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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鱼联文】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金蔷薇
饥寒、贫穷,狂喜、震颤,世间谁不晓得
唯在我们眼中,一如夜路水洼里的星光,微弱而闪烁
本篇组别:A五湖鱼
(S四海鲸、A五湖鱼、B桃花鱼、C溪流水)
盲选组
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by 阿剑
限定词:失望
有次,我去倒垃圾,在垃圾堆旁蹲一个流浪的傻子,他玩一个垃圾的啤酒易拉罐,时不时从里面倒出烟灰,每次能把烟灰倒出来他都乐不可支。遽然地,一阵悲伤袭来,今天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是那个傻子。我把写作倒来倒去,闻着中国人擅长的浮想联翩——写作不是一个进步或者后退的生活方向,是为了未来的子孙见证我们的愚昧。
葬礼:殡葬仪式。2020年6月25日10时许,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南部欧洲一处山涧里,邮差诺拉·旺在狂风中前进着,山上森林耸立着伊洛斯·W 小姐的城堡。恶雪与狂风舔着他的大衣,他一步一步趟过冰封的河道,冰冷刺骨的河水透过皮靴直蛰他的皮。山路跋涉让这个粗鲁的壮汉疲惫。风盯着他走,势要看他倒下的样子。他不能被屈服的。他的故事才刚开始。他使力地把背上的邮包转到胸前,宛如淹死前抱住救命的浮木。在邮包里,无名氏寄给伊洛斯·W 小姐的细麦子面包,已经被他吃得半半拉拉。他喝酒,然后用红绢子擦嘴。昨天晚上,他还梦见那个女绣匠称赞那批红绢子好——送来得又快又实在,女绣匠查看绢子,纳闷说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一尺?他便从怀里掏绢子出来了,女绣匠开心极了,要拿嘴亲他的大胡子。“你简直就是一个魔法师。”女绣匠说。突然一阵马蹄踏水的声儿,叫他把好梦嚼碎了,他啐了骑马的愣头青,天蒙蒙亮,就睡不着了,接着赶路。叮叮当,叮叮当。他朝着森严的城堡大铁门摇铃,“有人吗?我是城里的邮差,有人在吗?”无人开门,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汗在身上披了一层霜,门倒是开了,他要破口大骂,“天杀的,我快被冻死了。”却见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庄园主,那模样一转,“太太,能请我先进屋暖暖吗?”他像个绅士似的,极力模仿着摘下头上的破帽子,支在胸前,“这里有您几封信。大抵是寄给您的……我想。不过在此之前,能请这可伶的邮差先进屋暖暖?我快被冻死了。”他想起一只会撒娇的小土狗。失职而怀谦的管家立在女爵一旁,含着头。庄园主温柔地看着他,请他进城堡,“进来吧,可怜的邮差。老邮差去哪了?”他弓着身子进去了,把信交给管家。“他退休了,要是这天气再过来,他定是冻死在路上的。”管家冷漠地接过邮差诺拉·旺的大衣和邮包,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抖了抖灰尘。狗仗人势他见得多了,旺也见怪不怪。脑后听到背后有一个愣头青遥远的跟在他后面,下了马。披着见习软甲的愣头青骑士为天冷而大吼大叫。“有时候必须忍受点痛苦,才能得到满足。世道教会了你这点,但显然,这位年轻的骑士……”庄园主笑了一声,“哧、并不明白。”。 