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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崽儿”拍重庆:记录网红城市的变与不变 | 谷雨计划

马列 谷雨计划 2019-07-11


重庆临江门,两栋高楼之间的连接通道。透过居民楼的缝隙,可以看到江对岸的高楼。选自《山水之城》。


数不清的年轻人不远千里,来这里寻访网络上爆红的“打卡圣地”,重庆也获得了“8D魔幻城”的别致称号。这一切,在担任多年媒体摄影记者的刘嵩眼中,既正常,又新奇。


撰文 |

摄影 | 刘嵩

编辑 | 郝媛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重庆崽儿”,刘嵩从小生活在重庆的市中心。眼见着儿时全城最高的建筑——解放碑,逐渐被周边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一个个超越,他感叹着社会进程的快速演进,也希望记录下发展变化中的新重庆。


受到重庆“网红特质”的吸引,刘嵩不能免俗地将镜头对准山城地形地貌造成的特殊景观;与此同时,他也在多年来对重庆人文风情的扎实记录之上,试图赋予作品《山水之城》一种“人文纪实+景观摄影”的特殊风格。


重庆轨道3号线唐家院子站旁,一部全长60米的露天自动大扶梯依山而建,2017年。选自《山水之城》。


跨界和融合是当下影像艺术的主流风潮。将多种不同的技术与手法结合在一起,有时可以弥补各自的局限,有时却似乎也会带来某种“排异反应”。只有在摄影师的长期实践中,作品才能最终打磨成型。而最终的评判者,无疑是每一位观众。

 

刘嵩的另一个长期摄影专题《中医》,则不存在拍摄理念与技法的混合。摄影师选择了自己最为拿手的新闻纪实方式,耗时八年时间,以影像寻访、记录、整理重庆本地的中医文化。


在这样一个历史悠久、支系庞杂、文化深厚,却又似乎无人系统记录过的专业领域,刘嵩坦言“会遇到不懂的地方”,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用影像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忠实记录,或许就是最好的“立此存照”。

 

中国重庆某中医馆,中医火熨术,2011年。选自《中医》。


随着《中医》陆续赢得第8届国际新闻摄影比赛(华赛)银奖、入选第26届全国摄影艺术展和第2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刘嵩的努力,也获得了肯定。


解放碑:从最高建筑到被包围


谷雨:你出生、成长在重庆,在你儿时的记忆中,重庆是什么样子的?


刘嵩:我从小生活在解放碑,也就是重庆的市中心。这片区域一直比较繁华。大约5岁半时,我就几乎每天从解放碑附近的临江门,走30分钟的路,到较场口上学前班。


当时“解放碑”还不是步行街,而是一个车辆交会的大转盘。而解放碑也是重庆最高的建筑,其他地方的房子都很矮。


过去重庆的桥很少,从解放碑去江北,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过江索道,通过它,4分多钟就可以到对岸。除此之外,也可以乘坐轮渡。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一号桥那里甚至还有一大片吊脚楼,当时的重庆有一种非常原生态的感觉。


随着几十年来的社会发展,我最熟悉的解放碑被不断改建。如今,这里是高楼环绕的CBD,最高的建筑早已不是解放碑,整片街区全部变成了商业步行街。


重庆解放碑,作为城市地标,解放碑见证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来重庆的变迁,如今的解放碑,繁华璀璨,与国际接轨。2018年。选自《山水之城》。


谷雨:你觉得自己还能在现在的重庆找到儿时的记忆吗?


刘嵩:还是有一些地方能,比如七星岗,那边现在还有一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 重庆渝中区七星岗通远门城墙遗址公园,2010年。

 

重庆这几十年的变化挺大的,我小时候,每到周末,重庆周边的人都要“进城”,到解放碑吃饭、娱乐、买东西。但现在城市的每个区域都有了相对独立的商圈,大家不一定来这里了。


谷雨:你觉得对现在的重庆来说,最大的变与不变是什么?


