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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不脏 2018-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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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颠簸行进着进村靠站。我老远就看到在村口车站旁的香樟树下焦急等待的父亲。闷热且拥挤的车厢内出现了一阵骚动。准备下车的乘客纷纷起身,鱼贯般涌向后车门前。从人群的罅隙中,我瞥见在车外探头寻找我的父亲。

  

  “来啦。”一下车父亲就微笑着迎上前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在“嗯”了一声后,父亲没有接上新的话语,而我也保持着沉默,跟在父亲的身后,向家走去。


  有别于和母亲在一起时的滔滔不绝,在与父亲的相处中,我总是会时不时地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每次和父亲谈话,无论我多么地费力乱神,还是会茫然地走入沉默的死胡同。我总是无法自然而然地向父亲倾诉困惑或与父亲分享我的喜悦。而父亲也与我一样。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刚才在车上,父亲打来过两个电话,询问我的所在地。每一次等我说完所在地之后,他就会说句“小心”,然后迅即地挂断电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父亲这样的举动。或许,一直以来都不善言辞的父亲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是的,在绵延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早出晚归地工作,不诉苦,不抱怨;在饭桌上,父亲极少讲话且避免讲话;与母亲起争执时,不一会儿,他就会因为词穷而面红耳赤......父亲的这些行为曾被我冠以无能和懦弱的标签。可经过生活的历练和知识的积累,我猛然发现,这一切其实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朴实无华的品质和修养。它是任劳任怨,它是勤奋,它是包容,它是一个男人对于家庭顶天立地的责任和承诺。

  

  在父亲的沉默中,在父亲的少言寡语中,我感受到的是有别于母爱的含蓄,深沉和隽永——

  

  高考成绩揭晓的那一晚,父亲陪着迷茫绝望的我坐了一个通宵。那段静默的时间里,父亲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但是,所有的一切,我都懂。

  


  在我面前,父亲不止一次地告诫我要勤俭节约。可是,每次发工资的时候,他都会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拿出点塞给我,对我说,别委屈自己。

  

  每次吃饭的时候,父亲会一声不吭地把我爱吃的菜夹到我的碗中。每次去学校,父亲会送我去车站。每次回家,他会如期而至在村口等着我。

  

  这,就是父亲用自己的方式所诠释的爱。它有别于母爱的炽热和张扬,它平淡如水,它深沉如水,它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与我最真实的情感。父亲这种含蓄而深沉的爱,代表了这个世界上血浓于水的公式,千秋万代,亘古永恒。这种沉默的爱,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随地都在昭示着爆发的讯号。

  

  如果,你也有一个习惯沉默且寡言少语的父亲,请不要为此懊恼,为此卑怯。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气宇轩昂,不是所有的父亲都英俊潇洒,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侃侃而谈......大千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父亲,都深沉如层峦叠嶂的山脉,伟岸且沉默。

  

  如果你也有一个习惯沉默的父亲,请为此自豪,为此感动。因为,这是上天给予你的最无价的珍宝。


(推荐人: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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