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春让、邓林 | 基于情感分析的贾平凹《高兴》英译本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传播效果考察

作者简介

石春让，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教授，博士，博导，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计算语言学。邓林，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计算语言学。

内容摘要：地域文化负载词是中国文学最鲜明的特色之一，其翻译也是影响中国文学作品对外译介传播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从读者评论的角度考察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传播效果，有助于准确地找出文化负载词翻译存在的问题，对今后文学作品的翻译与传播工作提供参考。本文运用情感分析技术，对贾平凹小说《高兴》英译本在 Amazon 网站上的读者评论进行情感分析。研究表明，西方读者总体上对《高兴》英译本的地域文化负载词所传递的中国特有地域文化接受程度较高，但对部分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持有负面批评意见。结合具体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实例可以发现，《高兴》英译本部分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没有忠实地传达原文信息是造成读者批评的主要原因。

关键词：情感分析；地域文化负载词；《高兴》；贾平凹；翻译

引言

      在中国，不同地域都有特色鲜明的地域文化负载词，这些地域文化负载词是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中国文化走出去是我国的重要战略，中国文学作品里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传播值得认真研究。贾平凹是知名的陕西乡土作家，他的作品具有浓郁的陕西文化特色。贾平凹作品的对外译介， 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陕西文学和陕西文化的对外传播。贾平凹作品里的地域文化负载词是展现陕西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研究其翻译及传播可以从一个侧面考察陕西地域文化的翻译和传播效果，对贾平凹作品、陕西文化、中国文化走出去都有积极的作用。

      近年来，贾平凹的一些长篇代表作被国内外译者翻译为英文，在海内外出版发行， 如《废都》、《高兴》、《带灯》和《极花》等。这表明贾平凹作品的英译活动即将迈入新阶段（冯正斌、师新民 9）。

      Amazon 是美国最大的电商平台。考察 Amazon 网站上的读者评论，我们发现， 近几年发行的贾平凹长篇小说英译本中，由 Amazon Crossing 出版社出版发行，Nicky Harman 翻译的《高兴》英译本 Happy Dreams 有 474 条英文评论，是贾平凹小说英译本中评论最多的一本。可以说， Happy Dreams 是贾平凹小说英译本获得西方读者关注度最高的一本。本研究利用情感分析工具，对 Amazon 网站读者评论中有关地域文化负载词英译的评价语句进行情感判断，考察《高兴》英译本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传播效果。

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概说

      许多学者讨论过 “ 文化负载词 ” 的界定与翻译问题。文化负载词通常是具有某一民族或某一地域中特有文化内涵的词语，它们的独特性和复杂性使得它们成为翻译活动中的一个难点（李颖玉、郭继荣、袁笠菱 64），中国文化负载词是中国文化的集中体现之一，由不同的地域文化负载词所构成。在对外翻译中，中国文化负载的词的翻译效果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效果，因此，译者因谨慎处理中国文化负载词的翻译问题（郑德虎 54）。前人的研究往往对 “ 文化负载词” 的界定过于宽泛， 似乎“ 文化负载词” 就是指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的特有文化词。我们认为，“ 文化负载词”最鲜明的特征是反映一个地域的文化特色。俗话说 “ 十里不同风 , 百里不同俗 ”，所以一个地域的文化特色应该由 “ 地域文化负载词 ” 来表征。“ 地域文化负载词 ” 这个概念可以非常精准地反映某一地域的文化特色。

      许多文学作品中，都有特色鲜明的地域文化负载词。这些地域文化负载词能够为文学作品增添独特的艺术效果，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该文学作品所传达的地域文化特点。

      在翻译文学作品时，译者要想保证译语读者能体会源语文本里地域文化负载词所发挥的艺术功能，就必须确保译语读者对译语文本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理解和认知与源语读者对源语文本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理解和认知具有对等效果。以往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大多选用方言词作为地域文化负载词的典型体现，在理论层面探讨翻译方言词的原则、策略和技巧等（赵巍、孙迎春 64；李颖玉、郭继荣、袁笠菱 65；周领顺78）。这些规范性的方言翻译理论研究未能充分发挥描写性翻译研究的优势，使得方言词翻译研究有以偏概全的问题。因此，针对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不仅仅需要以代表性词语为基础的规范性的理论探究，也需要将其置于描写性翻译研究的范畴中， 在研究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的同时将读者接受因素纳入研究范围，通过实际的译本读者接受情况与已有理论研究相结合，从更宏观的层面进一步深化和拓展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王恩科 90）。

情感分析技术对文学作品传播的研究有积极价值

      情感分析技术，主要指文本情感分析，常用于对带有情感色彩的主观性文本的情感提取和分类分析中。在实际运用中，情感分析技术常用于辅助完成舆情监控和信息预测任务，如消费者反馈信息分析和新闻传播分析等具体研究等（赵妍妍等 1835）。总体而言，情感分析技术能够处理大规模的文本数据并以量化的形式直观地呈现大众的态度特点。

