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15首歌,且每首歌均配有详细的创作手记,信息量巨大。如果再耐心听完这15首作品,你会更惊讶于新专辑的用心程度。从演奏,到编曲,再到录音,一听就花了不少时间与费用。
其中有三首先行曲从6月初就开始预热,我间隔着听了好几遍,先和大家分享。看到这个字,我首先想到的是摇滚先驱The Doors,其次是郑钧在20多年前写的那首《门》。李健与前者的迷幻无关,倒是与后者在吉他编配上有类似之处。很明显,这两首《门》的风格根源都来自八九十年代的硬摇。
这些乐队共同成就了牛逼闪闪的摇滚黄金年代,影响了全世界年轻人。郑钧的《门》虽然有钢琴、提琴加持,但主架构还是吉他贝斯鼓这乐队三件套,歌词也足够简单、足够丧。听这种歌,不需要任何思考,把你的身心放进去,感受主唱的挣扎与吉他的哭嚎即可;而李健的《门》歌唱性强,古典意味浓,编曲充满平衡美,歌词的概括性也更明显,可解释的空间很大。和大众心中的《贝加尔湖畔》、《风吹麦浪》气味高度相似。我爱倔强的灵魂 愿为你低头可是我们却错过 只怪命运没分寸
听这种作品,你不喝一口咖啡或者捧一本诗集,都觉得哪里不对。这首歌的主题,李健的创作手记里写的是爱情,以及信仰。每当我想起你,才相信爱的真谛。
一时凄风苦雨,唯有你,不肯离去。
是你默默陪我替我分担着伤痛,直到有天我能辨真假。
帮我渡过重重险滩是谁派你来,我拿什么回报你的爱。
特别是配上这首歌优美、圣洁的编曲,更容易让我有这样的遐想与感受。本质上讲,他的人生,是所有中产的理想;他的价值追求,亦是如此。1998年清华毕业后,李健在广电总局工作,一个月拿4000。不论从性质还是薪资上讲,这是一份令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工作。
“如果我当时一个月挣四万块,我可能就不会当歌手了。”“就是没到一个随心所欲花钱的阶段,而且我买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件,就是书、唱片、音响,这就很局促了。我记得特别清楚,在中友百货,我看中一条599块的Lee牌牛仔裤,我心想,一个月工资都买不了几条裤子,当时就绝望了。”作为一名“文艺男神”,能如此坦诚自己的物欲,令人敬佩。“我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愿意让自己吃苦的人。我不需要刻意饱尝生活的磨砺,除非是逼不得已。”这让我想起了王小波写的那篇著名的杂文《我怎样做青年的思想工作》。那时候玩音乐的人特别穷,生活朝不保夕,但他认为艺术家就是要体验痛苦的生活方式,以此净化心灵。“痛苦是艺术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据王小波自己说,这番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姚勇毕业后放下吉他,乖乖进公司,挣大钱。而实际情况是,姚勇毕业后确实没玩摇滚,但在公司干了两年后,还是短暂加入了一个音乐组合,之后创办软件公司,做了一款产品,叫QQ炫舞。这两个理科生对于艺术生活,都介入了很强的理性主义。他不管对生活还是音乐,都有非常强的掌控欲,绝对不能失控。他离开水木年华,原因是不想迁就队友,音乐上有洁癖,绝不妥协。
虽然做的是流行音乐,但继承了古典音乐的思想,充满了秩序与平衡。虽然发自内心的崇敬,但作为摇滚乐迷,确实不是我最爱的那一类。前几天我和一位女性朋友聊天,问她“如果年轻的郑钧和李健都追求你,你会选择谁?”她的答案很简单,如果她20岁,会选择郑钧;如果30岁,会选择李健。秩序之美我能接受,也尊敬,但无法引起我强烈的共鸣;而破坏之美的那种迷人更加关照个人情感与个体生命,更容易引发我对蓬勃生命的热爱。这张《无时无刻》也是如此,至少对于我的耳朵来讲,各方面完美到无可挑剔,但并不能拽住我的心。他的所有单曲,相对而言,我听的最多的是翻唱作品《父亲写的散文诗》。《父亲》也很好听,词曲都很美,但它所呈现的生命体验比《父亲写的散文诗》更柔和、更抽象。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被李健唱哭的那个晚上。许飞的老歌,再次活了过来。我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双因劳动而无比宽大的手,那个被生活压的有些驼的背。金牌主持人鲁豫曾这样夸李健:
“我在雨中听他的歌,在雪后听他的歌,在回家的车流中听他的歌……忧伤、平静、烦闷、快乐,我将自己复杂不为人知的心绪全然地交付给他的歌声。他的音乐里,也唱着我的成长和爱情。所以,我无法不爱他的歌。”
说得真美。
如果中国社会,越来越多的人能爱李健了,那是好事,我估计人均年收入还得再翻一倍。到2万美元?
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对我来讲,李健这瓶高级红酒可能还需再过10年才懂如何品。
如今,一根中南海、一杯扎啤,我就觉得挺带劲。
喝多了来一首《国际歌》,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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