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展细读｜欧洲北方文艺复兴

Original 上海博物馆上海博物馆 2024-03-13

上海博物馆携手英国国家美术馆于2023年1月17日至5月7日，举办“从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国国家美术馆珍藏展”（上海博物馆一楼第一展览厅）。从十五世纪晚期的宗教画到二十世纪的现代艺术，欧洲经典的油画作品按时间顺序陈列，为观众呈现一座浓缩、迷你版的英国国家美术馆。展览前三个单元介绍了艺术史上最重要的文化运动之一“文艺复兴”，相较于意大利地区的文艺复兴，北方文艺复兴恐怕并不为中国观众所熟知。本期特展细读我们将围绕本次的展品，为大家介绍欧洲北方文艺复兴的发展和艺术特色，以及其对欧洲绘画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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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北方文艺复兴

北方文艺复兴（Northern Renaissance）是发生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的文艺复兴，集中在德国和佛兰德斯地区（今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和法国北部区域）。许多学者将法兰西国王查理五世（French King Charles V, 1364-80年在位）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the Holy Roman Emperor Charles IV, 1355-78年在位）统治下艺术的繁荣盛况视为北方文艺复兴的开始。

北方文艺复兴地图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D.C.

北欧的王室贵族赞助了大量优秀的北方艺术家，两位勃艮第的公爵腓力二世（Philip II，1363—1404年在位）和腓力三世（Philip III，1419-67年在位）分别聘用了克劳斯·斯留特尔（Claus Sluter, 1533-1405年）和扬·凡·艾克（Jan Van Eyck, 1385-1441年）。从十四世纪末持续到十六世纪末，北方地区减少了宗教绘画数量，大规模生产了铜版画和木版画。除了宗教画之外，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们创作了大量世俗绘画，包括风景、肖像、静物和日常生活题材。

北方油画的风格面貌

老彼得·勃鲁盖尔《雪中猎人》, 1565, 艺术史博物馆，奥地利维也纳

Pieter Brueghel the Elder, The Hunters in the Snow, 1565,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Vienna, Austria.

北方文艺复兴见证了油画技术、写实主义和版画技术的重大进步。油画颜料的出现，让艺术家有大量的时间去探索不寻常的颜色和纹理，造就了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绘画中复杂的细节。虽受到文艺复兴盛期意大利绘画的影响，但在绘画题材方面北方文艺复兴减少了希腊和罗马的神话故事和宗教主题，北方艺术家更专注于描绘北欧简单虔诚的乡村生活，如老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hel the Elder）的《雪中猎人》就是典型的乡村绘画。

扬·凡·艾克《阿尔诺芬尼夫妇》，1434年，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Jan van Eyck, Portrait of Giovanni(?) Arnolfini and his Wife, 1434

尼德兰地区画家扬·凡·艾克（Jan Van Eyck, 1685-1441年）是十五世纪的艺术奇才，也是油画技术形成的关键性人物，他借鉴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线性透视、自然主义和写实的描绘手法，影响了欧洲北部地区的艺术风格。扬·凡·艾克的传世名画《阿尔诺芬尼夫妇像》（The Arnolfini Portrait, 1434）是艺术家对新型油画最早期的尝试，也是英国国家美术馆在1842年购藏的首件荷兰绘画。

当北方文艺复兴精耕油画技法时，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仍以蛋彩画为主流媒介。

《圣泽诺比乌斯的三个奇迹》

桑德罗·波提切利, 约1500年

木板蛋彩画, 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Sandro Botticelli, Three Miracles of Saint Zenobius, about 1500, Tempera on wood

《女孩肖像》

多梅尼科·吉兰达约工作室，约1490年

木板蛋彩画，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Workshop of Domenico Ghirlandaio, Portrait of a Girl, about 1490, Tempera on wood

左右滑动查看本次展览中展出的蛋彩画作品

但因蛋彩颜料干燥速度太快，难以调色，对绘画技法的要求很高。而以油作为媒介来调和颜料的作画技法，用于罩染和厚涂均合适，且干燥速度适当，便于调色，经得住反复修改和塑造。因此北方的油画技法快速传到了欧洲南部，油画逐渐取代蛋彩画，并沿用至今。