旺上下打量了此人,心想:这家伙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趁着庄园主和骑士聊天的功夫,他转身向管家打听,带火炉的大厅在哪,管家沉默地装作没听见,他又说了一次,这次是带上几枚国王般笑容。管家仍是毫无表情,但这次用食指指了指一处。他跑去,屁股后面留下一路泥脚,管家大呼了一声,连忙跟上去。好在旺的脚力够快,先管家一步到了大厅,大厅已经很多客人,旺以为太太的座上宾会是什么贵族、财阀,没想到是一群三教九流在叽叽喳喳:有马戏团的占卜师、有面黄肌瘦的神父、有寒酸的画家、吉普赛女郎、盲眼的医生。他也毫不客气地在火炉靠近的地方一座,扣皮靴上的泥,丢进火堆里。管家举着手套从后脑勺扇了一巴掌。这模样被一旁的吉普赛女郎们看到了她们哈哈大笑,旺又气又恼,想给管家招呼上,但是他转念一想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又作罢了。女爵为大家奉上点心和就寝的安排。唯独邮差被管家安排在了马厩,跟在后面的愣头青骑士嗤嗤的笑着,“他睡仆人间。”管家说道。旺上下打量一番骑士,你也没好到哪去。安排脱了骑士,他又把旺领来马厩。管家把大衣还给了旺,“也许,你在这里睡觉能用得着。”他说。“我的七层地狱!上任住户一定是百年之前了。老邮差也住在这里?”“你的前任可不会跟你一样挑三拣四,更不会手脚不干净。”管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我手脚不干净?手脚不干净还能当邮差吗?”“呵,你身上的红绸绢子手帕可不是你这样的下等人买得起的。”“那个……那是我相好送给我的。”“想不到,您还是唐璜?在这里睡吧!老唐璜先生!这里没有骑士团长可以杀。只是要担心我的女主人邀请来的巡警先生会不会抓到你,让这个城堡蒙羞啊。”管家甩手走开了。“天杀的,我叫诺拉·旺,不叫什么唐璜!该死的撒旦名字,异教徒!”说着旺把邮递员褂子穿在身上,摸了摸口袋东西还在。看着管家得意的背影,他一气之下弯腰想从皮靴掏出他私藏的小刀,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了。从怀中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往地上啐了一口,天杀的,我饶你一命,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向城堡走去,趁着夜色还没黑透,他循着灯火走,想看看富人有什么可以施舍的东西。他摸进了城堡,奇怪的是他听着哪个房间都有人声,久久没有壮起那颗贼胆。他一无所获地回了马厩,裹着大衣睡,这就是趟错了路。翌日,有人死了。是的女庄主宴请的宾客之一,一位巡警。巡警是被人用枕头捂杀的。当管家通知到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刚睡醒,他没见过巡警,巡警就死了,他晕乎乎的,他怀疑出发前酒馆给他打了假酒。当他跟着管家来到城堡大厅时,几个中年男人对女郎们纠缠不休,庄园主不知所踪,邮差一口正气上身誓要保护她们。一只大狗冲着女人们大叫,“这个畜生!别吓着小姐们了!您们稍等,我得教训教训这只不听话的畜生。”“不。你应该叫他约翰!”一个瞎子冲着那些人叫道,他似乎无法分辨谁是谁了。“盲眼医生,你让你的狗停一停吧,不然这根铁棍也会烦躁了。你看,画家小姐已经快要被吓得不行了。”画家刷得站出来,要求决斗,画家女郎竟是男儿身,他认定旺侮辱了他。邮差笨手笨脚地道歉。但画家为了名誉坚持拿起了剑……“好了,都停下。”W 小姐忍不住站了起来。一群乱糟糟的人,打扰了雨声。 大雪已经封住了外面的道路,警察不会那么早赶到,众人一致决定要把凶手揪出来控制住。每个人做出一个自我辩白,轮到旺时,这个笨口笨舌的邮差说不清自己的话了。自己是无辜的,他想。他可什么都没偷到,连这点罪都不曾有的。“我是清白的,我怎么可能杀他呢?