刘嵩:与过去相比,重庆的城市景观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重庆到处是高楼大厦,原来的那种木质结构的房屋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但是在景观中,也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山城本身的地形结构。除此之外,我觉得重庆人的精神——那种直爽、火辣辣的性格,是一直没有改变的。这种性格也赋予了这座城市独特的味道。


谷雨:如果没有拍摄任务,你现在最喜欢去重庆的哪个地方拍照片?


刘嵩:前些年,我很喜欢去洋人街拍照,那里有很多新奇、有趣的建筑和场景。

 

重庆南岸区洋人街,2010年。选自《房》。


另外,我也喜欢去长江和嘉陵江边拍。重庆是山城,也可以叫江城。因为我从小生活在这里,所以对于爬坡上坎、索道渡江这样的行走方式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后来我才认识到,这个城市与江河的关系,在中国大多数城市中还是比较独特的。这也是我选择拍摄《山水之城》的原因。


“网红城市”带来拍摄灵感


谷雨:那就谈谈《山水之城》吧,这组作品最近入选了2018“徐肖冰杯”中国纪实摄影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拍它的?主要的拍摄思路是怎样的? 


刘嵩:我大概是从2013年开始拍的。重庆是山城,上下坡特别多,因此衍生出很多独特的交通方式,它们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随着社交网络的流行,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被重庆特殊的地形地貌吸引。他们会排两三个小时的队去体验4分多钟的长江索道,也会到李子坝轻轨穿楼处张着嘴“吃轻轨”。


在他们看来,重庆是一座很魔幻的城市。这种新奇感也给我提供了灵感,让我有了一个拍摄重庆的新角度。


谷雨:你在作品阐述中说自己“采用纪实与景观相结合的手法来进行拍摄”,为什么以这种方式?


刘嵩:我主要还是想探索一条新的路径。我曾看到有很多摄影师拍重庆的城市风光和建筑,他们更多采用的是风光摄影的拍摄方式。与此同时,因为之前一直做媒体记者,我也在思考如何突破、创新,跳出新闻摄影的局限来拍照片。


所以最终在《山水之城》中,我更多地将景观和纪实结合起来,一方面记录下这些特殊的地形地貌,另一方面也充分展现我心目中的人文重庆。


比如这张裸泳的照片。这里应该是国内少有的民间裸泳的地点,也算是一种独特的人文风情吧。

 

重庆长江九龙滩的裸泳者,这里是重庆唯一一个民间裸泳滩。选自《山水之城》。


谷雨:你觉得这种拍摄手法的效果如何?


刘嵩:我平时拍摄到比较好的照片会分享到朋友圈。发新闻纪实类的照片,点赞的人其实很少,可能大家并不是太喜欢所谓的“有深度”的照片;而当我发城市人文景观类的照片,就会有上百个“赞”。


我用发朋友圈的方式,来考量观众的喜好,以此在坚持风格的同时,不断改进。总的来说,我觉得大家对这种尝试是认可的。


谷雨:你说自己想要展现“心目中的人文重庆”,这种追求怎样体现在照片中呢?


刘嵩:在《山水之城》中,景观照片是我最近几年拍摄的,其余的都是我15年来在重庆拍摄的人文纪实照片。我曾经花了两三个月时间,一张张翻看以前的这些照片。


有一些当年或许并不太吸引人的照片,经过时间的沉淀,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它们被那些过往岁月打下了时代印记,画面一下子就生动起来了。


2006年,在重庆朝天门江边,我拍摄了一个青年人从码头趸船跳水到嘉陵江中游泳的照片。在江边游过泳的人看到这样的照片,都会感到非常亲切。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少见了。我觉得,摄影就是应该把今天记录下来,给明天的人看。

 

中国重庆朝天门江边,人们从码头的趸船跳到嘉陵江中游泳,2006年。选自《山水之城》。


即将拆迁的重庆十八梯旧城区与城市中的高楼大厦,2017年。选自《山水之城》。


重庆防空洞。2003年起,重庆开始尝试开放人防工程,作为居民夏日的纳凉点,2018年。选自《山水之城》。


谷雨:和你一样是重庆人的摄影师王远凌,曾经拍摄过一组作品《十八梯》,记录了十八梯拆迁之前,最后生活在那里的一些人。有人认为,十八梯代表了重庆的过去,而距离它不远的高楼林立的解放碑,则代表了重庆的现在和未来。你怎么看待建设、发展过程中,城市形态的变化呢?


