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写给张兆和,大师级情书! 高昂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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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从文 诵|高昂 编|小草
苏州:一帘烟雨似前生
作者:雪小禅
真的。江南的雨是温柔润无骨的。一进江南,便被一种气息笼罩了。也可以说,被一种气象罩住了,那种颜色稍显暧昧,颓唐。
可是,恰恰好。
来江南多次,每次的雨都是细细的,润润的。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而江南,苏州的雨又为最。
最什么?最软?最湿?最粉?最让人心心念念。
说不得,仿佛禅意。什么是禅意?大概就是这苏州的雨吧。一下就是一夜,绵绵软软的,有芭蕉上落了那绿的泪,推开窗,看到昏黄的灯下有细雨缠绵。有不怕冷的女子,还在早春就光着胳膊穿了旗袍。叨着烟,一边抽一边看风景。旗袍上有暗哑的斑驳的光阴似的。让人心里着实一紧。
隔着窗听雨。是在听宋词一样。
唯有苏州的雨让人突然就生生的惆怅起来。浮生六记,这一记大概是最心疼的。
也不是想起谁。也不是记得什么旧事。
就是在这软软的下午,是下午吗?重新想了一下。是的。是下午。
在明涵堂的下午。住在“猫的天空之城”的后面,有厚重的木门。推开的刹那,是惊动了时间的。因为有吱哑吱哑的声音。像电影。很像电影。
小院种着芭蕉。二进门是江南的木门,一扇扇的。推开来,看到厅里有两把老椅子。也有时光斑驳的痕迹。
我就住在这样一间老房子里听雨。地面是青砖。潮极了。泛着很老很久远的味道。地气一股股接上来。薰得我觉得是有明代。对面是玉涵堂。明代隶部尚书的旧居。打着小旗的导游一队队从我的窗下经过。好多光阴也从窗下经过。打马经过。碎碎念。很多光阴。稠蜜的雨。
稀疏的心情。有些散淡。
阴天恰恰好。雨也恰恰好。
我去山塘街最老的那条街上,找老人聊天,听雨。都抱着胳膊。雨天生意惨淡。一杯茶,可有可无的喝着,雨中有卖栀子花和青团子的少女。
一块钱一枝。青团子一块钱一个。
只在清明前后有。青团子我多年前就吃过,绿色的,圆圆的。糯米做的。里面裹着豆馅。甜香粘,我曾写过,像吃爱情。
我买了三个。一边听一边看雨。
这是苏州的雨。没有尘土味道,更多的雨落到了河里。小桥上。
有打着油纸伞的姑娘走过,并不娉婷。我也以为丁香一样的姑娘是在苏州。那个叫戴望舒的诗人是杭州人。我一直以为他是苏州人更贴切。因为苏州的雨更适合丁香,或者说,丁香一样的姑娘。
苏州的雨是有颜色的。粉,或者,粉白。
是一种很俏丽的颜色。也颓。即使冷,也是艳艳的那种冷法。
雨中去过寒山寺。
坐三轮车去。我喜欢有三轮车的城市。缓慢。不慌张。在山塘街的时候,我每天坐三轮车穿过那条长长的巷子,一次两块钱。像民国时期。
而那边的人,也仿佛是在民国。几十年没有变化,缝纫机答答的响着,男人和女人一人踩着一个。我多年没有看到过做衣服的人了。还有照相馆,简陋到只写照相两个字。——我突然想到胡兰成。他在温州时曾经说,不知今夕是何年,我也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何况总有雨。
寒山寺只是名字好听。黄色大影壁那里并无趣味。去烧了一柱香。据说寒山寺的香很灵。
点了一支烟,坐在离枫桥极近的地方发一会呆。雨仍然在下。苏州的雨,因为染了这些故事,更显得意味深长。有意味的东西总是让人凭吊的。张继落榜后的名作成就了寒山寺,而枫桥二字,枫字让人浮想连连。
更愿意选择有雨的时候去听评弹。说书人先唱一段梁祝,唱得泪水涟涟。底下的人全是六十岁以上的本地苏州人。有几个老人眼睛湿了。接下去是连说带唱。两个多小时,一共才三块钱。还有免费茶水喝。外面雨声潺潺。雨也听得到雨也知道,苏州,必然着这一帘春雨绵绵才更风情。是那一低头的风情,是那不张扬的,低调的风情。
有雨才是这个意味。
那苏州的气象,因了雨,会格外缠绵起来。哪管隔了2500年,下呀下,下呀下。
也是因了雨,我更愿意留连在这小城。和小桥流水,和玉兰花、香樟树在一起,感受这永远让人湿润的雨。——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和谁?当然是和苏州的雨,把我慢慢打湿吧,我愿意,我愿意呀
沈从文写给张兆和,大师级情书!