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说,他是窒息而死的,像他那样的身材,肯定是个壮汉才能控制住他,但是一个邮差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不要怀疑我的身份,各位大可到邮局去查,诺拉·旺是有 20 年送信职龄的老邮差。虽然因为一些官僚主义,我没有当官,但这绝对不是我杀他的理由。在今天送信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城堡,真的。”和他想得不一样,众人投票给了他。他先是一惊一恼,在听到要把他五花大绑地丢回马厩的时候。这个人的意志彻底的垮了。自告奋勇的骑士取来麻绳,一个缩在阴影里老头出来,把绳子沿着诺拉·旺的脖子,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两手往后扣拴住,拧住,第四圈又绕在诺拉旺的大啤酒肚上一圈,第五圈在穿在他的两个胳膊中间,让他弯曲不得,第五圈穿过缝隙,把绳子拽了出来,打了一个死结。 五花大绑的诺拉·旺在马厩成了任凶手宰割的猪。第二天他就死了。 逼仄:(建筑物)狭窄,出自杜甫《逼仄行》:“逼仄何逼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邻里间,十日不一见颜色。”2020年6月25日,一个不重要的端午节。我一个人在家,父亲出差了,要晚上再回来。他总爱在节日前夕出差,然后占一下节日的时间,这样给领导的报告体现出一种牺牲精神。他的直属上司(同是也是他的师傅)也爱这么做,他的意思是,像他们那样的技术性工作就要让别人看到忙碌,可以堵住别人的闲嘴。我和父亲在南方的城市生活工作,除了同事,我们几乎没有什么熟人。因此也不需要把精力投入虚无的人际交往上。今天是难得的休息。父亲不在,我也放松了许多。节前约了朋友玩语言扮演游戏。我的角色是邮差。第一夜结束,开始了歇息,这边的时间到了中午。因为起得晚,我做早午饭,蒸了玉米和芋头,又用第二个笼屉装上盘子摆上几块腊肠,腊味上延到玉米和芋头里,会好吃;又用海带苗和番茄、淀粉勾芡了一道汤。午饭后,闲暇嗑瓜子,看Vaporwave音乐的历史介绍视频:“在日本泡沫破灭后,人们开始追求波普文化”“就像竹内玛莉亚的《plastic love》一碰就破”“新秀台湾乐队落日飞车”。开了瓶怡泉苏打水,在马克杯里配上我在冰箱储的味美思酒,满满地喝下一口立夏碎裂的冷气泡沫。下午两点,父亲回来,和他去出差前一样,只带了一个旅行箱,背了一个双肩包,穿着垮垮的运动衫。他说带了点特产,我说好的,他整理行囊,手机闪过信息,下午的语言扮演游戏即将开始。然后我回屋里去开电脑。父亲把买的小吃拿给我桌上,我说谢谢,然后他去卫生间拧水龙头洗澡。四点多,我听见父亲在客厅里打电话。语气很轻:“啊?这样,这么突然。我待会去看看,你不要着急,我们待会开车一起去。我就到你家那个公园接你。这件事先我们知道,不给外人说。”过了一会,他慢慢凑过来,打开我的屋门。他笑着,勾着嘴角,“告诉你一个特别突然的事……”他组织语言沉吟片刻,“彬SIR去世了。想象不到吧。”我想了一下,然后从他眼里反光看到了我那夸张的表情,“怎么回事?”“早上爬山。山上去世的。人还没下来。我待会跟你江叔叔一起过去,你晚上自己吃,我们估计不会那么早回来。”“哦。”“好,你好好学习吧。”他笑盈盈地拉上了门,不久我听见大门带上的轰然一声。我回过神来,继续打字,把朋友的角色认错了性别,我躲在屏幕后面为失礼而狂笑着,往对话框里输入道歉,他的角色恼羞成怒地朝我发起决斗。还好一切没有发生。 晚饭,我做了烤秋刀鱼,锅里坐上单人份的米饭,把包菜切成细细的丝,炒了。我留给晚上和父亲一起吃的粽子,我没有吃。语言扮演游戏后来玩了一点点,我的角色便死了。