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战场前，很多乌克兰人正在冷冻自己的精子

经济学人杂志报道说，在残酷的乌克兰战争中，很多父亲再也无法回家，但是乌克兰的夫妻们也在想各种办法要孩子。

事情发生两个小时后，娜塔莉·亚基尔卡奇-安托年科就知道了真相。

在一次炮击中，弹片击中了维塔利·安东尼科的头部，几秒钟内他就去世了。志愿者们通过他俊美的外表和长发认出了维塔利，他在军中的外号是“英俊”。

电话之后，基尔卡奇-安托年科一家团聚的梦想破灭了，幸好她已经为最坏的情况做好了准备。现在，她打算用上维塔利两次从前线休假回家时冻结的精子，并独自抚养一个家庭。

在丈夫去世一个月后，她在社交媒体上充满情感的呼吁中，敦促其他夫妇做好同样的准备，“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考虑一下，不要拖延，求求你们。”

俄罗斯入侵后，乌克兰的生育行业一度停滞。生育诊所于4月重新开放时，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的客户通常是外国人，想利用乌克兰对代孕的宽松规定。现在客户更多是乌克兰夫妇，丈夫将为国去战斗。

乌克兰最大的生育诊所，“母与子”推出了一项计划以满足新的需求，鼓励军人和妇女免费冷冻他们的精子或卵子，以免他们在前线受伤或死亡。这样的辅助受孕方案通常要花费1300至4000美元，但是军人的伴侣会获得很大的折扣，最有需要的人可以获得免费疗程。

医生们给这个计划起名“英雄国度”，用来表达对那些父母一方在卫国战争中死亡或重伤后诞生的家庭的尊重。这个计划，帮助诊所恢复了战前约80%的能力。基辅主要分支机构37岁医生维塔利·拉德科说，他曾经不确定员工在春季重新开业时能否保住工作。但随着动员工作的开展，他看到顾客数量在增加。现在，每个月有30到40对军人夫妇走进他的大门。

他的办公室里贴满了数百张诊所帮助出生的孩子照片。战前，这位医生的病人中，几乎有一半是外国人，来自中国、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现在只有乌克兰人了，其中40%是军事人员。

拉德科医生说，男人来的时候往往不怎么说话，只有女士在讲述，但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潜台词。

“医生和夫妇都知道男人在前线作战时可能受伤，或者被杀。不需要说，可以从他们的情绪和脸上的严肃表情看出来，他们很清楚这一点。” 拉德科医生说。

战争改变了他自己对这份工作的态度。拉德科医生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如此被需要，像他这样的工作，能把俄罗斯入侵对乌克兰出生率已经产生的灾难性影响缩小一些，“当你的国家在战争中而你不在前线，你就必须做最擅长的事情，我们最擅长给乌克兰人带来新的生命。”

上图：Photo by Valentina Ivanova on Unsplash

实际情况可能更复杂。士兵到达时往往处于受伤和紧张状态，乌克兰的官僚机构也没有帮忙，当地法律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在捐赠者死后使用他的遗传物质。因此，诊所需要病人提供私人授权书，其中特别提到死后生殖的权利。

拉德科医生的两位最新患者，塔尼娅和伴侣，在乌克兰海军服役的爱德华·科诺夫卡已经拿到了文件，以防万一。他们专门从黑海沿岸赶来，以利用诊所的免费项目。此前两人12年未能生育，于是12月底开始接受试管婴儿治疗。

他们说，拥有孩子的希望，是让他们在最困难时期能坚持下去的东西，“俄罗斯不能夺走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们的时间、人性的力量和我们的梦想”。

为几对军人夫妇提供咨询的心理学家英娜·蒂霍诺娃警告说，可能存在危险。她说，“父亲死去后生出的孩子，不一定是治疗伤口的良药，也可能会加剧创伤。一些研究会建议，在失去孩子后的第一年不要做出任何有重大影响的决定。”

但是，娜塔莉·亚基尔卡奇-安托年科现在有长达20年的时间使用已故丈夫的精子。她说，除了从战壕里寄来的日记外，生下他的孩子，是他能留给她的唯一东西，“维塔利可能不在世了，但他当父亲的能力还在。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打算尽可能多地生下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