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Jonathan Anderson 执掌 Loewe 的十年,他为品牌设计的服装只是整个故事中「独特」的一部分。作为一名设计师和艺术品收藏家,他不只是某个系列的产出者,而是将品牌本身作为场地的策展人,试图以此培养一个超越单纯纺织领域的「文化品牌」。「在 Loewe,我想要建立一个平台,利用品牌的影响力来推广年轻的或被遗忘的人才,试图打破工艺、艺术和时尚之间的障碍 —— 这就是我们设立基金会工艺奖的原因。」Anderson 说。纵观 Loewe 往季的艺术合作,性别变化一直是重要主题,而贯穿其中的「雕塑」更恰如其分地呼应了人体工学和立体剪裁。在 2024 春夏男装系列发布前,品牌的预热短片《I Dreamed of Loewe》就展现了奥地利艺术家 Franz West 在去世两年前(2010)完成的雕塑作品《咿呀学语》(Echolalia,这个词指幼儿在学习说话时重复发出的单词),大胆的色彩参考了高雅和低俗文化。当切换到秀场布置,Anderson 选择了美国艺术家 Lynda Benglis 的 3 座喷泉雕塑装置,以一场「视角游戏」来呈现雕塑线条的感染力。艺术家 Lynda Benglis 的 3 座喷泉雕塑依次排开。3 件作品中,第一件《波动渐强》(Crescendo,2014~2015)是《世界的波动》(The Wave of the World,1984)的衍生版,悬臂支撑的结构神似火山喷时的熔岩和汹涌的海浪;第 2 件拔地而起的巨型青铜雕塑《繁盛、琥珀色之波、丰饶之位面》(Bounty, Amber Waves, Fruited Plane,2021),像是叠起的花朵在水滴中绽放;第 3 件《海洋骑士》(Knight Mer,2007~2022)形似未经修剪的灌木,以孤独的姿态栖息于空间中。「这些是我喜欢的艺术作品,它们从未被一起展示过。另外,我想要抬头看某人的想法,就像观众抬头看雕像一样。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被看者的躯干缩小、双腿细长,外观变得相形见绌,但我很喜欢这一点。」Anderson 在秀后解释说。新系列与高耸的凹陷椎体柱最为相似。Anderson 想象着用鱼眼镜头仰视某人的画面,把裤子的腰线拉到胸前,扭曲人体形态比例,呈现一种黄蜂腰轮廓。他认为,以往一些设计师会将雕塑家 Alberto Giacometti 作为灵感缪斯,以减少形式之间的对话;而他希望通过把服装和雕塑放在同一个维度,进入更为抽象主义的阶段,打造一个不会被性别局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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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装秀的进行,一件件用巨大别针固定的矩形上衣亮相,Anderson 大胆地将一件单品简化为最直观、最令人难忘的廓形,配合复古墙纸提花的锦缎织物,模特像是被订在了灵感板上。另一套造型以背带裤为基础,利用两片式板型,将裤子与无袖上衣衔接。在 Anderson 的超现实主义的世界中,我们可以看到更多展现身体多样性的概念。「回想川久保玲在过去 40 年间所取得的成就,就会发现她在改变人类形态方面所做的一切是难以置信的;而 Christian Dior 也以改变日常穿着的理念创造了『新风貌』。不服从的身体想要更抽象的结果,这就是人类对于服装设计的原始诉求。」Anderson 解释道。
本季的重点还有那些以喷泉雕塑为灵感的「闪光」—— 马球上衣和牛仔裤上附有水滴状的水晶,精心剪裁的西装外套和衬衫涂上了亮片,圆头切尔西靴和方形芭蕾舞鞋的前部撒上了水钻;水晶装饰的太阳镜和水晶蜂鸟等配饰带有一丝迪斯科活力。偶尔,Anderson 也会以聚焦的手法,在细节中融入更多辨识度,比如,在灰色螺纹针织开衫的袖子上缝制垂直镶片,在厚重的针织 Polo 衫上加入双领口设计,让麂皮无袖上衣与肩上挂着的同色系手提包直接相连,还在每一套造型中都让高腰裤努力向胸口递进。「我觉得少即是多,这是一种新的方式,我认为,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进入现代性。」Anderson 说。通过为每一件单品注入概念性的轮廓和新开发的面料,他尝试在经典的基本款(牛仔裤、驼色大衣、菱形毛衣、针织开衫、条纹衬衫、丝绒西装等)中巩固其本人的「还原主义行为」,以此回答对「策展式时装秀」的理解,以及工艺作为 Loewe 的支柱是如何在数字时代存活的。同时,从策展人到艺术家,再到设计师,Anderson 给予大众的个人表达也令人不禁反思,时尚与艺术的关系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