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 睿畜科技兰嵩：AIoT技术让中小农户生猪养殖变得更简单
兰嵩
睿畜科技创始人
采访｜张孟月 文｜张孟月 编辑｜李慧
校对｜吴政希 图｜由受访者提供
2014年，睿畜科技由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孵化。2019年，《科技与金融》首次采访兰嵩时，企业刚开启商业化之路。经过3年多的发展，公司以AIoT智联网技术为核心，为中小农户提供数据闭环下的生猪生命全周期、生产全链条的一整套创新产品和服务。
中国是全球生猪生产和消费第一大国。据统计，2021年，中国生猪出栏数约6.7亿头，同比增长27.4%，存栏数约4.49亿头，同比增长10.5%。
与此同时，中国生猪养殖行业也出现了结构性变化，散户养殖主体不断地退出生猪养殖行业，规模化的养殖主体却逐步增加。这给中国的生猪养殖产业提供了规模化和数字化的升级契机。
作为一家为养猪企业提供数字化解决方案的技术公司，成都睿畜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睿畜科技”）敏锐地捕捉到机会。
“中国生猪市场的需求量很大，而且相对稳定，是一个‘天花板’较高的行业。”对于为何将目光瞄准生猪养殖业，兰嵩解释道，处于高速转型期的生猪养殖业对技术革新有刚需，但行业数字化基础差，这是一片尚待开发的蓝海领域。
找准创业方向后，兰嵩寻找到志同道合的创业伙伴，并在母校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支持下于2014年成立了睿畜科技。然而，睿畜科技的发展之路从2017年才真正开始。那一年，睿畜科技成立了上海/成都双研发中心，发布了首款智能追溯产品。
“2017年我们还是零收入的纯研发公司，直到2019年拿到大集团的订单才开始商业化，3年间我们一直专注于对大集团的服务，2022年开始批量地服务中小农户。”
兰嵩坦言，睿畜科技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没有急于扩张，而是在少数客户中把产品做得更扎实。“我们的产品从研发到使用到规模化生产的过程较为曲折，有供应链的问题，也有产品本身设计的缺陷，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进行调试、优化。”
数据是睿畜科技赢得客户信任的关键，也是其核心资产。初入行业，睿畜科技经历了从0到1的数据积累过程。
“技术和场景的结合是关键。技术落地不能闭门造车，必须深入一线，与猪‘打交道’。”兰嵩说，睿畜科技的工程师频繁驻扎猪场收集场景数据，根据不同的应用场景持续优化产品。
以智能耳标的研发为例，如何研发出适合生猪穿戴的智能设备是技术壁垒之一。国外应用于牛的数字化解决方案并不适合完全复制，“猪很好动，也没有配合人的意识。我们曾试过用马甲、项圈，都失败了。”之所以选择耳标的形式，也参考了发达国家的案例，“耳标设备非常成熟，在欧美发达国家有多年的应用经验，我们希望在成熟的产品上做创新，才能有效地解决现实问题。”
然而，基于FID射频技术的超高频智能耳标因为波长较短，容易受到干扰，只要一戴到猪耳朵上面，识读率就会明显下降。睿畜科技的团队在一次次实践中不断摸索，根据猪的特性对耳标的内部结构和天线设计进行改良，在尽可能地减少功耗的同时，保证数据在远距离传输的准确性。
除技术落地的困难外，养殖业普遍不佳的数字化基础也给睿畜带来了挑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很多客户的网络环境甚至供电都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要保证数据不丢而且数据的传输依然稳定，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兰嵩举例道，团队在研发边缘服务器时，就提前考虑到它在无网无电的情况下仍可以工作，数据也可以先缓存到本地存储器，等有网络时再导出数据。