我得以专心致志思考,彬SIR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在脑子里扒彬SIR的形象。忽然想起来,他加了我的好友,在微信上找到他了。他的头像是骑着自行车向镜头前冲刺而来,带着护目镜。他今年60多了(这一事实让我很惊讶,我对他的记忆一直觉得他跟我父亲差不多同岁的),爱好收藏自行车和保时捷。他把保时捷停在公司停车场用来接待宾客,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他是一个很喧闹的人,带着一个商业精英的生命力,有次我去父亲公司送资料,我穿过一个个办公室,却好似哪都能见到他的人影。他和父亲关系非常好,私底下我们吃饭,他总让叫他阿彬伯,父亲一直叫他彬哥。他俩一起喜欢出去玩。他是台湾的专家,10年前,他和我父亲还不那么老的时候,他来大陆讲课,我父亲的单位把他派去听课,于是我父亲就成了跟他学技术的第一个学生。后来是父亲辞了职加入了他的公司,他得以成立他的部门,10年间,部门只有两个人。他爱好去晋见南方的各山,山便被他爬遍了。他带我父亲去过,但我父亲更喜欢钓鱼,就在山下湖钓。傍晚一起回家,父亲开车,把鱼分给他,他把山上夕阳照片传给父亲,“你发上朋友圈,就说你去过山顶咯。”二人满载而归…… 第二天,我起床看见了门口多了父亲的布鞋。我没有敲门,我做了早饭。他中午起来混作午饭吃了。 节日最后一天的黄昏,父亲去阳台抽根烟,“我去抽根烟。”他说,他以前是从来不会告知我的。他想问我:“我不知道明天要怎么上班。”可最终还是没说,我不曾听见,我和父亲保持着节日最后的温柔。 他把手机上的新闻发给我看。是一篇救援队的报道,照片是两个梯队的救援队,攀登没有路的山峰,山峰乱石崎岖,随行的照相机捕捉的几个他们动态的表情,或恼、或思、或使力气,一张橙黄色的皮垫子严严实实地包着彬SIR。我又看了看手机,新闻飞过屏幕,一排排报道公文的样式的句子:任务小组到达山顶,人员已经不幸遇难,现场搭建绳索系统,用卷式担架固定进行作业到达天梯,任务小组绳索系统下降,第一梯队队员体力出现透支,第二梯队上山支援任务小队全体队员将遇难者带回山下,现场默哀后移交警方 跟他一起上去的还有另一个朋友。救援队那晚对他们的原话是:“我们救回来了一个人,另一个人我们没救回来。”不知道谁说一句,“尽力了。” 端午节的早上,彬SIR跟朋友来到天竺山,天竺山以前他爬过,朋友还是新手,他要带朋友尝尝那个70度陡坡的滋味。朋友以前有三高和心脏病,现在彬SIR拉着他锻炼,强迫他爬山,身上的病症好了大半,现在连心脏病的药都可以停了。二人路过山脚的救援告示牌,“说不定你在山上发病,我得打电话叫他们来。”彬SIR揶揄道,手机拍了照片。后来他们真的用上了。彬SIR在陡坡的树荫下,气声游丝地给他们打了电话,他已经感觉不到力气,他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检查出过心脏病,除他自己没人知晓。他没有爬那个坡,只觉得很累。他认为是昨晚加班的缘故。朋友在爬山,没有听到电话,等到他山顶时候,回拨电话,他就连滚带爬地下来,两腿摔了很重的伤口……那一个小时的爬铁索子,他二十分钟就跳了下来。不停地为彬SIR作人工呼吸和按压,等到救援队抵达,他实在不行了。哭在地上,“我尽力了。”他不断给彬SIR道歉,下山之后,他一直默默嘟囔着这句话。 之后,父亲给我说他们是如何把彬SIR严严实实地包在皮垫子里——从第一圈到第五圈。他朝我讲着,夜幕降临之后的遗体,被绳子捆得很疼。他看了就难受。我和他坐的很近,我闻到一股烟味一股是他身上的烟味和汗渍混在一起的味道。那味道很难闻。 失望:感到没有希望,失去信心;希望落了空;因为希望未实现而不愉快。出自《孟子·尽心上》:“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端午上班的首日,一如其他节日,案牍堆积。