刘嵩:十八梯属于重庆比较原生态的一个区域,人们在这里可以看到一些老重庆的景象。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城市的形态一定会慢慢发生变化。目前,十八梯正在接受重新规划和改建。改建之后的十八梯可能更接近现代城市的样貌,更符合现代人对城市生活的需求。

 

当然,类似这样的改变可能也会造成一些东西的消失。但我觉得,现在的重庆还有很多地方保持着传统的城市风貌和景观,比如一些老的防空洞。


“不能缺少人的味道”


谷雨:在你的照片中,除了在江边、山间以传统方式休闲的重庆人,出现得更多的是高楼、电梯、高架桥、轻轨等,它们成了你创作的重要内容。相比而言,你更喜欢当下这个新重庆吗?


刘嵩:我很喜欢当下的新重庆。有些老房子拍出来很复古、很好看,但是住在里面的人生活并不舒适。新的楼房建起来,他们搬进新的家,生活环境也能改善。


重庆拥有独特的地形地貌和人文气质,这是一份自然的馈赠。生活、成长在这里的人们,运用各自的智慧适度、巧妙地利用自然,许多独树一帜、别具风格的景观因此诞生。我想在《山水之城》中,展现这些不一样的重庆景观。


谷雨:你觉得自己最常被怎样的场景所吸引?为什么?


刘嵩:2005年我刚进入媒体工作时没有采访口线,靠“扫街”转正。当时,我就很容易被一些能体现人文价值的、有趣的街头画面吸引,所以拍了很多城市表情类的照片。早期的街拍对训练摄影师的眼力是非常重要的。


《山水之城》中有一些看似简单的景观照片,但重庆气候特殊,一年也就只有3-10月天气比较好,拍到好景观的机会很有限。有些地方只能反复去,选择最好的时间和光线去拍。在这个过程中,戏剧性的光线、奇特的人和景,最容易吸引我按下快门。

 

雾中的重庆高楼。选自《山水之城》。


谷雨:近些年,国内景观摄影的热度一直很高。你在作品中选择景观摄影的手法,是否也受到了这种风潮的影响?


刘嵩:没有。我的创作初衷就是想要展现重庆独特的地形地貌,所以这组照片一开始主要以景观为主,但后来我的思路改变,觉得《山水之城》不能缺少人的味道,于是加入了更多的人文照片。


不过,也曾有人建议我用大画幅来拍摄,我还专门去学习了一下。但大画幅相机那种较慢的拍摄过程还是不适合我现阶段的拍摄,而更适合拍摄纯景观照片,或艺术类创作。此外,大画幅彩色底片的冲印费用也比较高。当然,我也不排除今后使用大画幅进行摄影创作的可能。


很多中医项目正在消失


谷雨:《中医》是你知名度很高的一组作品,曾经获得了第八届“华赛”经济及科技类组照银奖,2018年还入围了第二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是什么契机让你选择了这个题目?


刘嵩:我的身体曾有一段时间处于亚健康状态。去看西医,检查不出问题,甚至还出现过一次误诊,之后我才去寻求中医的帮助。在此之前,我对中医几乎没有了解,只是记得小时候,父母会在我拉肚子的时候给我喝大蒜水,类似于中医土方。


其实,我觉得中医最有效的地方就是讲究日常生活中的养生之道,也就是“治未病”。生了病后再去治疗,肯定不如提前调养、预防来得有效。


2011年,我开始关注中医和养生,并开始专题拍摄。最早的一张照片拍的是在重庆合川钓鱼城的树林里练养生功的人,不过那时还没有意识要做成系列。随着拍摄的深入,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长期进行关注的题目,才坚持拍下来。


重庆合川钓鱼城,市民在树林中练习养生功,2011年。选自《中医》。


谷雨:拍摄《中医》时,你是沿着什么线索进行的?


