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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我开始怀疑自己得了癌症

MISS蔷薇 曾奇峰心理工作室 2021-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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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魔道祖师》主题曲原唱,35岁的古风歌手吾恩在微博上公开了自己患癌的消息。


他在博文中回顾了自己确诊的经历,言辞朴实恳切,同时也流露出太多不舍,希望能够获得网友的支持、专家的帮助。


近段时间一些人的匆匆离世,人们正沉浸在悲伤和阴郁之中。


吾恩情真意切的“求助信”很快引起了广泛关注和强烈共鸣,网友纷纷献计献策,加油鼓劲。


他的博文中有一段:


我自问善良务实,勤奋认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遭遇这些?


我没有癌症家族史,作息健康,每日健身又注意养生,癌症为何还会选择我?


是啊,这么年轻、自律的人,怎么会得癌症?


这一刻,大家惊觉:癌症原来是不挑人的,死亡可能是随机的,活着是要靠一定运气的。



下一个会是我吗?


不由得一阵背脊发凉,恐惧和焦虑弥漫开来。



1.

避而不谈的“死亡”


施琪嘉老师曾说,我们活下来是基于一系列虚幻的信念,称之为神话,比如:


坏的、不幸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们离死亡还远着呢!


这些“神话”其实是一种防御机制,防住的是我们的死亡焦虑。


死亡这个话题历来讳莫如深,但死亡焦虑却像四溢的毒气一样,防不胜防,无所遁形。


明显一些的,是对死亡的避讳。


比如在中国,光是“死”这个字,就能引起人的剧烈不适,还波及无辜的数字“4”,这些不吉利的代表,被无情地驱逐出日常生活;



买保险,不敢买以“死亡”为标的的人寿保险,总觉得买了寿险,就等于预订了死亡,受到了诅咒。


前阵子,“90后开始怀疑自己得绝症”的话题上了热搜。


在体检出结果的时候,年轻人也怂了,战战兢兢像在接受一场审判:


我的肝功能指标怎么都偏高了?这是要得肝癌了吗?


胸这么小,怎么还会乳腺增生?


白细胞这么高,怕不是白血病了吧……


忧心忡忡在“网络查病,火化起步”的搜索引擎上一顿操作之后,顿感自己身患绝症,行将就木,内心开始上演生死离别的大戏。


这也太煎熬了,下次就别看报告了吧。


我们把内心无力接纳的、对死亡的恐惧和焦虑,一股脑投射给了文字、数字、保险、体检报告,仿佛屏蔽它们,就能屏蔽死亡。



还有更隐晦一些的表现。


一位在体制内单位工作的朋友,最近常常抱怨人生无趣,有时候会被噩梦惊醒,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这种深度的工作倦怠,其实也是一种死亡焦虑。


生命被波澜不惊地浪费着,而死亡的尽头逐渐逼近,潜意识嗅到了恐慌、焦虑和无助,开始频频作妖。


与此类似的还有七年之痒、欲罢不能的熬夜等等。


前者是出现亲密关系的倦怠,开始蠢蠢欲动;后者是害怕睡眠耽误了生命。


本质都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出点花样来,以此来对抗死亡。


我们畏惧、逃避死亡,反手却又被死亡焦虑扼住脖颈,挣不脱、逃不掉,直至死亡真正来临。


多别扭啊,是时候好好来聊聊这件事了。



2.

当害怕死亡时,我们在害怕什么?


首先,害怕个体的消亡。


听过一个临终关怀的案例,一位肝癌晚期病人,32岁,癌细胞扩散全身,生命垂危。


在最后一次工作中,他和咨询师有这样一番对话:


病人:我时间不多了,但是心态也平和了很多,能够接受身体的迅速衰落。


咨询师:嗯,身体确实是无常。


病人:以前不这么认为,当身体不受控制地变差,一点点腐坏,内心很恐惧,还很愤怒。


咨询师:我能理解你,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病人:现在偶尔还会有些情绪,但是转瞬即逝,觉得身体像一个熟透的香蕉,每天都在变黑,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一周后,他安静地去世了,而这个“香蕉比喻”,给咨询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死亡,直面着一场巨大的丧失,包括肉身的衰败、腐烂,以及所有财富、声名、成就、关系、情感的归零。



这与人的自我保存机制是冲突的,生本能企图对抗更为深刻的死本能,孕育出永生不死的渴望,人人都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在精神分析里,这叫以自恋对抗死亡实相;在佛教中,这叫把“无常”执为“恒有”。


