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与虐待,是谁揭开了“N号房”的秘密
上周,韩国网飞放出了一记重磅炸弹——《网络炼狱:揭发N号房》。
这部纪录片讲述了一群记者、电视台制作人、学生、警察揭露震惊韩国乃至全世界的“N号房”网络犯罪案件的过程。
对于“N号房”,我们或多或少都在网上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而这部纪录片则为我们展现了一群现代文明社会里的恶人如何隐秘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活跃在网络中去残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N号房”也被称为“N号房案件”。
在这个案件里,网络中的加害者通过一个社交平台Telegram(电报)来建立多个秘密聊天房间,进行一些丧心病狂的活动。
如果有人和你聊起暗网里的“性虐待、强迫性交、自虐”,你会觉得和你的生活有一定的距离。
但如今的暗网论坛已经趋于衰落,新的暗网不需要你翻墙,换IP进入,只需在应用商城里下载一个“Telegram”的App。
按照“N号房”房主的指示,把头像改成日本动漫角色,你就可以收到“N号房”的群组邀请。
点击进入“N号房”的群组,在这里,每天至少有26万名用户上传分享大量未成年女性、成年人性虐待视频。
在这个新“暗网论坛”上,充斥着大量受害者的图片、视频。
一部分受害者身上还会用画笔写上或者水印一个代号“博士”的名字,“博士”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会在第二部分讲到。
受害者裸露的视频图片只是这个罪恶论坛的冰山一角。
更加令人无法言语的是,群组里流传着大量操控、奴役视频。
受害者被强迫拍摄自己舔地板的照片(由于画面实在令人不适,一部分受害者的照片以动画展现出来)。
抑或给受害者布置所谓的“任务”——用笔塞满下体。
并且还有组员专门将“N号房”八个主要聊天群中的女性受害者的照片汇编起来,贴上各种分类编号。
当组员们浏览到这些受害者的照片或视频时,仿佛加入了一场赛博狂欢派对,无法直视的言语就是他们手中的酒杯,他们在里面一次又一次地碰杯。
“多来点”
“我们去强奸她吧”
“视频多发点”
“可以在这里公布前女友的吗”
终于在2019年7月的一天,韩国一个叫作“追踪团火花”的大学生记者团体对网络上传闻的“N号房”展开了调查。在卧底两个月后,他们将收集到的照片证据发给了《韩民族报》的资深记者金浣。
2019年9月,金浣记者将关于“N号房”的新闻登上了《韩民族报》头条,想要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
同时,他们联合警方逮捕了一位嫌疑人——绰号“Watchman”,但是这个人并不是幕后主使,他只是“N号房”众多群组中一个群主。
新闻曝光后,并没有给“N号房”带来任何影响,由于信息惯性,社会大众觉得只是普通的女性伤害案件,甚至觉得头条刊登这类新闻是在浪费公众资源。
甚至,很多人原先并不知道“N号房”,在看了新闻报道后,开始寻找“N号房”,并且试图加入群组。
“N号房”群组里的组员们更加嚣张,不仅把这位记者给人肉出来,并且把组群里的受害人名字改成报社的名字,以此挑衅。
而受害者们不仅没有得到社会的声援,有30多名受害者被公开后,直接被学校开除。
这场毫无人性的狂欢并没有被扑灭。
为何“N号房”如此嚣张?
因为“N号房”的背后是一个极其狡猾严密的组织。
“N号房”就像一台运作严密的生产机器,原材料就是这些受害者,受害者的照片视频则是这个赛博工厂里的产品。
那么这些女性受害者们是如何一步步跌入“N号房”的深渊中的呢?
