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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自认为命运不幸的人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精神分析在当代 Author 精神分析在当代

作者  Anna Potamianou

编译  杨光




原文Revisiting the Destiny Compulsion发表于(2017).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Analysis, 98(1):55-69






U夫人的案例


U夫人(U代表“Unlucky不幸的”,这与她过去称呼自己的方式一致)是我几年前(2007年)分析过的一位来访者。
58岁的U夫人长得很漂亮,举止之间充满活力,穿着雅致,她在家庭医生的建议下来见我,尽管她不相信她会从我们的会面中受益。她说:“希望已经失去了。我没有期待,也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绝望就是我的命运。”
U夫人的发言有时很随意,有着丰富的表述,有时则显得犹豫、缓慢、用词单调。然而,她要讲的话从未让我失去兴趣,即使她把自己限制在讲述日常生活的小细节上。
我们的分析联盟持续了好几年,直到这位来访者觉得她现在可以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时,我们的合作才结束,即使她认为“由于我的年龄,很多本应打开的大门也都关闭了”。
U夫人的父母是在家人的决定和愿望下结婚的。他们每个人都与各自父母的家庭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并在那里度过了很多时间,甚至在婚后也是如此。U夫人确信她的母亲不想要孩子,她形容她的父亲是一个固执的守财奴,把女儿当作自己的财产。她说,她不能反对父亲,因为父母的婚姻已经够困难的了,她把家庭生活中的暴力场景描述得好像它们是自然的,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它们对她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U夫人在她童年时因为“支气管敏感”经常生病,但她说她很高兴,因为在生病时,她的父母会关心和照顾她。后来,角色互换了,由她来照顾她的母亲,因为周围的人都不承认她母亲的抑郁症状。
在青春期,她与同龄人的关系都很不成功。后来她嫁给了一个比她老得多的男人,希望找到她所说的平静和保护。但情况再次恶化。她谈到了性生活的空虚和情感贫乏所带来的痛苦。失望、失败,以及各种身体症状(腹泻和其它肠道紊乱、肌肉疼痛、疲劳)耗尽了她的力量,但她没有放弃她的社交和职业生涯。她说她不想“放手”,即使她知道她所选择的道路总是被阻挡,因为命运在与她作对。
U夫人也考虑过离婚,甚至试图和一个更年轻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但这段关系再次失败,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心率过快和高度紧张的时期。几年后,在一次乳房切除术后,她患上了抑郁症,医生建议她来找我。
我们的合作,特别是在最初的两年里,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来访者被固着在没有希望的失望之中,对一切都缺乏兴趣,精神耗竭和对身体健康的持续忧虑都给她带来负担。她坚信自己注定要失败,而不是“负起责任”,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我也没有责任减轻她的困难”,来访者重复着,坚决地将任何试图将她的反应与移情表现联系起来的尝试推到一边。
有一天,她再次谈到她的生活陷入了僵局,充满了破裂、冲击和障碍时,街上传来了一些噪音,她说:“现在这里的联系也中断了。”
几分钟后,访谈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来访者讲述了一个梦。她详细地描述了她是如何喝着她非常喜欢的茶等待访谈开始的。然后杯子从她手中掉了下来,她看到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干预说:“就像你说的,我们上次访谈中的连续性中断了。”
U夫人回答说,她看不出其中的联系。
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梦,梦里她抱着一团东西。她意识到那是个婴儿,但婴儿的形象似乎受损了。她吓坏了,把婴儿摔了。它的胳膊断了……又坏了。
我干预说:“你刚才说,孩子掉下来了。”
U夫人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她开始哭了起来。她说:“这就是我的生活,支离破碎,满目疮痍,一片废墟。谁对此负责?谁定下的代价?我在为谁支付什么?”
然后一系列的问题和探索开始了,慢慢地集中在她对父母的破坏性愿望和相关的自我破坏性上。她说起这件事的方式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来访者,他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说成是鬣狗攻击的目标,不属于自己的另一部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来访者叙述的各种元素引入到一个围绕自我惩罚的,代表性的行为网络中,甚至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让我的干预对强迫重复产生效果。



U先生的案例


U先生(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是“厄运”Unfortunate)是一位商人,我在几年前(2008年)讨论过他的案例。在一位密友的坚持下,U先生来见我,这位朋友担心U先生可能有患上严重抑郁症的风险。U先生在友谊、爱情、同事交往和社会发展中不断遭遇“厄运”,为此感到疲惫不堪。


在第一次访谈中,U先生不停地说坏运气困扰着他的努力。他解释说,他已经完全相信命运,这意味着“不可违抗”。他在讲述一连串不幸的长篇演讲结束时说:“我陷入了僵局……我正试图逃离永远不会饶了我的东西。”
我干预说:“你在这里。”
U先生忽略了我含糊的回答:“我不想拒绝我的朋友,他似乎很关心我。但每当我试图努力做些什么时,那些出现的障碍都是已经注定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我应该说一直,从来都没有捷径。”
我不会提及我们多年来共同工作的细节,也不会提及当事情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前进”时不断倒退的情况。我只想说,U先生反复地、执拗地提及日常生活事件和他被压垮的不幸,以及对我所说的话漠不关心,经常让我感到无聊、生气和疲惫。我还认为,在被动接受成为“受苦的人”的情况下,U先生在无意识的安排下,策划了一场解雇(被我抛弃),从而再一次遇到他不幸的命运(Moira)。
当然,U先生没有承认这些解释。他觉得这些障碍来自“天晓得哪里”,直到有一天他没有支付这周的分析费用就离开了。在下一次访谈中,他道歉了,但却重复了两次同样的行为。他对这些事件感到困惑,最后说整个问题非常烦人。如果他处在我的地位,他是不会容忍的。
我问他,如果是他在我这个位置,会说什么。他回答说:“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会做点什么。我会让你走的。”
我告诉他,也许这正是他希望我做的,不仅是忘记付钱,而且要让我知道他对我说的任何话都不感兴趣。
U先生回答说,他经常听到分析师们夸大其词。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其余的都是废话。然而,大约15天后,他告诉我一个梦,一个店主责备一个顾客花了很长时间挑选领带,因为商店快要关门了。这位顾客把商店搞得一团糟。
我干预说:“多少和我们之间所希望的一样吧?”
U先生想说点什么,但停了下来。然后他提到了自己喉咙发紧的感觉,就像被噎住了一样,他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接下来的两周,U先生取消了他的访谈,告诉我他正在接受消化不良的治疗。当他回来的时候,关于这个病突然爆发的问题被他主动地解决了,并且与移情有关。他与周围人的交往引出了一场漫长的探索,涉及到各种情况,当他感到自己处于他无法控制的权力的支配之下时:例如他无法反对父母的形象;强加自己意志的朋友;没有回应他愿望的性伴侣。“命运女神以阻止我为乐”,U先生说。后来,他记起在年轻的时候,每当他觉得自己在努力做的事情上取得了成功,他就会热情地呼喊:“我就是上帝。”“这是什么情况?”U先生想,“这是一个神对抗另一个神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童年时期的一些特别暴力事件的回忆浮现出来,他既是受害者,也是行凶者。移情证实了对我的愤怒反应,这让他思考出一个问题:“是谁扼住了谁的咽喉?”
多年以后,U先生回想起来:“我真不明白你当时怎么能忍受我。”



参考文献见原文


Revisiting the Destiny Compulsion (2017).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Analysis, 98(1):5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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