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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客体关系中的皮肤经验(1968) | Esther Bick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精神分析在当代 Author 精神分析在当代

作者  Esther Bick
翻译  桂小珍


这篇关于克莱因的“分裂和理想化”所发生的必要条件的经典凝练的论文,于1967年在哥本哈根举行的第25届国际精神分析大会上被宣读。该论文已经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尤其在理解人格结构的二维特征方面。根据Shirley Hoxter的说法,Bick打算将本论文“只作为一个初步的交流,但她从不满足于在之后的写作中对其进行拓展的尝试”(Hoxter,1988,第103页)。


这份简短交流的中心主题关注的是婴儿皮肤的原始功能,以及(与那些尚未与身体各部分分化,并以最原始的方式结合在一起的人格各部分有关的)原始客体的功能。这一主题在精神分析的研究中最容易关联到移情中的依赖和分离问题。
本文认为,最初始形态的人格各个部分彼此并没有粘合力,因此它们必须通过皮肤作为边界的功能被动地结合在一起。但是,这种涵容自体各个部分的内部功能最初依赖于对外部客体的内摄,这个外部客体被体验为能够实现这一功能。后来,对客体这一功能的认同取代了未整合的状态,并产生了内部空间和外部空间的幻想。直到那时,婴儿才会进入梅兰妮·克莱因所描述的自体和客体原始的分裂和理想化阶段。在涵容功能没有完成内摄之前,不可能产生自体内部空间的概念。因此,在此之前,内摄,即在内部空间中建构客体是受损的。内摄功能缺失,投射性认同必然持续不衰退,所有与之相关的身份混乱都会显现出来。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自体和客体的原始分裂和理想化阶段依赖于自体和客体被它们各自“皮肤”所涵容的早期过程。
我将通过来自婴儿观察的案例材料来阐述这种原始状态的波动,借以说明未整合和去整合之间的差异,前者是一种完全无助的被动体验,后者则是在发展中通过使用分裂作为一种主动的防御策略。因此,从经济的角度来看,我们处理的是在未整合状态下容易产生灾难性焦虑的情境,而非更为限定的、具体的迫害性焦虑和抑郁性焦虑。
在婴儿期未整合的状态下,对涵容性客体的需求似乎会引发对客体的疯狂寻找——光线、声音,气味或其他感官形式的客体——它可以保持注意力,因而至少让婴儿暂时体验到人格的各个部分被维系在一起。最理想的客体是嘴里含着的乳头,连同正抱着他、说着话,并且带有熟悉气味的母亲。
案例材料将显示涵容性客体是如何被作为皮肤来具体体验的。由于现实客体并不恰当或幻想中的攻击,导致原始皮肤功能的缺陷发展,这损害了内摄机制。原始皮肤功能失调会导致发展出“次级皮肤”(second skin),由此,通过不适当地使用某些心理功能——或者可能是天赋——来创造这种皮肤容器功能的替代品,一种假性的独立就取代了对客体的依赖。接下来的材料将给出一些“次级皮肤”形成的具体例子。
在此我只能指出这些发现所依据的临床材料的类型。我现在的目的是为后续一篇文章的详尽讨论开启这样一个主题。

婴儿观察:小爱丽丝
对一位不成熟的年轻母亲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为期一年的观察表明,“皮肤-容器”功能在12周内都在逐步完善。随着母亲逐渐能够容忍亲近婴儿,她激发婴儿活力表现的需求也随之减少。结果便是可以观察到的婴儿未整合状态的减少。这些未整合的状态表现为颤抖、打喷嚏和无组织的身体活动。之后,她搬到了一所尚未完工的新房子里。这严重扰乱了母亲的抱持能力,并导致她疏远婴儿。她开始边看电视边喂奶,或者晚上在黑暗中不抱着孩子喂奶。这引发了婴儿大量的躯体障碍,未整合的状态也随之增加。父亲在当时也患病,这使事态变得更糟,所以母亲不得不计划返回工作岗位。她开始把孩子逼入假性独立的状态,强迫孩子使用训练杯,白天给孩子使用蹦床,晚上则严厉地拒绝回应孩子的哭声。母亲现在又退回到了早期的一种倾向,即激发孩子的攻击性表现,这样的表现是她所激起并欣赏的。到了六个半月的时候,爱丽丝变成了一个多动的、富有攻击性的小女孩,她的母亲称她为“拳击手”,因为她习惯用拳头敲击别人的脸。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种肌肉型自我涵容的形成——“次级皮肤”代替了一个恰当的皮肤容器。