船在慢慢的上滩,我背船坐在被盖里,用自来水笔来给你写封长信。这样坐下写信并不吃力,你放心。这时已经三点钟,还可以走两个钟头。应停泊在什么地方,照俗谚说:“行船莫算,打架莫看”,我不过问。大约可再走廿里,应歇下时,船就泊到小村边去,可保平安无事。船泊定后我必可上岸去画张画。你不知见到了我常德长堤那张画不?那张窄的长的。这里小河两岸全是如此美丽动人,我画得出它的轮廓,但声音、颜色、光,可永远无本领画出了。你实在应来这小河里看看,你看过一次,所得的也许比我还多,就因为你梦里也不会想到的光景,一到这船上,便无不朗然入目了。
这种时节两边岸上还是绿树青山,水则透明如无物,小船用两个人拉着,便在这种清水里向上滑行,水底全是各色各样的帮子,舵手抿起个嘴唇微笑,我问他:“姓什么?”“姓刘。”“在这条河里划了几年船?”“我今年五十三,十六岁就划船。
来,三三,请你为我算算这个数目。这人厉害得很,四百里的河道,涨水干涸河道的变迁,他无不明明白白。他知道这河里有多少滩、多少潭。看那样子,若许我来形容形容,他还可以说知道这河中有多少石头!是的,凡是较大的,知名的石头,他无一不知!
水手一共是三个,除了舵手在后面管舵管篷管纤索的伸缩,前面舱板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是大人。两个人的职务是船在滩上时,就撑急水篙,左边右边下篙,把钢钻打得水中石头作出好听的声音。到长潭时则荡桨,躬起个腰推扳长桨,把水弄得哗哗的,声音也很幽静温柔。到急水滩时,则两人背了纤索,把船拉去,水急了些,吃力时就伏在石滩上,手足并用的爬行上去。船是只新船,油得黄黄的,干净得可以作为教堂的神龛。
我卧的地方较低一些,可听得出水在船底流过的细碎声音。前舱用板隔断,故我可以不被风吹。我坐的是后面,凡为船后的天、地、水,我全可以看到。
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乐,就想应当同你快乐,我闷,就想要你在我必可以不闷。我同船老板吃饭,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饭。
我至少还得在船上过七个日子,还不把下行的计算在内。你说,这七个日子我怎么办?天气又不很好,并无太阳,天是灰灰的,一切较远的边岸小山同树木,皆裹在一层轻雾里,我又不能照相,也不宜画画。看看船走动时的情形,我还可以在上面写文章,感谢天,我的文章既然提到的是水上的事,在船上实在太方便了。倘若写文章得选择一个地方,我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太好了一点的。不过我离得你那么远,文章如何写得下去。
“我不能写文章,就写信。”我这么打算,我一定做到。我每天可以写四张,若写完四张事情还说不完,我再写。这只手既然离开了你,也只有那么来折磨它了。
我来再说点船上事情吧。船现在正在上滩,有白浪在船旁奔驰,我不怕,船上除了寂寞,别的是无可怕的。我只怕寂寞。但这也正可训练一下我自己。
我知道对我这人不宜太好,到你身边,我有时真会使你皱眉。我疏忽了你,使我疏忽的原因便只是你待我太好,纵容了我。但你一生气,我即刻就不同了。现在则用一件人事把两人分开,用别离来训练我,我明白你如何在支配我管领我!为了只想同你说话,我便钻进被盖中去,闭着眼睛。你瞧,这小船多好!你听,水声多幽雅!你听,船那么轧轧响着,它在说话!它说:“两个人尽管说笑,不必担心那掌舵人。他的职务在看水,他忙着。”船真轧轧的响着。可是我如今同谁去说?我不高兴!
梦里来赶我吧,我的船是黄的,船主名字叫做“童松柏”,桃源县人。尽管从梦里赶来,沿了我所画的小堤一直向西走,沿河的船虽万万千千,我的船你自然会认识的。这里地方狗并不咬人,不必在梦里为狗吓醒!
你们为我预备的铺盖,下面太薄了点,上面太硬了点,故我很不暖和,在旅馆已嫌不够,到了船上可更糟了。盖的那床被大而不暖,不知为什么独选着它陪我旅行。我在常德买了一斤腊肝、半斤腊肉,在船上吃饭很合适……莫说吃的吧,因为摇船歌又在我耳边响着了,多美丽的声音!
我们的船在煮饭了,烟味儿不讨人嫌。我们吃的饭是粗米饭,很香很好吃。可惜我们忘了带点豆腐乳,忘了带点北京酱菜。想不到的是路上那么方便,早知道那么方便,我们还可以带许多北京宝贝来上面,当“真宝贝”去送人!
你这时节应当在桌边做事的。
山水美得很,我想你一同来坐在舱里,从窗口望那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让一个木筏使你惊讶,因为那木筏上面还种菜!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
(十三日下午五时)
在这种光景下听橹歌,你说使人怎么办。听了橹歌可无法告你,你说怎么办。三三,我的……橹歌太好了,我的人,为什么你不同我在一个船上呢?
十三下午四点
-作者
沈从文,沈从文(1902年12月28日—1988年5月10日),男,原名沈岳焕,乳名茂林,字崇文,笔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湖南凤凰县人,中国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
-主播
高昂,中华文化促进会朗读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全民悦读全国联盟常务副秘书长,山西省朗诵艺术协会常务副秘书长,懂点技术懂点节目也懂点播音,传统媒体资深从业者,爱说真话、实话、大白话,声境界平台创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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