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剃头匠的故事】能重来不会再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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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二月二龙抬头，中国人，尤其是小孩子都要去剃个头，今天的百姓故事，我们到海宁丁桥镇老街上去看一个老店里的老师傅，他已经八十岁。

海宁丁桥镇镇中路，这个没有招牌的老店叫四毛理发店，老板程四毛，听名字好像是个小朋友，实际上四毛今年已经80岁高龄了，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员工。

店里的设施、工具和布置看起来都很有年代感。

剃头师傅  程四毛：这个椅子是我们店开的时候十块钱，到长安镇买的，这个是仿造的，这个也是，这个原来是烫头发用的，1969年以前的，到上海请一个师傅来烫头发，这是一个风斗。 

小缸接皮管和龙头，是简易的洗头设备，是老程自己弄的，比起电热水器，那是便宜多了，王阿姨就住在附近，她是这家理发店的老顾客。

王阿宝（88岁）：他岁数大了，服务态度蛮好的，总归给你做好的，自从他搬到这里，就一直到他这里剃的。

村民顾建兆也是老顾客。

丁桥村村民  顾建兆：当时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到现在我已经七十一岁，我算算，五十年时间了，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的，不到人家那里，就他那里理发。理发时间长了，打交道时间长了，有感情了。

程四毛是丁桥镇丁桥村的村民，当年读到初二，因为学校关门就不读了，回家种田，种田实在辛苦，程四毛就想学点手艺。

剃头师傅  程四毛：学泥工，学木工都没有路，亲戚朋友搞这种生活的没有。只能种田，后来想出来去学理发。有一门手艺，日常生活能够维持就好了。

后来程四毛拜扬州人施子财为师，学了三个月的理发。手艺学出来后，他开始挑着剃头摊子走街串巷，边走边喊，有人叫了，就停下来给人理发。

剃头师傅  程四毛：剃头嘞，剃头嘞，早上跑出去，到夜里回来，走的，那个时候自行车还没有。就是拎个包过去，附近盘一圈，今天到那里，明天到那里，后天到那里。如果天气下雨的话，饭自己带过去的，他们烧饭么叫他们蒸一下，如果碰到中午的时候，没有生意的话，吃冷饭了。

60年代，理发也是挣个辛苦钱。

剃头师傅  程四毛：一天最多只能挣到两块左右，很少的，春节里面也只能弄到两块多一点，有时候弄到四五块，蛮厉害了。

当年的两块钱可以买三斤猪肉，不过挣来的钱大头要交给村里。理发也是一种劳动。后来可以设摊理发，程四毛就到靠近镇上的地方摆一会摊。

剃头师傅  程四毛：我在乡下人家的廊檐下，做过一段时间，早上来理一下，到七点左右，回去劳动去了。

1969年，为巩固集体经济，村里出面到镇上的老街开了一家理发店，当时叫丁桥大队理发店，店里四个剃头师傅都是村里的，其中就有程四毛。老程说，过去理发店少，老街上就两家，一家是村里开的理发店，一家是供销社的，所以生意不错，理发一毛八，吹风两毛。

剃头师傅  程四毛：那个时候闹得很，要排队的，很多人，每人一个也还多，那个时候很闹猛的。

后来两个女师傅加入，理发店扩大到6个人。分田到户后，大队理发店就不开了，大家各回各家，程四毛出来自己开店，也是在老街的桥南，虽然门面换了几次，但始终没离开过这条老街。

剃头师傅  程四毛：以前理分头多，好看一点，还有一个无缝大包头。要么理平头。年级大一点，老平头。

以前剃头的价格是物价局定的，后来市场经济就放开了。

剃头师傅  程四毛：十五块，我们十五块很长时间了。

理发遇到的人各色各样，有些顾客赊账，几十年都不还钱，也就算了，剃几个头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为了增加收入，程四毛在1978年就开始养蜜蜂，卖蜂皇浆，一直到去年才歇业，不过这剃头的老手艺不舍得放弃，现在平时一天也就几个顾客，都是老熟客。

剃头师傅  程四毛：我么，说笑话么，保险没有，退休工资也没有，天上没有掉下来，搞一点么补充一点。一个么，在家里也没什么事，现在土地都包掉了，没有事做。身体好么，再多干一年两年，身体不好么就说不好了。

老程有两个儿子，一个在海宁，一个在杭州，孙女都已经工作了，条件也还可以。其实他继续开这个老店，挣钱已经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有点事做做，可以跟老熟客聊聊天，免免心焦。

剃头师傅  程四毛：我这种人没有用的，换做其他人，老早改行了，理发生意又不好，闯劲不足，换做其他人老早改行了，理发赚不到钱，弄这么多时间不可能的，混混日子算了，以前不赚钱，到老了还赚钱，不行了，算了，有几个老客，到这里坐坐，白相相。

走街串巷理发八年，开店54年，这一行干了六十多年。假如重新活一遍，会做点啥呢？老程说，不会再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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