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变革:寻找数字时代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核心引擎|企鹅经济学
摘要:
1. 全要素生产率是现代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有效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是中国经济能否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本文主要考察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现状及提升思路,聚焦于三个核心问题:(1)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在全球处于什么位置?(2)不同行业领域的全要素生产率有什么结构性差异?(3)数字技术对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有什么价值?
2.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不仅低于处于世界经济前沿的美国(约为美国的46.49%),而且低于日本和韩国等新兴工业化的国家。自2012年开始,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速度开始低于美国,整体上呈波动下降的趋势,并且其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和贡献率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趋势,需要高度警惕。
3. 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在面临总量问题的同时,还面临着明显的结构问题。行业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异质性凸显,农业和传统工业部门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速逐渐降低,而高技术产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则加快提高。
4. 数字技术的融合发展为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提供了战略机遇,通过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推动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调整等途径,不仅能够显著提高总体全要素生产率,而且对于各行业也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应当成为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核心引擎。
5. 利用国际面板数据实证检验发现,数字技术总体上能促进全球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但是数字技术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受到国家异质性的影响,对OECD国家和高收入国家具有更为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这意味着数字技术对全要素生产率潜力的发挥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和强化制度创新。6. 我们需要:(1)加快推动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发展,为提高中国总体全要素生产率创造新的结构性动能;(2)深入推进云计算和产业互联网发展进程,破除通用数字技术扩散的体制机制与组织结构障碍;(3)积极培育数据要素市场;(4)通过拓展国际化来寻求更大市场范围的资源优化配置和规模经济;(5)探索数字时代最优的制度环境,一方面坚持“底线思维”,另一方面要强调专业理性、包容审慎的监管态度,在发展中快速迭代和完善数字经济治理方案,激发产业活力,推动创新泉涌。从宏观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来说,经济增长和发展的源泉无外乎来自于两方面,一个是土地、劳动力、资本等生产资源的持续投入,另一个是这些生产资源的使用效率提升,而后者已经越来越成为现代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诺奖经济学得主罗伯特·索洛(Robert Merton Solow)的开创性工作以来,经济学家们一直用全要素生产率(TFP,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这个概念来度量资源的使用效率,即全部生产要素的投入量都不变时经济仍能持续增长的能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提到“要增加研发投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国家“十四五”规划指出应“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以此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实际上着眼点同样是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本文主要考察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现状及提升思路,聚焦于三个核心问题:(1)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在全球处于什么位置?(2)不同行业领域的全要素生产率有什么结构性差异?(3)数字技术对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有什么价值?
一、全要素生产率的国际比较
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对全球的经济增长造成严重冲击,至今仍复苏乏力。如图1所示,根据佩恩世界表数据,世界GDP增长率从2010年的8.10%下降到了2019年的2.11%,而中国则是从2010年的12.63%下降到2019年的2.11%。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也表明了相似的趋势,同期世界GDP增长率从4.30%下降到的2.34%,中国的GDP增长率也从10.64%下降到5.95%。由此可见,无论中国经济还是世界经济的增长,正处于一个下降通道中;对于中国而言,如果GDP继续沿着下降通道进行而不加以干预,将对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与实现2035年远景目标形成挑战。
第三,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开始逐渐低于美国。本文计算了佩恩世界表五个版本的中国和美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的算数平均值[6]。如图3所示,新中国成立后直到改革开放前夕,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在大部分年份中都低于美国。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生产力得到大幅解放,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也开始稳步提升,在1978—2011年的大多数年份里,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一直高于美国。但是自2012年开始,中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又开始低于美国,虽然此后在2013年、2014年和2016年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弹,但是整体上呈波动下降的趋势,美国在同期则一直保持相对平稳的增长率。赵玉林与谷军健(2018)和许明与张其仔(2020)分别对中美制造业和上市公司全要素生产率的比较研究发现类似的问题。赵玉林与谷军健(2018)的研究表明,中国制造业总体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高于美国,存在追赶效应,但金融危机后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下降形势严峻,追赶效应衰弱。许明与张其仔(2020)的研究也发现,中国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明显快于美国,2000—2018年,中国上市公司全要素生产率平均增速达到4.424%,而美国上市公司全要素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只有0.449%。但是同样的,中国上市公司全要素生产率主要是在2010年之前是显著高于美国,2011年后中国上市公司全要素生产率对美国的追赶效应开始减弱。田友春等(2021)[7]和许永洪等(2020)[8]分别对中国1990—2014年和1990—2017年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变化的研究也一致指出,2007年以后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呈下降趋势。
企鹅经济学工作坊
【研究组长】
陈维宣 腾讯研究院研究员、博士后
【研究成员】
熊巧琴 腾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程 曦 腾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项目负责人】
吴绪亮 腾讯研究院首席经济学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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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其中,(1)信通技术服务:信息和通信技术服务包括计算机和通信服务(电信、邮政和快递服务)以及信息服务(计算机数据和与新闻相关的服务交易)。(2)计算机、通信和其他服务:通信、计算机、信息和其他服务涵盖国际电信;计算机数据;居民与非居民之间的新闻相关服务交易;建筑服务;版税和许可费;杂项商业、专业和技术服务;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他人拥有的实物投入的制造服务;和维修服务以及其他地方没有包括的政府服务。(3)安全的互联网服务器:在Netcraft安全服务器调查中发现的不同的、公共信任的TLS/SSL证书的数量。(4)固定宽带订阅是指以等于或大于256千比特/秒的下行速度高速接入公共互联网(TCP/IP连接)的固定订阅。这包括电缆调制解调器、DSL、光纤到户/建筑、其他固定(有线)宽带订阅、卫星宽带和地面固定无线宽带,包括固定WiMAX和任何其他固定无线技术。
[72] Arellano, M., & Bond, S. (1991). Some tests of specification for panel data: Monte Carlo evidence and an application to employment equations. 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58(2), 277-297.
[73]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021)》,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据要素驱动业;同时,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生产性服务业统计分类(2019)》,数字产业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据要素驱动业基本可以全部划归为生产性服务业的组成部分,而数字产品制造业则是属于高技术产业的组成行业。
[74] 吴绪亮:《制度设计是数据要素定价的关键》,《经济日报》2020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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