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访谈 | 张伯礼：发挥中医药优势，提升救治能力
当前，上海市疫情形势严峻复杂。随着时间的推移，普通型病例和重症、危重症病例开始增加。两年多来，中医药一直在我国救治新冠肺炎感染者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上海市在本轮疫情防控中坚持中西医结合、中西药并用，充分发挥中医药在抗击新冠疫情中的独特优势。
中医药救治效果如何？怎样更好地救治老年感染者，提高救治重症、危重症患者能力？经社君在上海采访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名誉校长张伯礼。
张伯礼在上海接受记者采访。
对无症状、轻症感染者中医药干预后疗效良好
“从中医的角度看，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核心病因、病机与之前的毒株相比，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仍属于中医‘疫’病范畴。”张伯礼分析，奥密克戎变异株的病因是感受疫疠，上海感染者的病证是湿毒夹风热。因此，根据上海当地特点，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基础上，上海中医同道专门制定了上海市中医药治疗新冠肺炎的方案来指导治疗。
“无症状感染者人数多、占比高是上海市本轮疫情的明显特点。”张伯礼认为，这一新特点的出现，一方面与奥密克戎变异株自身特点有关，其毒性相对减弱，临床症状也相对较轻，以咽部不适、咳嗽等上呼吸道症状为主，很多感染者感染后短时间内没有表现出明显临床症状。另一方面，与我国及时筛查、早期就发现感染者和广泛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相关。
“对于无症状感染者，西医认为无症状，中医认为有证候。”张伯礼分析，例如一些无症状感染者，虽然没有新冠肺炎的症状，但可能会有倦怠无力、舌苔腻、脘腹胀满等中医证候表现。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原则，使用“三方三药”，加上上海拟定的协定方药进行救治。从前期使用情况看，对无症状、轻型感染者使用中医药干预后，在防止病情进展、加快核酸检测结果转阴等方面显示出良好的疗效。
尽量阻断老年感染者病情发展
“目前来看，住院病例中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比达三成。大部分老年人患有基础疾病，包括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肾衰、中风、晚期肿瘤等。”张伯礼说，基础疾病与新冠肺炎加在一起，会导致病情严重，容易转成重症、危重症，需格外关注。
张伯礼介绍，为提高老年感染者救治成效，上海市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发病表现，结合老年发病特点及以往救治经验，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基础上，研究制定了《上海市老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中医药救治工作专家共识》。
“治疗老年感染者的首要原则是‘新老疾病兼顾’。”张伯礼认为，老年感染者大部分患有基础疾病，有的还患有多种基础疾病。单纯治疗新冠并不困难，但夹杂着不稳定的基础疾病，治疗起来比较棘手。因此，在治疗新冠肺炎同时，应更重视基础疾病治疗，尤其重视基础疾病的变化。
“第二个原则是‘扶正祛邪’。”张伯礼分析，老年人往往有正气不足、脏腑虚损、气血不畅等基础病证，感染新冠病毒后容易迅速加重，需要重点救治。在治疗时，要注重“扶正”，保护“正气”，采用比如益气活血、益气养阴等方法；在袪邪上，注重“清”和“通”，可采用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等方药。
“第三个原则是治疗关口前移，先症而治，截断病势。”张伯礼认为，感染者从无症状到有症状是一个过程，需要提早干预。比如在临床上，虽然有些老年感染者看似普通型，但当出现发热持续不退、神昏不清、痰黏难咳、肺部渗出不吸收等症状时，就要抓紧时间治疗。
提高救治重症、危重症患者能力
目前，上海市的重症、危重症病例开始增多，中医药也加大了救治力量。
张伯礼介绍，上海市组建了由具有丰富传染病救治经验的上海市名中医和岐黄学者等，会同国家中医专家组，共同组成多学科中医专家组。每晚固定时间举行市、区定点医院危重病例会诊和讨论，除全面参与市级中、西医专家联合查房和会诊外，他们每晚固定时间举行市、区定点医院危重病例会诊和讨论，并明确工作要求和联系制度，对病情较重或者伴复杂基础疾病的病例进行逐个会诊，确保中医全程参与新冠救治，做到中西医结合，为危重症患者提供了优化诊疗方案的建议，进一步提高了救治水平。此外，制定了《上海市新冠肺炎重症危重症必备中药目录》，要求各定点医院做好储备，有药可用。
“重症、危重症患者救治，首先要强调的是多学科合作。”张伯礼认为，重症医学科、呼吸科、营养支持、护理、中医等学科要发挥各自优势、集体发力，中西医结合、中西药并用，从而控制病情、逆转病情、降低病亡率。
张伯礼分析，中医根据基础疾病等因素，对每名病例当下最危险的因素，采取辨证的方法和有针对性的治疗策略。具体讲就是一个“早”，一个“准”。早发现、早预警、早研判、早干预；采取针对性精准治疗，“一人一策，一人一方，一天一方”的方法施治。具体治疗上，要“快”，有时还要“稳”，耐心观察症状变化，稳定不加重就是好。有时还要“托”，阳气虚脱要采用大剂量参附回阳救逆，力挽狂澜。在治疗药物上采用中药注射剂，中药保留灌肠，人参粉、大黄粉冲服，针灸疗法等。在急症用药上，通过给予血必净、痰热清泵推，安宫牛黄丸等内服，用药味要少，用量要大，疴症用重剂。这些疗法对于稳定病情、阻断进展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文/申少铁
本文责编/冯华、杨彦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