下面，让我们细读本次英国国家美术馆珍藏展中的相关作品，进一步解读北方文艺复兴的艺术特色：耐人寻味的细节、中世纪风格的留存和对世俗生活的写照。

耐人寻味的细节

《年轻公主（丹麦多萝西娅？）》

扬·戈塞特（活跃于1508年之后，卒于1532年）

约1530-1532年，橡木板油画，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Jan Gossaert, A Young Princess (Dorothea ofDenmark?), about 1530-2, Oil on oak,

©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扬·戈塞特是北方文艺复兴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擅长宗教、神话题材的大型祭坛画，肖像画等。在1508年，他作为首批前往意大利和罗马学习的佛兰德斯地区艺术家，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用裸体人物描绘历史和神话的主题风格介绍到了北部地区，改变了佛兰德斯艺术的进程。

画面中的小女孩可能是丹麦被流放的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的女儿多萝西娅。她身穿一件用数百颗珍珠缝制的昂贵连衣裙，款式可追溯到1530年左右。多萝西娅笨重的袖子和帽子重叠在画中的画框上，平面绿色背景和她身材的三维立体造型之间的对比，仿佛她已经逃离了画的限制，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她衣袖上圆形图案现在已经有所褪色，最初是皇家的颜色——紫色。

扬·戈塞特，《年轻公主（丹麦多萝西娅？）》

局部：手部细节

多萝西娅手拿着一个由同心环组成的金色物体，这是浑天仪，是一种显示天体运动的科学仪器。浑天仪上下颠倒，女孩右手食指指向外环上赤道以北大约55度的位置。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位于北纬56度，她可能在暗指她父亲失落的王国。而上下颠倒则表示家族政权的颠覆。球体中间横穿着一根金属带子，上方刻着的字母似乎是一个字谜，也可能是艺术家的名字。这种视觉谜题或隐藏信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中非常流行。戈塞特擅长呈现栩栩如生的人物，逼真的内饰和织物，描绘令人惊叹的细节，是北方文艺复兴时期最有造诣的画家之一。

中世纪风格的留存

《宝座上的圣母子和四位天使》昆廷·马西斯（1465/6-1530），约1506-1509年，橡木板油画，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Quinten Massys, Child Enthroned,with Four Angels, about 1506-9, oil on oak

©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圣母子”是宗教画中常见的题材，在早期的意大利绘画和文艺复兴时期被艺术家多次描绘，本次展览也为观众呈现了三幅圣母子主题的油画作品，相较于乔瓦尼·贝利尼（约1435-1516）和拉斐尔（1483-1520），昆廷·马西斯的圣母子像显得更庄严和神圣。

昆廷·马西斯，《宝座上的圣母子和四位天使》

局部：教堂细节

艺术家画笔下的圣母玛利亚端坐在一个黄金宝座上，两位天使手举精致的王冠在她的头顶盘旋，正准备为她加冕，两个音乐天使站在金色宝座的两侧，他们分别演奏鲁特琴和竖琴。金色宝座的装饰类似于北欧哥特式大教堂的内部，人物背后精巧繁复的花饰和金色的颜料使画面显得格外华丽，展现了中世纪哥特式教堂的辉煌。婴儿基督手中把玩着《圣经》中红色的书签，也许他在《圣经》中读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脖子上的红珊瑚珠意味着将来他会为拯救人类流下鲜血。圣母子头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表明了他们的神圣地位，这种光环的表现手法是在15世纪荷兰艺术中发展起来的。16世纪早期，马西斯以其生动的现实主义肖像画和精美的宗教画而闻名，他是欧洲著名的文化中心安特卫普的主要画家之一。

世俗生活的写照

《四元素：火》约阿希姆·布克莱尔（约1535-1575），1570年，布面油画，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Joachim Beuckelaer, The Four Elememts: Fire, 1570, oil on canvas, ©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艺术家约阿希姆·布克莱尔善于描绘在市场和厨房场景中精心展示的食物。在《四元素：火》中，布克莱尔描绘了一个储藏丰富的厨房。四名女仆正做着烹饪的准备工作，而一名年轻男子坐在火炉前的凳子上，从陶罐中大口喝着东西。这幅画似乎散发着火的温度，火堆边的女仆举起手挡住炙热耀眼的火星，尽管门窗都敞开着通风，前景中两位女仆脸颊依旧泛着红光。锅碗瓢盆随意扔在砖地上，每个可用的表面似乎都堆满了农产品。在画面左后方门后的房间里则描绘了《圣经》里的场景，身穿蓝色长袍，头上有一圈圣光的是耶稣，在耶稣身边的是约旦河西小村庄伯大尼的玛利亚和玛莎姐妹，背对我们站着的是玛莎，她正在向耶稣抱怨玛利亚的懒惰。布克莱尔经常把他的签名藏在画中较为隐蔽的地方，这幅画中，在餐具柜的边缘可以看到画家的签名，而作画日期1570年则在门楣上。

