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题｜为什么抖音是上下滑，探探是左右滑

这是一道PM面试题，挺有趣，聊一聊。

探探是一款基于lbs的陌生交友平台，向左滑喜欢，向右滑无感。寻找与你相近的缘分，遇见双向奔赴的爱情。

像极了几米《向左走，向右走》里的故事：
他和她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同一幢公寓楼里。每次出门，习惯的她向左走，他向右走。永不碰头。

他们走过同一条街道，喂过同一只流浪猫，抱过同一个孩子，在同一场大雨奔回家，听同样的广播，同样的寂寞。
但是有一天他们竟然相遇了，在公园的喷水池前，有如多年失散的恋人。

左滑，右滑，永不相逢。右滑，右滑，相识相知。多么浪漫的手势计！！！

面试官：⊙﹏⊙||| 呃，故事不错，（你是探探的销售吧.. ）今天的面试先到这吧..

咳...以上是一个错误的演示。今天咱们从交互角度聊聊两者的区别和原因。

01

业务考量

首先还是业务层面的考量，两者都有自己的业务特点。

• 抖音是一款基于推荐算法的音乐短视频社区，为用户提供的服务内容是短视频，海量且无地域边界；
• 探探是一款基于lbs的陌生交友平台，服务内容是“相近的人”，同一地区或相近地区人数有限；
  

• 抖音的收入多来自于视频广告，更多的视频曝光和播放意味着更多的收入；
• 探探的收入来自于会员服务，需要更多“喜欢”作为开通抓手。
  

@图片来自探探SVIP会员介绍

基于以上，抖音的业务诉求是能让更多视频进行曝光，一个用户浏览的越多越好，越多越精准，越精准就能越多。

而探探的业务诉求是标记更多的“喜欢”，“喜欢”的前提是查看更多信息辅助决策。

@图片来自探探新手引导

就好比一个媒婆，拿了一叠照片，一定希望你是一个一个认真审视，挑选和询问，而不是走马观花式的海选。

02

策略分析考量

那么以上诉求，怎样的策略可以满足呐？上下滑动和左右滑动区别又是什么呐？

业内有个共识：上下滑动的操作成本要远低于左右滑，用户更习惯上下滑动操作。各种数据也进一步佐证了这一观点。

因此对抖音来说，不会选择左右滑动这种高成本的操作，而是成本更低用户更习惯的上下滑，用户不用思考就刷刷刷过去N个视频，这也正好满足了抖音“让用户看更多视频”的诉求。

对探探而言，在服务内容（即人）有限情况下，希望用最少的“人”获得更多的“喜欢”。左右滑动因为操作成本高，比上下滑动能提供更多的停留和思考，从而辅助用户决策，达成“喜欢”。

一个有趣的点，就是探探其实也保留了上下滑动的手势，最常用的上滑给了“心动”（比喜欢还贵），次常用的下滑给了“喜欢”，大家可以细品。

能答到这里的，基本上算及格了。

03

人因的考量

但怎么看，这个“共识”也只是“现象”或“结论”，并不能解释“为什么”。

就好比我问你“为什么今年销售额涨了那么多”，你回答“因为今年转化率提升不少”一样，底层原因到底是什么呐？

想超预期，还要从底层上进行分析。

实际上，很多关于行为的底层逻辑，都藏在大脑中。复杂的大脑结构可以抽象为三部分。

最外层理性脑

学名新哺乳动物脑，这是人类所独有的，非常年轻，只有两百多万年的历史。 它主要由新皮层构成（包含左右脑、皮层、神经元），控制着人类的思维活动，如思考分析决策逻辑想象创造等。也是我们常说的显意识。特点是反应慢，功耗高。

中间层情绪脑

学名古哺乳动物脑，已具有五千万年的进化史。 它主要由下丘脑、海马体及杏仁核构成，控制着情绪，记忆，社会性关系等。特点是反应速度较快，功耗较低。

内层本能脑

学名爬行动物脑，是最先出现的脑结构，有6亿年的历史。它由脑干、小脑和最古老的基底核组成。脑干控制心跳、呼吸、睡眠和觉醒等等，小脑在感觉感知、协调性，和运动控制中扮演重要角色；特点是响应极快且功耗极低。

情绪脑和本能脑构成了我们常说的潜意识。

系统1与系统2

Daniel Kahneman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把三脑进一步概括为两部分，由情绪脑和本能脑构成的系统1（快思考），和理性脑构成的系统2（慢思考）。

在长期进化中，人类为了更好的生存，系统1和系统2形成了其特有的合作方式。

系统1就像大脑的自动反应模式，会根据生活经验，把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变成可一键执行的自动程序，节省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能量损耗。

比如在一条常走的路上，我们可以一边看剧一边走，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走出很远。

但是面对一条完全陌生的路的时候，系统1无法通过自动程序处理，就会移交给系统2来处理。

接到求助后，系统2被激活，会将大脑的注意力分配到系统1碰到的难题上，系统2拥有逻辑推理能力及多线程能力，但是功耗极高，系统2很懒，需要时候才会在线。而系统1因为能耗低，可以全天候24小时在线。

我们常常自诩人类是理性动物，但实际上，人类只有1-5%的决策是理性思维，其余95%以上都是通过系统1的自动化程序处理。

自动化程序的生成

除了生来就有的呼吸，心跳，睡眠等程序，很多后天的自动化程序是如何刻进系统1的呐？

答案就是 重复 重复 再重复。

系统1就是这么被设计的，会将多次重复的信号自动化，用来减少下次处理时的能量消耗。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从不熟悉到完全自动化，过程中也存在半自动化。我们的学习，练习其实都是这样的过程。

以上理论基础，能解释了工作中很多现象，比如：

• 面对设计问题，很多人能凭经验给出合理方案（系统1的程式化处理），但却讲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系统2的逻辑性处理）。
• 再比如我们常说，好的设计是“别让我思考”，其实更多是讲“我们要多调用系统1的程式化模式”，减少甚至不用系统2的“理性思考”。

诸如此类可以用系统12解释的现象还有很多，欢迎大家评论区留言。

基于人（生物心理学）的解释

最后我们再来解释下：为什么上下滑动不需要思考？而左右滑动会有停留？

• 互联网产品多设计为纵向浏览；
• 人在长期的产品使用中，上下滑动频次要远大于左右滑动；
• 长期“上下滑”的经验在系统1中形成了“自动化程式”——即互联网信息类都可以通过上下滑动来浏览。左右滑动使用还处于“半自动化”——即需要判别是否可以左右滑动，然后在启动“横向滑动”程序，比如电子书漫画类APP的使用；
• 因此，上下滑动“自动化”处理速度极快，不太需要系统2的思考。而左右滑“半自动化”偶尔需要系统2的参与，处理速度稍慢。

04

写在最后

当然，关于系统12，以上也只是冰山一角，和设计相关的一些，比如

• 在我们在购物过程中，大脑是如何进行认知和决策的？
• 为什么说文不如表，表不如图？
• 交互七大定律是怎么来的？

等等...想理解这些，就需要对其有更深入的认识，来日方长，咱们有缘再聊。

- END -

理论部分参考资料： 

1. Paul MacLean's triune brain hypothesis 

2. The Reptilian Brain and Beyond 

3. John Medina (2008). Brain Rules: 12 Principles for Surviving and Thriving at Work, Home, and School. Pear Press. 

4. Triune brain - Wikipedia 

5. Smith, CU (2010). "The triune brain in antiquity: Plato, Aristotle, Erasistratus". 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the Neurosciences. 19 (1): 1–14.

6. Daniel Kahneman：Thinking, first or s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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