中午我险些又连饭也没吃上。然而离奇的是下午竟闲了下来。女同事们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作为部门“一枝花”的我插不上嘴,只好去茶水间倒水,遇上了也是闲得无聊又聊得来的同事,他叫托托,和我差不多年纪,资历和职位也相当,我们聊起来没啥隔阂。啥都聊。我俩瞎扯,从生化危机扯到杰伦新歌。闲言碎语说到了我父亲的领导离世。“在哪?”“天竺山的。”我说。托托笑了,“怪不得。我和你讲,”他说,说他哥哥是蓝天救援队的一员,端午节那天出勤去天竺山,那个70度的山坡,他又描述了一遍如何从山上运下来,诸如此类。“是他被神使的,拍下了救援队的照片。”他惨笑了一声,“你太迷信了。是两个人防灾备控能力很强。”我无心在听了,“太遗憾了。”我说。然后他又开始说另一个女同事的高中生男朋友的绯闻了。“‘人家的法国小男友……’,哼,我才不信哩……” 我晃神片刻,“我来给你说个故事。你愿意听吗?是关于我父亲那个领导的。”忽然打断他的话,我俩不再站在饮水机旁边,而是一起在圆圆的餐桌坐下。 你知道吗?这世上存在着小魔怪。小魔怪不小,和正常人差不多高。之所以叫他小魔怪,是为了和真善美的小精灵对应,小精灵的故事可以以后再说。小魔怪那张脸可是职业军人看了都会害怕到骨子里。不过因为它们身边的人类全被戕害了,所以至今没有它们的照片,可怕的东西想象就够了。小魔怪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身材,力气远胜人类,并且脑力不凡。当下科技社会里,只要周围有小魔怪,电器、通讯设备统统失效。人类的历史就是和小魔怪斗争的历史,在人类建造巴别塔时他们业已诞生,巴别塔的倾塌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社会的历史舞台。九柱戏源于公元前3400前后的古埃及,最初作为祭祀的前奏,用来检查周围的小魔怪,糖是小魔怪的克星,因此用糖来驱散他们,因为只要小魔怪存在在周围,祭司与神灵的交流就会受到小魔怪们的拦截。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希波战争的‘躲在木头下’。这是最早的记载。甚至有一部分学者认为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是小魔怪作祟,理由是烽火台不可能点得那么快,勤王的军队从全国各地出发,也不可能同时抵达……总之,还有很多研究。 现如今有一个阴谋论:现在的戒糖论调的出现,其幕后的推手就是小魔怪的财阀们——不要以为他们的生活还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落后魔法世界,他们可与时俱进着呢,他们懂得经济战争,懂得卫星播报,还懂得巴普洛夫的狗、休谟问题、洛克忠告。不过,请放心,小魔怪不会来我们茶水间,因为我们茶水间的小卖部有彩虹糖还有小熊软糖。小魔怪一直遵循着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历史的宏观视角,对人类历史的某个关键节点上帮助人类转折,用一种杀人的方式转折。在现实中发生了机械降神的事,如果在故事里写,肯定觉得太粗陋了。小魔怪对人类的战斗从来不发生在夜晚,因此约翰列侬和李大钊的死不要归咎于他们,肯尼迪和马拉倒可能是被他们杀害的。 这天端午节,小魔怪组织团建来天竺山旅游。为什么选择天竺山呢?因为此地没有游客。小魔怪们从根本上还是怕人的。事先他们已经调查过,在这个炎炎夏日里,连巡林员也站不住的。可没想到的是,彬SIR跟他的朋友上山了。小魔怪们当然又气又恼,领队的那个说:“你们难道不知道今天我们小魔怪来爬山吗?”“就是就是。”众人答道。“把我们小魔怪放在哪里了?”“就是就是。”“我们可是比你们人类历史还长的活化石。”