刘嵩:我主要是按照不同的治疗手法来拍摄的。最开始,我拍的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一些东西,比如拔火罐、针灸。

 

随着拍摄的深入,我查询了重庆当地列入非遗名录的中医治疗项目,找出能直接联系到的对象,然后一个个拍摄。


除此之外,我更多的是依靠双脚走街串巷,发现可供拍摄的特色中医项目。我去重庆各大中医院、中药研究所、居民区以及周边区县的农村,看到并拍下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中医治疗手段。


摄影项目的拍摄看似简单,其实有很多不可预见的因素,联系拍摄对象、预约拍摄时间,都会花去大量时间。有时候一个地方要去好几次,才能拍摄到满意的画面。拍摄越深入,我越感受到记录中医的重大意义,有很多中医项目正在逐渐消逝,我想要用影像把它们留存下来。


比如这张人们背上贴满罐子的照片,就是2018年6月,我在重庆弹子石的一条老街上拍到的。这种场景以前在十八梯很常见,但是由于城市的发展,很多类似的街头风貌都已经消失了。


△ 重庆市民在街边接受拔火罐治疗;病人在接受艾灸疗法;病人正在用针治疗面部麻木。选自《中医》。


谷雨:《中医》是一个很好的题目。此前几乎没有摄影师系统地拍摄过,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个题目过于庞大,怎样用信息量非常有限的静态图像去记录和呈现,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第二,对普通人来说,中医的很多东西都有些神秘,难以把握。对这些问题,你在拍摄前后是怎样考虑的?


刘嵩:确实。我们都觉得中医很神秘,比如小时候,我们会见到家里煮的一包包中药,里面有各种草木、昆虫。但是,吃下去后病真的会好,所以中医确实有神奇的一面。


不过,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我都没有系统学习过,所以在拍摄中一定会遇到不懂的地方,这也要多谢在拍摄过程中给我指导和帮助的中医师们。在每次拍摄前,我会对将要拍摄的中医治疗手法做深入了解,并尽量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用影像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


拍摄来自非洲的中医博士


谷雨:在中医中,有一些治疗手法极具形式感,能让摄影师拍到很特别的画面。但你是否担心过,这会容易使照片成为一种简单的图解?


刘嵩:我觉得不会。我更多的是从影像和文化的角度对中医进行思考,并通过影像的方式来客观记录中医文化。在拍摄中,我对题材广度和深度的认识都在不断扩展,会尽量多地涵括中医的种类并扩展其外延部分。


中医传承人、中医古书、中药材,我都有所拍摄。只不过,还有很多照片没有拿出来展示。


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人刘光瑞在民间收集的中医医书,部分书的封面题字已消磨近无。选自《中医》。


谷雨:在社会上,关于中医的争论一直都存在——有人盲目迷信,也有人斥之为伪科学。在拍摄过这么多照片后,你是怎么看待中医的?


刘嵩:中医是中华文明的瑰宝,在中华民族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始终绵延不绝,为全民族的繁衍生息做出了巨大贡献。它曾一度如同遗落在角落的珍珠,隐没了光华,但是这种情况正在改变。最近几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提到要积极发展中医药和民族医药事业。


我觉得,中医是中华民族的医学,包含着中国人民同疾病作斗争的丰富经验和理论知识,是具有独特文化、理论、技术、方法的医药学体系。在当下的中国,中医仍然是治疗疾病的常用手段之一,在世界范围内,它也越来越受重视。


我曾经拍过一位来自非洲的中医博士迪亚拉,他现在53岁,在中国待了三十多年。这些年里,他先后在北京、广州和成都等地学习,最终成为中国首个外籍中医学博士。


如今,迪亚拉是成都市新都区中医院特聘专家医生,每天接诊近百人。他和我说,希望未来能在非洲成立中医诊疗中心,把中医文化传播到非洲大地。

 

成都市新都区中医院,迪亚拉博士正在为病人把脉,2017年。选自《中医》。


谷雨:《中医》是一个长期项目,你担心其中的内容重复吗?