通过多年的历练，睿畜科技已建立了自己的产品体系，包括以可穿戴设备为代表的“电子医生”、智能耳标及智能耳标钳等智能硬件产品，还有以深度学习为核心，以计算机视觉为手段监测猪只行为的“天蓬系统”。据兰嵩介绍，该系统盘点精准度接近100%，估重准确率达到98%以上。
在完成了数据的早期积累后，睿畜已经可以在这些数据资产上提出更多解决方案，目标是将生猪的养殖管理、财务销售数据与养殖上游的农资等各环节打通。
资金雄厚、有较强技术革新需求的大型养殖集团是睿畜科技率先切入的目标客户群，2019年起，其已与温氏乳业、牧原、新希望、天邦、双胞胎、和佑和德康等多家头部企业达成战略合作，并通过持续的场景数据积累与分析，为相关企业建立若干养殖模型。
兰嵩举例道，例如在卖猪环节，大型集团过往的做法是人工通报数据，但其中存在很大的道德风险，容易造成财务数据和业务数据不匹配的情况，而使用“天蓬系统”可以自动获取猪的数量和重量，有效监督卖猪过程的公允性和客观性。
数据显示，使用“天蓬”系统可以提升3%至5%的交易确权；又如，在养殖环节，猪崽一出生就佩戴智能耳标，以便管理者知晓猪的位置、身份以及父母，能有效地进行智能溯源。在卖出前，还能通过摄像头评估猪是否达到最佳销售点，辅助企业做出销售决策。
“通过智联网系统，可以形成从育种到销售的数据闭环。”兰嵩进一步介绍：“除了资产盘点和资产确权，育种过程中后裔数据的溯源也很关键。根据不同母猪生的猪崽的死亡率、出栏的重量及时间、全程的料肉比等数据，可以得知哪头母猪更优秀，养殖场就能淘汰低产的母猪、留下高产的母猪，提高养殖效率。”
从专注服务大集团到开始批量服务中小农户，兰嵩形容为“踩坑后获得的经验。”在他看来，大集团的体系已经非常成熟，睿畜科技能提供的服务相对有限，“只能作为技术的供应商或赋能者，帮助大集团提高管理效率。而中小农户则不同，它们缺乏资源和养殖方法论，更需要数字化服务的帮助。我认为，只有将产业和技术、金融等相结合，才能真正给行业带来价值。”
他举例道，过去银行希望给予中小农户贷款支持，但一不知道农户在哪儿，二不知道农户实际的养殖情况，最终因风险控制难，不愿意把钱借给他们。睿畜科技于2020年与投资方中农网成立合营企业—— 数牧科技，目标是将技术跟产业相融合，解决中小农户的融资难点。
睿畜科技通过AIoT技术，能远程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协助银行远程获取猪场内的生产状况，帮助资金方做好风险控制。此外，还能帮银行形成贷后资金的闭环，例如帮合作的农户采购饲料或提供技术指导等，通过科技加产融的“组合拳”让产业链中的各方发挥自身优势，最终提升整个行业的效率。
“今年我们预计可服务400家中小农户，覆盖生猪80万头左右。”兰嵩自信地表示。
2017年至今，睿畜科技共进行了4轮融资，其中不乏高瓴创投、线性资本、巴斯夫创投、中农网等知名企业。
兰嵩选择投资方有两个标准：
其一是看投资方背后的资源能否与睿畜科技形成优势互补；
其二是看对方是否秉持长期主义的心态。
“畜牧业不是爆发式增长、一蹴而就的行业，它更需要时间的沉淀，我们希望投资人有足够的耐心，相信行业数字化改造的必要性，即便道阻且长。”
这5年里，随之变化的还有兰嵩的心态，他说，自己如今更务实、更保守、更不在意短期的成败。“以前我们以为拥有好的技术就能改变行业落后的现状，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数字化是反映养殖系统内部真实情况的优秀工具，将不同场景量化后对症下药，才是数字化的核心价值。”
提到睿畜科技未来5年的规划，兰嵩表示，“我们还是希望通过数字化的手段作为抓手，让服务变得标准化，让全行业的生产效率得以提高。在未来3至5年，我们想为一至两亿头肉猪提供深度服务，从选种育种、饲料配方、养殖指导到生猪销售指导等为养殖场提供端到端的解决方案。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只要养户使用睿畜的产品，就能把猪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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