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诊所”，为那些在路上的人

卡车司机，面临着更高的健康风险，但他们往往也更难以就医。在肯尼亚，公益组织“北极星联盟”运营了19家“路边诊所”，从初期的提供艾滋病筛查和诊断服务，到如今的提供高血压、糖尿病等非传染性疾病服务，他们为那些永远在路上的人提供免费的医疗支持——创新的卫生服务方式，助力实现健康公平。

长时间在路上的生活伤害了阿尔方斯的身体。25年来，这位卡车司机往返于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和沿海城市蒙巴萨之间运输货物。这之间的车程有9个小时，导致他长时间劳累、饮食不良、睡眠不规律。然而，当几年前医生说他已经患上了高血压时，他仍然感到震惊。

阿尔方斯：“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只是重度疲劳。”现在，他把车停在诊所门口，他就是在这里确诊的，每月也来这里拿药，“这份工作压力大，休息时间少。要么有客户等着你卸货，要么有客户等着你取货。”

诊所位于繁忙的内罗毕-蒙巴萨高速公路上的姆洛隆戈，除了本地区的工人和居民来这里看病外，诊所还为经过的卡车司机提供医疗服务。这家诊所是非营利组织“北极星联盟”运营的19家“路边诊所”之一，优先为流动人口服务。

■ 当了25年卡车司机的阿尔方斯·万布阿被诊断出高血压。摄影：布莱恩·奥蒂诺/卫报

“北极星联盟”用集装箱建了这些诊所，运营地点选在了东非和南非的主要公路、过境城镇和边境口岸，增加流动工人获得医疗服务的机会。

“北极星联盟”的项目经理雅各布·奥科特：“政府在进行卫生规划时，通常会为社区制定计划，但没人为流动工人考虑。他们的工作时间和我们不同，所以无法用传统的早8点到下午5点的服务交付模式接触到他们，很多人没时间排队看病。”

联盟成立于2006年，创立的初衷是在艾滋病流行高峰期帮助运输业的艾滋病和性传播疾病的患者。当时，有些运输公司因这些疾病失去了超过五成的司机。在发现流动工人中还有其他普遍而反复出现的健康问题时（包括非传染性疾病），诊所扩大了服务范围，涵盖了更广泛的健康问题。

■ 姆洛隆戈诊所是非营利组织“北极星联盟”运营的19家“路边诊所”之一。

在肯尼亚，高血压和糖尿病等非传染性疾病占住院和死亡人数的一半以上。医疗从业人员发出警告，日益高企的疾病负担需要新的预防、诊断和治疗方法。

2022年，北极星网络诊所为18万多患者提供了服务，其中近三分之一是卡车司机。2023年，北极星网络诊所治疗了2332名高血压和糖尿病患者，由于资金有限，目前这个规模还相当有限。

北极星网络诊所大多分布在肯尼亚北部走廊沿线，这是东非最繁忙的运输路线之一，连接了该地区好几个国家。沿着走廊运输货物的卡车司机可能需要连续驾驶12个小时，中间休息的时间很短，有时一次行驶就要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在一些地区，医院间的距离很远，由于时间压力或工作周期不规律，司机经常推迟就医。而患有高血压等疾病的人可能早期没有症状，许多人都是偶然发现了自己的健康问题。

北极星姆洛隆戈诊所的临床医生比利·奥迪亚博：“他们本来是来看其他病的，结果发现自己患有高血压，这是种危及生命的疾病，早发现可以救命。”

■ “北极星联盟”的项目经理奥科特。

定期体检对卡车司机很重要，他们久坐不动的生活方式很容易导致超重从而患上各种非传染性疾病。许多人依靠高碳水化合物的膳食来保持长途驾驶中的饱腹感。由于时间和经济压力，他们也很难保持均衡饮食。阿尔方斯说，他的主食是肯尼亚常见的主食：乌加利（煮熟的玉米饭），他用酸奶拌着乌加利当饭吃。他觉得，简单的饮食有助于避免胃部不适。在休息站，他通常会吃点零食，喝点碳酸饮料。

阿尔方斯：“你不可能老想着健康饮食，只能吃方便的东西以继续旅程。”医生给他量了血压并给他开了新的处方。诊所如果有药，就会免费发放。但资金短缺意味着诊所现在主要的工作是开处方，而非配药，而且诊所人手不足。

每个诊所会根据所在地流动工人的需要调整开放时间。其中一些诊所（如姆洛隆戈）有固定的从早上9点到下午6点的开放时间，但也会提供一些外延项目，让临床医生和训练有素的志愿者为特定群体（如卡车司机、性工作者和流动商贩）免费体检。志愿者们带着血压计和血糖仪在休息区等重点区域给人们做检查，发现病例就会转诊。

■ 比利医生正在姆洛隆戈诊所给阿尔方斯做检查。

医务人员可以从北极星在该地区的任意一家诊所访问患者信息，跟踪病人的进展，但如果病人经常出国工作，就会面临挑战。比利医生：“跟进这些病人很难。今天他在这里，明天就去了刚果。你无法确定他在那是否也得到了正确的治疗。”

在医生的建议下，阿尔方斯改变了一些生活方式。他觉得骤然改变饮食的成本太高，但他现在早上会去散步，并在周日休息的时候尽量保持运动。

■ 获得灵活的卫生服务和早期诊断：流动工人的生命线。

阿尔方斯说，随着非传染性疾病变得越来越普遍，获得灵活的卫生服务和早期诊断可以成为流动工人的生命线：“作为一名卡车司机，你需要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这是你唯一能管理它的办法。”

本文译自英国卫报的官网文章：Healthcare to go: roadside clinics help keep Kenya’s truckers rol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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