刘嵩:即使重复,我也会继续拍。因为除了街头中医和传统中医馆,现在还有很多中医院正在创新,它们用新式的现代设备与中药相结合做治疗,算是一种改良的中医。


王福春老师过去拍绿皮火车,现在还在接着拍动车、高铁。对我来说,《中医》也是这样一个可以用一生时间去坚持拍摄的专题。


社会纪实摄影不会过时


谷雨:你以往的工作经历是怎样的? 


刘嵩:我在传统纸媒做过10年时间摄影记者,2009年尝试过拍摄短视频,还和朋友做过一段时间商业摄影。目前我又回归媒体,在华龙网做摄影记者。到网络媒体之后,我的思维得到了很大的拓展,因为新媒体空间更大,也更符合现代人的阅读方式。


谷雨: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你都拍过许多小专题,比如《农民工的住所》《森林里》《中国重庆跳水学校》《广西巴马的养生者》等。你通常怎样选择这些拍摄题目呢?


刘嵩:我主要关注当下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传统文化,以及社会老龄化等问题。在拍摄一个选题的过程中,我常常又会发现其他可以深入拍下去的选题。

 

△ 分别选自《农民工的住所》、《森林里》、《中国重庆跳水学校》、《广西巴马的养生者》。


我可以讲讲拍摄《农民工的住所》的故事。这是我2011年拍摄的一组照片,记录了重庆江北嘴建设片区农民工的临时住所。白天,我观察和寻找农民工的住所,晚上再选取有代表性的进行拍摄,因为夜色下的照片更具有感染力。最终,这组作品也入选了第24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


到了2017年,我在电脑中偶然又看到这组照片,就想再回到当时的拍摄地看看。当年的工棚已成过往,在近6年时间后,江北嘴已经变成中国中西部地区唯一的国家级战略金融中心。


我选择在同一地点用相机再拍一张照片,通过对比来表现城市的高速发展,这就衍生为另一组照片《农民工的住所和5年后他们的建设成果》。


前几年,我比较高产,一个月通常会拍一两组作品。但是现在,我更倾向于做类似《中医》和《山水之城》这样的长期项目。


谷雨:在当下这个技术快速发展、不断更迭的时代,你觉得自己对摄影的认识有所改变吗?


刘嵩:技术是摄影的基础,但摄影的核心是记录下身边有价值的影像,与技术的关系不大。一些新的影像形式——比如视频、VR、航拍,我都尝试过。但是我想,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胜过平庸地做N件事。这也是我2009年做了一年多摄影、摄像全能记者后的深刻体会。


我始终比较喜欢国外那些传统的、经典的影像,像供职于马格南图片社、路透社、盖蒂图片社等机构的摄影师的作品。不管技术如何改变,我还是坚持传统社会纪实摄影的价值,持续做好自己的作品,这才是最重要的。


谷雨:你不担心传统社会纪实摄影会有些过时吗?


刘嵩:不会。社会在不断发展,而当下可以拍摄的题材太多了。传统的社会纪实摄影需要摄影师多看、多想、多拍,我相信这样坚持做下去,最终一定会有所收获。


当然,与此同时,摄影师也要在内容和形式上进行创新。


 关于刘嵩


刘嵩,1981年出生于重庆,现任重庆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华龙网摄影记者;作品曾获第58届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二等奖、第8届国际新闻摄影比赛(华赛)银奖等;入选2015年度“国家艺术基金”青年艺术创作人才资助项目、2018年索尼青年摄影师发展计划、2018“徐肖冰杯”中国纪实摄影展等。


( 本文图片由刘嵩提供。本文由腾讯新闻出品,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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