算暗指么？！他犯规了！”牢头笑着摆摆手，像是驱散什么飘飞的鬼魂“你不必如此焦急地陷人于不义，天下的显贵岂有千年万年？总有落难的一天，不算不算！你继续。”那老人深吸了口气，胸膛中发出破旧风箱一般“嘶嘶啦啦”的声音，他朝着墙壁啐了口浓痰，继续道“那显贵六七十岁便死了，他二十三四的儿子袭承了他的财富。那年有着比出埃及记记载的还要可怖的灾荒，而那显贵的儿子，却要增收领地上的税款，交不上税的农户，便必须用土地抵账。”一旁的胖子嘟哝道“真是位可恶的大人。”瘦子急忙附和“谁说不是呢！”老人笑着点点头“我那时也是个热切的青年人，便在那显贵儿子的汤里下了毒，无奈，那显贵儿子当天出去打猎，他夫人的狗喝了汤死去，于是我便被下狱了。我自知不算无辜，不过，如若该死的是我，还请我亲爱的朋友告诉我一句，那显贵的儿子，现在是否活着。”牢头微微点头，同时拍着巴掌，耷拉着的眼皮像是坏了的百叶窗一般不上不下“乏善可陈，不过我会帮你打听你要问的事情，”他看了看牢房中另外两人“你们两个，谁来？”那瘦子急忙凑到牢门前面，那干瘪如猴子，嘴唇上有着一颗豌豆大小的黑痣的脸被火光照亮，他开口道“阁下，正如您所见的，我生于市井，有着不比野狗尊贵半分的出身。但是就算是如此的我，也有着一颗热诚的心脏。”牢头嗤笑了一声，拿起旁边的肉干，用他那早被熏得黑黄色的牙齿顺着肉的纹路撕咬着“继续。”“我曾靠着泔水和杂草过活，也常在贵族的门前乞食，但是我的灵魂，却没有因此蒙上半分尘埃！”那瘦子的声音像是唱着什么不伦不类的音乐剧，时高时低，似乎想要以此表现他的情感似的“我所住的那处城市，曾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他们要弑杀那城中的一位高贵的人物。”老人不知是冷笑一声，还是咳嗽，发出了如大鼓般的“吭”声：“呵，的确是学生的所作所为。”那瘦子白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些学生向我打听那位贵人每日出门的时机，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两群人，那群学生知道了贵人出门的时机，而那位无辜的贵人，也知道了学生们的计划。”“啧，”牢头咂了下舌，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贵人怕学生们有所伪装，便派我潜入他们中，如犹大指认耶稣基督一般，不过那些学生可算不上什么圣人，贵人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我，也被顺便抓入了监牢，您说我冤不冤？”牢头笑着点点头，看了眼那缩在牢房里的，已然准备睡觉的胖子“你不准备说些什么么？”“呵，我即使说些什么也活不下来。。。”那瘦子听到这话，喜出望外“正好！就他去死了！我和老爷子之间再。。。”牢头直接打断了瘦子的话，走到那牢房前，和胖子四目相对“说点什么，我会帮你的。”那胖子冷哼一声，最终还是站起身“我的父亲，是位战争中立过功勋的伟人，他曾用刀剑将他的名字写在诗歌之中。但是在和平的世道，我传承刀剑再没有什么必要，于是，我便传承了他的诗歌。”“恕我冒昧，您的父亲是位。。。将军？”深处的老人发出远比放置在桌上几十日的苹果更为干瘪的声音“而您，是位吟游诗人？”“我的父亲算是一位将军，而我，曾是这世上最尊贵的演员，”那胖子的声音浑厚而带着磁性，比刚刚瘦子那不伦不类的音乐剧唱腔美上数倍“我曾演绎过那架着金车在天中行进的阿波罗，也曾演绎过征服广袤大地的恺撒，”说到这，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可是日落仍有余晖，恺撒光荣地死在元老院门前，而我。。。却被无数刁民踏在脚下，当成一个罪人。。。”老人冷笑了几声，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扶着牢门，嗓子中发出用指甲抓挠麻布的声音，随后一口老痰啐到那胖子的门前“若我说，是你活该！”牢头直接把手里的肉干甩了出去，砸到老人的额头上“让他说完。”胖子凝视着地上那口映射着火光，带着些许光辉的浓痰，急忙站起身，也凑到牢门前，看着牢头“阁下！我下令杀死的那些人，都是觊觎我伟大遗产的强盗！如果。。。如果你能让我活下来的话！我一定！我一定！”话音未落，门口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时候到了，哪两个？”“瘦的和胖的。”两声枪响，站在牢门前的胖子轰然倒地，而那一颗子弹，也贯穿了那瘦子的胸口。鲜血，像是酒液一般，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而那开枪的人则发出了仿佛幽深洞穴里蝙蝠般的笑声“为什么选了他们两个？”“因为，世上最大的恶行便是掩盖自己的恶行，”牢头站起身，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胖子如山岳般的尸体“你知道，他们三个因何入狱么？”“当然。”门口那开枪的男人目光掠过两具尸体和一个人：“痞子因为支持国王陛下而入狱。”“厨子因为反对国王陛下而入狱。”“而那个戏子，他，就是国王陛下。”

★★★★★

评阅语

A，读到结尾之前都觉得差一口气，但是看了结尾觉得这篇绝妙，因为整个故事都是为结尾揭盅服务的。甚至有种希区柯克的感觉。

本期主题介绍：

End

书鱼联文第八场预告

纤手破新橙，窈窕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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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铸沙人

编辑书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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