在网络上,“N号房”的群主们将这些女性受害者称为“女奴”,他们有着一套熟练的狩猎流程。
在网上,以找模特为借口在推特或者Line上发布招聘广告,通常上钩的受害者大多为在校女学生或是刚刚进入工作岗位的女员工。
她们联系这些群主,原本只是想找一份普通的兼职工作。
当受害者上钩后,这些群主开始进行诱导,先提出一些兼职要求。通常,女性受害者这时都没有任何警惕性。
比如,拍一些正面照,来确定猎物的样貌是否符合。
进一步的要求,则是要求女受害者发一些较为裸露的照片。
最后一步,会以签约或确定付款地址为由,要求受害者举着自己的身份证拍照。
当这一步骤成功实施后,加害者开始翻脸,以个人信息泄露去胁迫女生发布露骨照片以及视频。
一个小时内,女生可能会发布50到60张照片,这一个小时也被称为“没有回头路的一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里,受害者会不断地受到群主的恐吓、要挟。
为了继续操控这些受害者,加害者们以“将照片视频公开,或发送给其父母、学校”为要挟,进一步死死控制住这些受害者。
但是如果你以为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利用受害者的照片进行传播分享,那你就错了。
这些熟悉数字犯罪的群主们,在享受网络虐待操控受害者的同时,最大目的就是压榨这些受害者身上剩余的价值“搞钱”。
他们的交易方式是通过加密货币交易,在传播这些受害者性照片视频时收取一定数额的“会员费用”。
对于刚刚入群的群员,群主会提供一些“甜头”作为试看,也就是一些照片和短视频,如果群员想要看到完整视频,需要支付门罗币、比特币或以太坊来升级。
“N号房”的群组有3个会员等级👇
等级1:会员支付25万韩元(约人民币1300元)可以观看图片;
等级2:会员支付50万韩元(约人民币2600元)可以观看视频;
等级3:会员支付100万韩元(约人民币5200元)就可以把受害者拉入聊天室,直接操控受害者实施虐待。
……
从韩国警方后来的调查中得知,“N号房”的群主们一天至少能获利1亿韩元(约人民币52万元)。
2019年10月,韩国两家大型电视台的节目企划人在看到有关“N号房”的报道后,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决定深挖报道。
于是,他们联系了先前做报道的记者和追踪团火花,决定直接联系“N号房”背后的运作人,代号“博士”,制作一档以“N号房”为主题的节目《Spotlight》,希望通过电视台的舆论影响力联合社会力量以及警方一同将“N号房”的真相揭开。
此时,“N号房”的创始人,代号“博士”出现了,他直接联系到了电视台,表示想和电视台的制作人聊聊。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虚拟交锋中,“博士”一直试图挑衅并且威胁电视台不要播出节目。
甚至在电视节目播放前两天,“博士”给电视台发了一段女性受害者的视频。
表示这是他的“女奴隶”,并且“博士”和电视台打赌,他可以操控她去电视台楼顶跳楼,以此表明自己只手通天的能力。
但是这位毒害了数以十计的“N号房”幕后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将成为他被逮捕的一个关键人证。
由于是数字犯罪,没有有效证据,并且网络罪犯经常更换IP,身份信息不明,警方无法定位并抓捕利用网络进行犯罪的嫌犯。
所以警方直接对比了视频中受害者的照片,遍访当地学校找到了这位受害者。警方和家长沟通,希望这名女孩未来能够作证。
并且,警方开始调查“N号房”背后的资金运作,从一个加密数字交易平台上得到了“博士”的账户信息。
在跟踪比对之后,2020年3月22日,韩国警方顺利将其抓获,“N号房”的幕后策划者终于被戴上了手铐。
“N号房”运营者“博士”,真名赵主彬,同时也是“N号房”最大房间“博士房”的“房主”,毕业于首尔某工业专科学校信息通信专业。
被警方逮捕时,犯罪嫌疑人赵主彬在记者的闪光灯下说了一句话:“感谢警察结束了我罪恶的一生。”
他没有表示出任何愧疚,而是面无表情,仿佛他从未参与这场恶魔狂欢。
一切就此结束了?
在“N号房”创始人“博士”被逮捕后,参与“N号房”运营管理的成员陆续被捕。
但是,“N号房”的罪恶还在延续。
2020年7月,经过3个多月的追踪调查,韩国警方抓获了一批大量购买“N号房”儿童性剥削视频的犯罪嫌疑人,其中八成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N号房”的主谋只有几个人,尽管警方逮捕了一批参与购买的犯罪嫌疑人,但是至少有26万人参与了这场互联网犯罪,那该如何给他们定罪?
“N号房”里的充斥着极具侮辱性的语言,反映了一张张狞笑的面孔。在现实社会里,他们有着自己特定的面具,学生、老师、公务员……
回到“N号房”里,他们都将自己的假面摘下,肆无忌惮地一遍又一遍“审视”自己的战利品。他们将这些女性称为“泡菜”,将女性比作“商品”。
谷歌机翻:“泡菜女人”
“N号房案件”结束了,但如果回想整个案子的过程,你会发现整个韩国社会对于性侵、未成年性侵案件十分漠视,女性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地位。
根据韩国警察厅提供的数据来看,韩国13岁以下儿童性侵案数量在2016年有1083起,2017年有1261起,2018年有1277起,2019年增加到1374起。
性犯罪的再犯罪率提升速度同样稳步上升,从2016年的4.4%,2017年的5.3%,发展到2018年的6.4%,2019年的6.3%。
不断修正的韩国法律,并没有让性侵案件消失,反而是愈加严重,如今恶爪已经伸向了网络。
《素媛》《熔炉》这类根据真实犯罪案件改编的韩国电影不会少,只会多。
《熔炉》
《素媛》
相信在某个互联网的角落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N号房”,正在毁灭着这些无辜受害者的身心。
参与纪录片拍摄的电视台节目企划人最后说了一句话:“不是只有一个人在犯罪,而是一群人在犯罪。”
导演崔镇成在这部纪录片中一直穿插着这样一个画面:
一位女性,从水面跌落进深水中。
最后被水中的索套套住脚踝。
女子无法挣脱开,挣扎着被拉入深渊之中。
在那个世界里,人性的尊严以及女性的身份只是被剥削和玩弄的对象。
-参考资料-
《N号房追踪记》——追踪团火花
《网络炼狱:揭发N号房》
设计/视觉: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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