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杯2021】《小蘑菇》：废土科幻与耽美言情的保守派握手实验

小说书名：《小蘑菇》

小说作者：一十四州

书评作者：苏孤乡

小说驻站：晋江

进度：100%评分：8/10（N39均值：5.11）

剧情介绍：

安折是朵蘑菇，毕生使命就是养出一颗自己的孢子。
有一天，他把孢子弄丢了。
他满世界找了很久，终于在新闻上看到了眼熟的孢子。
安折绝望地敲开了人类军方某位上校的家门。
“先生，您好。您手下那项研究进行得好吗？研究完可不可以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上校一脸冷漠：“你的儿子？”
“我生的QAQ”
上校：“我养的。”
“真的，先生，我亲生的QAQ”
“再生一个我看看。”
安折：“嘤。”
[食用指南]
1.孢子不是生子。
2.废土科幻，微克苏鲁。推荐：《小蘑菇》总体来说超出意外地好看，虽然它走上了我初读时未曾设想的道路：当我以为一部废土科幻克苏鲁宏篇巨制徐徐拉开帷幕的时候，剧情却一个猛子扎进了人妖恋曲的甜甜老调……科幻和言情是整部小说的两个支点，是墙上用来挂故事的两个钉子，本文最大的特色和争议，正来自于钉子两边挂的分量比例有些微妙。我对这个故事最初的期待无疑是“带浪漫情节的科幻故事”，然而读完这个故事时我意识到，作者自己的创作意图、晋江主流读者的志趣，对它的定位很可能是“带科幻要素的言情故事”。这二者之间或许并无高下，但从呈现效果来看，科幻部分和言情部分在犬牙交错之余，各自的成败得失却相当分明。在故事的前中期，当我第一次看到无情的审判庭枪声、惨烈的玫瑰花宣言、融化的吊灯和天花板，那些精心设计的细节和气氛带给我的冲击是超出预计的。作者无疑作了不少反乌托邦、末日废土、克苏鲁等题材方面的积累，消化之后的许多“微创新”点子也极富科幻美感和人文精神——实际上单看人类作为集体在废土求生的相关设定，还颇有大刘的几分风味，问一句“失去人性还是失去兽性”也毫不违和。但我更未能预料到的是，这个故事收束得太快了。世界观里很多可以挖掘的线索都被轻轻放过：时间前后完全可以进一步拓展，空间上四大基地（包括完蛋的）的故事其实都值得一讲，不同群体和派别有没有什么更新奇的玩意……等等等等，然而这些都随着主角另类的救世行动暂时画下了休止符。或许考虑到改编电影剧本这个篇幅已经足够？对我而言，似乎很多时候作者对自己想象的摹画是有意识地限于点到为止，一些值得更严肃思考的话题也进行了方方面面的“适当”克制。比如玫瑰花宣言与女性的命运和权利，比如审判庭与反乌托邦政权的合法性，展开聊是可以的，作者也绝不是不能聊，可惜她似乎志不在此。另一方面，比起那些异彩纷呈的科幻点子，作者和本文大部分读者好像的确更关心、偏爱人物的个人命运和感情归宿。或许在一个这样深邃凝重的世界观下，的确可以写出更动人的命运情感纠葛——虽然我觉得这种背景其实只写生存会显得更自然，爱情是怎样的奢侈品啊。无论如何，浪漫情节最终成为了本文中后期舞台中心的焦点。而且其实并不能说小蘑菇的言情戏码是令人反感的，相反作者付出了很多努力把人物关系刻画、情感描绘毫无违和感地嵌入了原创程度极高的幻想设定和宏伟背景（主角间的配对还能不能算传统意义的“情侣”式浪漫关系都存疑，关系中的性别、本文到底算不算耽美也顺理成章不成为任何问题）；但认真比较起来仍显得有些头重脚轻，这对主角在这个世界上仿佛颇不自然的一块恋爱滤镜，美好到有些背离世界的基调。蘑菇和人的爱没有很触动到我，作者对蘑菇拟人的心理描写倒颇为出彩。“简单生物”如何以人性化的思维和情绪看待自己孢子繁殖、寿命自然终止等生物特性？本文处理成了一种出色的“宿命感”，匠心独运。但另外一边作为审判官的陆沨就写得过于扁平刻板，很容易地落入了烂大街的“耽美攻”窠臼……笼统而公正地说，作者使用轻车熟路的类型小说创作方法，带着有备而来、有板有眼的创作态度，完成了一次两个类型系统之间的握手实验。这个过程中绽放了不少老树新花式的奇趣，你也能感知到独属于作者自己的诚恳和思考；但实验就只是实验而已，浅尝辄止、不以四平八稳的完全均衡为目标，在阅读过程中对它产生了过高期待的读者也很容易深感失望。我与在其他评委的交流中惊讶地发现，那些认为本文就是个毫不出彩的普通小甜饼的朋友，也对本文的科幻要素给出了“陈旧无趣”的评价；那些对本文称许有加的朋友，在肯定本文的理由上却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大概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大概有一半的读者嫌科幻故事拉了感情戏的后腿，另一半读者嫌感情戏拉了科幻故事的后腿……所以到底哪条才是前腿呢？

本文作者 | 苏孤乡

本文编辑 | 书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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