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喜剧，或意识形态狂想曲？

《天堂》Nebesa

又名：Heavens Above

导演：斯尔詹·德拉戈耶维奇

编剧：斯尔詹·德拉戈耶维奇

主演：戈兰·纳沃耶克/克塞尼娅·马林科维奇

类型:剧情/喜剧

地区：塞尔维亚/北马其顿/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黑山/德国

语言:塞尔维亚语

荒诞喜剧，或意识形态狂想曲？

入选2021年洛迦诺主竞赛单元的《天堂》（Nebesa，2020）乍看之下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喜剧。然而仔细推敲，这部脑洞大开的影片其实汇集了“电影节电影”的诸多热门元素：宗教、意识形态、难民、阶级议题……当这些严肃议题以荒诞喜剧的形式呈现出来，将会产生何种化学反应，连塞尔维亚导演斯尔詹·德拉戈耶维奇本人都未必能预料得到。

与包罗万象的主题相映成趣的是影片的制作团队。庞大的阵容包括了前南联盟的波黑、塞尔维亚、北马其顿、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黑山，以及大量前南斯拉夫移民的现居地——德国。虽然影片语言是塞尔维亚语，但剧情中的人物显然有着多种族的背景。三个故事分别发生在1993，2001和2026年，以三个“上帝的神迹”呈现了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后，基督教的回归对意识形态真空的填补，以及它给前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带来的震惊、混乱与迷狂。

第一个故事“罪恶”由1993年逃亡到贝尔格莱德的克罗地亚战争难民讲起。男主斯托亚带着妻子纳达、女儿朱莉亚在郊区贫民窟落下脚来，与吉普赛人混居。他本分忠厚，被邻居敬重，然而却逃不过上帝的捉弄。一天，斯托亚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圈白色光环，被邻居视为怪胎，但也有疯狂信徒，认为他就是圣人在世。

作为无神论者、共产党员，他本人痛苦万分，妻子纳达更是想尽办法，想把光环消除。为了去掉这奇怪的“神迹”，斯托亚强迫自己犯尽基督教中的七宗罪行，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但光环不但没有去掉，他还得到了信徒的追随。当权力与罪恶同行，再本分的人也无法抵挡人性恶的释放。斯托亚彻底堕落，妻子和女儿相继离他而去。

后两个故事则在第一个故事的基础上展开，分别名为“恩典”和“金牛犊”。智障青年格伊科笃信圣女佩特卡。因为手机和老板发生争执，被羞辱后怒而杀死对方。上帝免除了格伊科的罪恶，使他在监狱中重生为婴儿。神父被神迹感动，请求释放格伊科。但已经成为狱卒的斯托亚不信神迹，坚持要将他处死。

在第三个故事中，重生的格伊科长大成为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画家，梦想为普通人创作艺术。斯托亚的女儿，画廊主理人茱莉亚发现，穷人只要看着格伊科的画作就能充饥，格伊科因此声名鹊起。已成总统的斯托亚想霸占格伊科的作品，将其强行收入国有财产。但最后终于遭到了上帝的报复。

事实上，《天堂》中每一个脸谱化、喜剧化的人物都是一个隐喻。私欲膨胀的斯托亚，离开贫民窟后不认父母的朱莉亚，贪婪的纳达，都是贫富急剧分化的东欧前社会主义国家的真实写照。这是拍给东欧人民的寓言，对世界来说却充满了政治不正确的荒诞笑话。

《天堂》令我们想起同样将社会问题与宗教神迹结合的超现实作品《木星之卫》。同样是以难民人物为起点，两者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如果说《木星之卫》落脚在理解的温情，《天堂》的结局则更加冷酷，在嬉笑怒骂的戏谑中，蕴藏着作者化身上帝降下的无情审判。

-FIN-

作者：缴蕊

排版：MithRas

校对：小航

审稿：Xa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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