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 | 我的“文盲”母亲

人民武警 2021-09-21

母亲出生在四川乐山的一个小山村里。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作为家里的大姐，为了供两个弟弟上学念书，她早早地便扛起了家里生活的重担。烧饭、洗衣、喂猪、种地、卖菜、赶集……什么样的劳动母亲都做过，却没有念过一天书。她九岁就接过了姥爷手中的水担子，用自己瘦小的肩膀为全家人挑水，这一挑就是二十多年。

母亲在贫苦的环境中长大，骨子里却透着坚强，她从未跟人抱怨过命运不公，相反她乐观、开朗、自信，用自己的双手把家里的十几亩地打理的非常好。父亲经常和我说：“不要看你妈不识字，没读过书，她身上的很多品质，值得很多人去学习。”

母亲对我的教育方式很独特，她特别喜欢给我讲故事，有的是姥爷传下来的，有的来自于母亲自己在生活中的创造。她用 “马粪表面光，里头一包糠”告诉我内在重于外表；用“爹娘大于天，子孙矮于地”教育我要遵守孝道；用“有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想成仙”让我明白知足常乐……她的每个小故事里都蕴含着大道理，幼年时的我，百听不厌；长大后的我，获益匪浅。

除了许多“言传”外，母亲的“身教”更是让我印象深刻。一次，我把作业落在了家里，当我发现作业没带时候，我和母亲已经离家五公里了。那时我觉得再返回家里拿作业实在是太麻烦，于是不假思索地跟母亲说：“算了，明天再交也一样。”一向温柔的母亲却突然冲我发了火。那天，母亲为了能让我赶上交作业，把我送到学校后又跑回了家，拿到作业后又跑回学校。看着母亲满头满脸的汗水，我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任何一件小事都要认真对待，不能敷衍了事。

虽然没上过学、读过书，母亲却十分明白读书上学的重要性。从小到大，母亲对于我的学习都十分重视，只要是与学习相关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买给我，却只字不提家中生计的困难。她经常说：“只要是对你学习有帮助的事，你不要为了给家里省钱而犹豫，遇上了好时代就要好好学习，家里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住了校。每次回家，母亲都会提前在车站等我，每次返回学校时，母亲都会执意提着塞满了大件小件的行李将我送至车站，仿佛她的力气多得用不完。大学期间，我有了参军的想法，母亲对我的选择也很支持，入伍前，隔着车窗，我看着母亲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和她头上的丝丝白发，泪水止不住地流。

当兵后，我和母亲主要通过手机视频联系，偶尔中队也会组织大家写书信，但母亲不识字，她看不懂我写给她的信。我多么希望母亲能读懂我写给她的信，能让我在中队组织写信的时候也给母亲说说我的心里话。面对视频摄像头，我不善于表达感情，羞于流露自己的感恩，所以我更希望通过一字一句、一笔一画来向母亲表达自己寸草春晖的感恩，分享自己成长进步的喜悦，诉说自己羞于出口的思念。

今年年初，我被中队评为“训练标兵”，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时，她笑开了花，我头一回隔着屏幕大声地和母亲说道：“妈妈，我爱你！”

今年，我打算报考军校，母亲对此表示十分支持。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母亲的快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我高考复习时用过的资料，虽然它们的帮助并不大，但是却承载着母亲对我的殷切期望，饱含着母亲的深切关怀。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正如高尔基所言：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于母亲。

母亲是山，让我登高远眺；母亲是水，承载着我的人生之舟远航；母亲是灯，照亮我前进的方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为我的母亲感到骄傲和自豪！

作者：武警上海总队老布军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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