对一名精神分裂症女孩的分析:玛丽
玛丽的分析从三岁半开始,持续了数年,这使我们得以重建玛丽婴儿期失调的经历中所呈现的精神状态。以下是她的一些实际情况:难产,早期紧咬乳头但很少进食,第三周开始增加使用奶瓶,但在11个月前一直母乳喂养,4个月大时患婴儿湿疹,抓挠直到出血,极度依附母亲,极度无法忍受等待进食,各方面发育滞后反常。
在分析里,第一次休假结束回来后一开始,她就表现出对分离的严重不耐受,她当时咬紧牙关,蓄意将所有材料都撕裂、弄坏。对即时联系的完全依赖,可以从她的姿势和运动,以及思想和交流的未整合状态中看出,而且在每次治疗开始时都存在,在治疗过程中有所改善,而在离开时又再次出现。她进来的时候弓着背,四肢僵硬,模样古怪,就像“一麻袋土豆”(她后来这样称呼自己),还爆炸式说“SSBICK”,以之表示“早上好,Bick夫人”。这“一麻袋土豆”似乎随时都有溢出来的危险,部分原因是她的皮肤——象征着客体的“麻袋”皮肤——不断地被抠出洞来,它包含着自己的一部分,即“土豆”(投射性认同)。她的进步包括从弯腰驼背到后来的直立姿势,同时总体上完全依赖也减少了,这些进步并非是通过对涵容性客体的认同而完成的,而更多是通过她基于自己发达的肌肉形成的次级皮肤达成的。

对一位成年神经症患者的分析
“一麻袋苹果”和“河马”这两种交替出现的自体体验,可以从移情中的关系质量和分离体验两方面来进行研究,这两种体验都与混乱的进食经历有关。在“一麻袋苹果”状态下,病人敏感,虚荣,需要不断给予关注和表扬,身体容易瘀伤,总是预感会大难临头,比如从沙发上起来时会发生崩塌。在“河马”状态下,病人咄咄逼人、专横、尖刻、冷酷无情,凡事只按自己的方式来。这两种状态都与“次级皮肤”类型的组织有关,被投射性认同所支配。“河马”皮肤,和“麻袋”一样,是客体皮肤的反映,而他存在于这皮肤之内,同时,麻袋里容易擦伤的苹果,则代表了这个麻木客体内部 部分自体的状态。

一例儿童分析:吉尔
5岁的吉尔在喂养方面有厌食症的特征,在分析早期,她的皮肤容器的问题就出现了,正如她在分析中的第一个假期不断要求母亲把她的衣服扣牢,把鞋带绑紧。后来的材料显示,她有很强的焦虑,也需要把自己与玩具、洋娃娃区分开来,关于这一点,她说:“玩具和我不一样,它们会摔成碎片,不会好起来。他们没有皮肤。我们有皮肤!”

结语
所有原初皮肤形成受到干扰的病人,通过分析性的重建都显示出其喂养期的严重失调,但这种失调并不一定总能被他们的父母所观察到。这种缺陷的皮肤形成导致之后的整合和组织中的普遍脆弱性。它表现为与退行不同的非整合状态,涉及最基本类型的部分或总体的身体、姿势、运动,和相应的心理功能尤其是沟通方面的非整合。“次级皮肤”现象取代了最初皮肤的整合,表现为部分或全部类型的肌肉外壳或相应的语言肌肉。
对次级皮肤现象的分析研究往往会产生暂时性的非整合状态。只有当分析能够坚持彻底修通对母性客体的原始依赖,这种潜在的脆弱性才能得以加固。必须强调的是,分析情境的涵容性尤其存在于设置中,因此技术的坚定在这里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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