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求求你们别再刷“打工人”了!

工人 8055办公用品厂 2022-09-12


“打工人”这个词火了,这三个字像电线杆上贴的“专治不孕不育”广告一样,铺天盖地地出现,入侵你目之所及的每一条信息。

一时间人人都是打工人,同事发,老板发,还在上大学的表妹也在星巴克自拍配上“早安,打工人”的文案,时间是中午11:30。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词也被列入今年春晚的必备词库,工作了一天的出租车司机郭冬临看着鱼肚白的天空,说了一句“早安,北京。”,而这一天被他及时送到目的地的乘客站在一起冲他挥手,齐声喊:“晚安,打工人!”。

  
“早安,打工人”“晚安,打工人”,他们能忘记上下班打卡,但是绝对不会忘记在话题里加上“打工人”。瑟瑟发抖的工人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落得跟大张伟一样,人人喊打的境地。

那些时尚先锋用这三个字来证明自己具备熟练互联网冲浪的技能,没有被时代的浪潮所淹没。而那些缺选题更缺心眼的自媒体更是像捡到宝一样,即便是过了半个月,依然把它含在嘴里。用缺乏逻辑的题目以及毫无审美可言的图片轰炸你的感官。


微博,虎扑,bilibili,甚至打开阅读软件……无论你干什么,总是没办法逃脱有关这三个字的文案,互联网公司默契地对你进行360度无死角喂屎,这个热度持续下去,我丝毫不怀疑以后在pornhub的首页出现“打工人·avi”。
 

人的本质就是复读机,而网络时代的媒介特性更彰显了这个本质,高度同质化的信息把世界拉得平平的,就像十级美颜滤镜下一团柔光的粉脸。和其他的网络词语一样,没人在意“打工人”是怎么火起来的,甚至没人在意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人们做的就是疯狂地复制着同样的信息,达到一场网络语言的狂欢。

羊群效应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不香么”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就带着恶臭,手动狗头更是让人尴尬得脚趾头抓地,哦对了,脚趾头抓地也是网络热词。

说这些热词地人总是洋洋自得,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把自己在显微镜下依稀可见的幽默感努力放大给世人,而对观看者来说,仅仅是配合这种努力,就令人疲惫。“有的词一开始确实很有趣,但是就和讲笑话一样,第一遍讲这个笑话的人让你觉得是天才,第十遍讲这个笑话的人蠢字都写在脸上了。”
 
 
“我担心再过几年,人类连图灵测试都通过不了。”

语言学家曾乐观地把网络用语看成是新一轮语言简化革命,而现在,他们则担心如果进一步匮乏下去,语言会从世界上消失。

中文有60370个汉字,常用的有3000多个,然而当我们形容一个品行不端男人的时候,只能想到“渣男”两个字,这已经不是简化的范畴了,而一种返祖,我们正在失去最基础的表达能力,类人猿在狩猎时发出的“吱吱嘎嘎”和网上打出“NMSL”没什么实际上的区别。


探究一个网络流行语的来源多半是浪费时间,“游戏”“主播”“外来语或生僻词”是亘古不变的套路,“打工人”也不例外。

“打工人”的出处可以追溯到魔兽世界,当时专门打币的工作室会自称“你们玩游戏,我们打工人”。而“打工”这个词最早出现在香港,这是一个表示“受雇于人”的中性词,而改革开放之后,这个词结合了中国国情,变成了“打工仔”或是“打工妹”。

在很长一段时间,打工人等同于“农民工”,甚至是“盲流”,他们是早期春晚的黄宏和宋丹丹,主旋律的宠儿,却在现实中处于阶级鄙视链的最底端。真正的打工人从未摆脱过自己的愤怒,他们有王十月,郑小琼这样的作家。并诞生出了“打工文学”。郑小琼《打工·一个沧桑的词》中,有这样的段落“打工不可能成为躯体的全部。这个词永远充满剥削的味道……在这个词中生活,你必须承受事业、求救、奔波、驱逐、失眠,还有‘查房了查房了’三更的尖叫和一些耻辱的疼痛。”


而现在,那些打工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成了网络上的一个梗,那些愤怒在转发和戏谑之间被消解,最终在官媒的正能量报道之下蒸发得一干二净。


网络用语使用者的身份总是像郑爽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社畜,屌丝,打工人,他们总是从一个流行语换成另一个网络词汇,没有人在意他们真的是什么,甚至他们自己。
 
用不了几个月,“打工人”的热度褪去,人们不会再这么称呼自己,他们依然上着996的工作,在房屋贷款和高昂的物价之间被逼的喘不过气,然后在互联网上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复制传播的词汇,大家互相比惨,抱团取暖。
 
这让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没那么糟。
 
“别说这个词了,真的,很烦。”在500强企业上班的韦凡跟同事抱怨道,当天晚上,老板在群里发了一个名叫“打工人辛苦了”的红包。韦凡领了红包,20,他在群里回了一句“谢谢老板”,和群里的其他打工人一样。


Nobody knows more about workplace than us. ©️8055,2020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