若不能主动接纳和顺应规律,终会产生被规律支配的恐惧。


其次,害怕失去联结。


告别时刻,我们将与熟悉的世界、亲爱的人们诀别。


内心的不舍、牵挂,独自面对死亡的孤独、痛苦,以及对未知旅途的猜测、恐惧,一股脑卷成浓稠的分离焦虑,黏在心头,无计可消。


于是,我们渴望抓住点什么,不让自己彻底失去联结。


电影《寻梦环游记》传递了这么一个观念:死亡并不是终点,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比如,被家族除名的已故乐手埃克托,由于不允许被在世的家人提及,亡灵世界中的他成为了一个即将彻底消失的亡魂。 


只有年近古稀、神智模糊的太奶奶(埃克托的女儿)若有若无的思念,让他得以缥缈落魄地存在。


而这一丝游离的惦记,也算是一种联结


活着通过建立各种关系,发生着联结;死后通过不被遗忘,保持着联结。


联结的本质,依然是渴望存在,与肉身不同的是,精神确实是可以永垂不朽的。


但是,怕就怕,没有什么值得永垂不朽。


这就关联出最后一点:害怕没有真正活过



日本一位临终关怀护士大津秀一,在亲身见闻了1000例患者的临终遗憾后,写了一本《临终前会后悔的25件事》,排在前列的是:


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有实现梦想;

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而没及时忏悔;

没有尽力帮助过别人;

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意愿。


这些,都是人们没有活出自己的证明。


在生命的尽头,回望浑浑噩噩的一生,违心地活在别人的期待之中,从未热烈而充分地展现本真的自我。


貌似功成名就、人生圆满,却终究是白活一场、愧对自己,而眼下,再没有机会重来一次。


深刻的遗憾和后悔,与恐惧一同泥沙俱下,令人不得安乐。



3.

死,能指导生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终点,为何不能放下恐惧,更优雅体面地靠近它?


来看看存在-人本主义视角的建议。


❶ 关注觉醒体验


我有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再次见到她,已经成了豆瓣红人、畅销书作者,开着自己的新媒体工作室。


刚生完孩子的她,尚有些圆润,可爽朗的笑声和纯粹的眼眸,透着“老娘天下最美”的自信,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从前她也爱笑,但腼腆、粘人,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一不小心就红了脸。


成绩一般,也从未展露过什么过人天赋,毕业后循规蹈矩地生活、工作。


提及人生转折,她似乎完全忘记了病痛带来的折磨和痛苦,而是流露出满满感恩: 


若不是当年乳腺癌的一记重锤,我还在过着别人期待的生活。


在与死亡亲密接触之时,才明白只有内在的真实体验,让人感觉不虚此行。


这是多么宝贵的觉醒体验啊,生命的意义开始重新被定义。


她变得热爱生活,尤其烹饪美食;


变得大胆乐观,积极探索一切,且不惧犯错;


待人更加亲和友好,建立了很多高质量关系;


她还决心将自己的经历和生活分享出来,帮到更多人,没想到潜能爆发,一写成名。


顺路还收获了一枚志同道合的亲密爱人,以及一个美满的家庭。


什么是觉醒体验?


从关注日常琐碎、转瞬即逝的身外之物,回归到内在真实的自我,即从非本真存在状态,切换至本真存在状态。


本真状态能让人遵从内心,活出真实的意愿,充分燃烧过的生命,就不再那么惧怕死亡。


❷ 波动影响


欧文•亚隆认为,人虽死亡,但激起的涟漪,还在一圈一圈荡漾,对周围产生影响:


给他人留下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为他人在黑暗中点亮的灯;

一些言行、观念、智慧的传递;


诸如此类。


比如高以翔。


他猝不及防的离开让无数人心痛不已,但大家回忆起他,依然会被他的温暖、善良、真诚所打动。


有一张被翻出来缅怀的照片,这个高大帅气的大男生温柔地蹲下,细致地为流浪狗擦着脸。



粉丝们忍不住热泪盈眶:哥哥真是太暖了,我也想成为这么温暖的人!


传递给他人的美好和意义,将被铭记,并持续发生着“联结”。


这样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令人欣慰、心安,对死亡的恐惧又少了几分。


❸ 接纳自然规律


花开花落都有时,人也并不特殊,和熟透的香蕉一样,终将衰败、腐烂。


在承认人生的限制性之后,才能在有限的时间中,利用有限的能力,在局限中挖掘更多的可能性,潇洒走上一回。


并且,更专注亲密关系的经营,高质量的陪伴会驱散孤独,在临近终点之时,不那么凄凉、落寞。


如同我那位得过癌症的朋友所说:死”过一次,我知道怎么更好地活着了


理解死,方可生。



来自死亡的讯息,却带来了最贵重的加持,助我们打通任督二脉,以全新的自我重生。


如此,死亡焦虑也未必是件坏事,它让人保持清醒和敬畏,有机会一日三省吾身:


今天,我活得可还尽兴?


向死而生的态度,将带来最终的圆满,令我们不再畏惧,勇敢地抬头,直视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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