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对理想化艺术的背离，北方艺术家巧妙地激发了一系列新的风俗画，包括风景、肖像、动物、静物、圣经叙事、农村劳动和日常生活画等，这些画强调了常见的场景和主题，并对现代生活进行了道德的审视。

油画技法的诞生可以说是北方文艺复兴在艺术史上的最大贡献。本次展览中第一幅作品《书房中的圣哲罗姆》（约1475年）的作者安托内罗·达·梅西那的油画技法，可能是他在威尼斯的学习期间接触过受到了扬·凡·艾克的绘画作品，并受其影响创作的。

《书房中的圣哲罗姆》，安托内罗·达·梅西那（活跃于1456后-1479），约1475年，石灰板油画，英国国家美术馆藏

Antonello da Messina, Saint Jerome in His Study, about 1475, Oil on lime,©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北方文艺复兴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二者在风格、题材和视觉感受上有着很大的差别。意大利文艺复兴强调理想主义的至美至美，追求的是古典的融合与理想化的外形，如米开朗基罗创作的西斯廷教堂天顶画（1508-1512），莱昂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1503-1505/07），或是拉斐尔的《年轻女子的肖像》（la fornarina，1518-20）。相比之下，欧洲北部的艺术家们更强调现实主义。它们研发了油画的技法，为教堂和小礼拜堂创作祭坛画和木版画。北方的肖像画关注的并不是美，而是强调绘画对象真实性的描绘，有精准的细节、对主题的观察，包括一些视觉谜题和隐晦信息等。艺术传承方面，北欧艺术家延续了木板印刷和中世纪泥金装饰手抄本的传统。总体而言，两个地区的文艺复兴都是人文主义的产物，旨在通过艺术进行启蒙、凸显人性的力量。意大利和北方文艺复兴对欧洲的历史和绘画史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北方文艺复兴在低地国家的八十年战争的影响下，渐渐落下帷幕。此后，荷兰黄金时代艺术在继承北方文艺复兴的艺术传统的基础之上，加入新兴资产阶级及市民阶层的审美趣味，形成艺术史上独具一格的风貌。本展中还将呈现伦勃朗（1606-1669）、安东尼·凡·代克（1599-1641）、扬·斯汀（1626-1679）等黄金时代北方大师作品，更多相关解读敬请关注后期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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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换及预约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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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基本信息：展览位于上海博物馆第一展览厅，展期为2023年1月17日—5月7日。开放时间：9:00—17:00（16:00停止进场），每周一闭馆（除国定假日外）。详情请参见上海博物馆《参观须知》。

2.购票：观众可通过上海博物馆微信公众号、携程网、大麦网、美团平台购票。正价票100元，半价票50元。门票售出后不支持退换。

3.半价票与免票：60周岁（含）以上的老年人，6 周岁以上、18 周岁及以下的未成年人，全日制大学本科及以下学历学生，现役军人及家属、公安民警、烈士与军人遗属、消防救援人员等群体持有效证件可购半价优惠票；身高1.3米（含）以下或6周岁（含）以下的儿童、残疾人持有效证件享受免票。免票儿童需有成人陪同，1名成人可带3名免票儿童。

4. 兑换与预约：购票后须兑换并预约参观。您可提前1-30日（含当日）凭兑换码在上海博物馆微信公众号完成兑换与预约。预约成功后可凭本人身份证原件或“入馆凭证”参观珍藏展、光影展及其他常设展览。如遇特展展厅内客流密度较大时，我馆将采取限流措施，敬请理解。参观需实名制，一张身份证每日限使用一次，确保一人一票。

5. 半价票与免票入馆须知：半价票观众须携带有效证件原件进馆，以便查验。免票观众入馆后需到现场售票处凭有效证件换取入场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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