“就是就是。”“得给这两个呆子一点颜色瞧瞧。”“就是就是。”他们的体型不断缩小,缩到几纳米,最后连细菌都成了庞然巨物。之后,小魔怪们团结协作,在必经之路上爬上了彬SIR这座行走的大山。其间,彬SIR感觉到了腿上有什么东西再爬,他以为是蚂蚁,就挠了挠,当然,小魔怪是小魔怪,不怕挠。于是他们继续向上攀。最后终于爬到了彬SIR的嘴边,沿着彬SIR呼气的嘴溜进了他的身体。“等一下!我们好像没有人体解剖图!”领头的小魔怪在彬SIR喉咙里忽然大喊道(不过他们身体小了,声音也很小,彬SIR听不到)。“就是就是。”“我们学了所有的社会科学、物理科学、玄学,唯独人体科学没有学!我们用刀子杀人还可以,人体内部是什么情况,一窍不通了。”“就是就是。”“没关系,那就随便走走,给他点颜色瞧瞧就是了!”“就是就是。”于是在领队的带头下,他们的天竺山旅游,变成了人体内部旅游。在抵达心脏的时候,他们为这个核心处理器复杂结构而惊叹。其中一个特立独行的小魔怪稍微觉醒了个性,觉得不应该这样,他擅自离队,去找了一个小路。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小路正是彬SIR当年查出问题的血管,他觉得很深,很可怕,但是又不甘就此回去,便掰下一个血管瘤当做他来过的纪念要带回去……此时此刻,彬SIR突然感到一阵不适,他给朋友说,自己先歇歇,你先上去。那血管瘤被撕开之后,涓涓的鲜血很快就填满了血管。小魔怪领队发觉了不对,对特立独行的小魔怪一阵打骂,可木已成舟。“完蛋,快逃,不然我们会被淹死了。”“就是就是。”“不过,可喜的是战士们有了重大发现,以后可以用这种方式搞暗杀了。”“就是就是。”“那么诸君,这位老兄是为了重大进步而牺牲的,咱们要妥善安排了他。”“就是就是。”为了弥补他们犯下的过错,他们用他们精湛的玄学技巧抽去了彬SIR的灵魂一部分。他们闯下了大祸,趁着没有其他人,连滚带爬,从小路翻走了,可他们手上剧烈跳动的灵魂要怎么办?这半颗呼唤自由的灵魂在山的另一边急切的呼唤另一半,眼看被害者的朋友已经赶过来了,现在过去无异于暴露。他们就驮着灵魂在山里走,看见了一只白鹭鸶,正在山边的稻田洼地里洗脚,旁边有它的孩子,他们连忙把魂丢进了蛋里。只见一道强光飞过。在乌云中,小阳一下就暗下来了。在纠缠的乌云后面,藏着层层幢幢的浮云。有一片方正的散云,好似天裂了一块。生死循环。 故事讲完。我们透过茶水间的玻璃,外面的世界轰鸣,大飞机起飞,掠过乌云,留下一缕浅浅的云线,若轻丝。我当时本该这么说。我总是在事后才想到好的措辞。 回到岗位上,不一会托托给我发来了信息:“甘生了。”“什么?”我问。“丽娟啊。”“哦哦,替我恭喜她,我没加她的私人微信。”我说。“要随份子钱吗?不想收到满月酒的邀请。我会装死,她再摸摸我,就拉黑。”他说。“我是挺想去,很久不见了。”我说。“哈哈哈,你们部门还空着她的工位,催她快点回来上班。你能轻松点。”“哈哈哈。”“一个生命陨落,一个生命诞生。”他说。“生死循环。”我说。“欸,你说,你爹领导会不会就顺势投胎了。”
★★★★★
评阅语
A,一篇完全用设定撑起来的科幻故事,很有赛博朋克的意境,完成度很高
本期主题介绍:
End
书鱼联文第33场预告
下一位朗诵选手,梁逸峰同学,为大家朗诵《南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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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书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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