      以网站用户评论为基础，可以对某一种服务或产品的用户反馈或评论进行情感态 度提取和挖掘，进而对服务或产品进行改进和提升。张琛等（1-10）以与新冠疫情事件相关的微博用户评论为文本语料，通过对评论语料进行情感特征提取和分类，总结了 公众对于新冠疫情在时间和空间上反映出的情绪状态变化和分布特点。谢发徽（63-69） 以高校图书馆的微书评平台用户书评文本为文本语料，利用情感分析技术对用户书评 进行情感提取和分类，并根据分类结果进一步细分读者群体，基于各类读者群体的读 书偏好和情感倾向，探究了高校图书馆优化图书推广个性化服务的具体策略。

      文学作品的英译本在本质上是一种图书商品，作为一种商品，必然存在消费者的 评价反馈，也就是读者评论。要考察某部中国文学作品的英译本的对外传播情况，也 可以应用情感分析技术来评判其读者评论。目前，已有相关成果受到关注，张璐（80-86） 对《三体》英译本在 Amazon 网站上的读者评论进行了情感分析，从读者角度出发比较了《三体》不同译者的译本在海外的接受程度差异。石春让和邓林（91-96）则以莫言的十一部英译作品在 Amazon 网站上的读者评论为文本语料，借助情感分析技术整 理出了海外读者对莫言小说主要特征的情感态度，对莫言小说在海外的接受情况做出判断。可以说，情感分析技术在中国文学作品对外译介和传播研究方面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研究者应当发挥情感分析技术，将其应用于更多的中国文学对外译介和传播研究中。

研究设计

4.1评论语料收集与预处理

      首先，我们利用 Web Scraper 爬虫工具，爬取 Happy Dreams 在 Amazon 网站上的所有读者评论，时间截至于 2020 年 7 月 20 日，共获取 460 条有效读者评论。其次，我们按照每一条评论的用户 ID、评论时间、评论文本内容和评论来源网址的顺序将 460 条评论信息存为 xlsx 表格文件，以便后续检索查阅，如图 1 所示。再次，我们将 460 条评论文本单独存为 docx 文件，上传至 Sketch Engine，生成 Happy Dreams 的Amazon 网站读者评论文本语料库。

4.2关键文本提取和情感分析

      为了了解《高兴》中方言词的翻译与传播效果，需要从读者评论中提取出能够反映读者对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的评价性语句，但是在实际获得的读者评论文本中，并不能直接提取出读者对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进行评价的语句，甚至在所有评论文本中都没有单独的对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进行直接评价的语句。因此，我们需要以一个与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相关的词语作为锚点词，基于该锚点词利用类义词（thesaurus）提取的方法（根据分配语义学的理论，出现在同一语境中的词在意义上具有相似性）， 先提取出与该锚点词在语境意义上相似的词语，再定位这些词语所在的语句，根据这些评价语句在较为宏观的层面上推测读者对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的评价态度。在实际操作中，本研究将与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相关的锚点词设定为 “translation”，该词语为“ 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 ” 的上位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 “ 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 ”。根据 Sketch Engine 类义词提取的结果，我们额外筛选出 “language”、“word” 和“culture” 三个与地域语言文化相关的类义词，因为 “translation”、“word” 和 “language” 所在的语句大多能够反映译语读者在阅读译语文本时对译语文本的评价，而“culture” 所在的语句则能够反映译语读者在阅读后对译语文本传达的抽象的异国文化的评价，读者对译本传达文化的评价与译本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效果高度相关。综合以上两方面， 我们就能够筛选出译语读者对翻译和文化接受上的评价。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恰好承担着翻译独特地域文化的功能，因此对这两方面评价语句进行提取和情感分析， 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发掘和概括读者对《高兴》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的接受情感态度。

      我们以上述四个词语为关键词，在去除重复语句后，分别提取出 22、25、18、和51 条评论语句，共计 116 条。我们对提取出的评论语句分类保存为文本文件后，利用Python 加载 TextBlob 工具包，利用 NaiveBayesAnalyzer 情感分类器对提取出的评论语句进行情感分析。研究表明，NaiveBayesAnalyzer 情感分类可以基于机器学习模型，利用影评文本进行训练，对于处理评论类短文本具有较高的准确度（Loria WEB）。

      NaiveBayesAnalyzer 会对受测语句所隐含的情感极性做出概率判断，分别会给出当前语句表达正向和负向情感的概率值，两者概率值之和为 1，若正向情感概率值大于负向情感概率值，则当前语句被认为表达正向情感；若正向情感概率值小于负向情感概率值，则当前语句被认为表达负向情感；若正向情感概率值等于负向情感概率值，则当前语句被认为表达中性情感。某一情感极性的概率值越大，说明该情感极性在语句中表现得越强烈。我们对所有评论语句进行情感分析后，将情感分析数据和结果汇总， 为后续讨论提供量化数据支持。

4.3案例分析与讨论

      根据情感分析结果，我们在宏观层面上总结出《高兴》中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与传播效果之后，结合《高兴》英译本中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实例对其传播效果进行归因分析。

基于情感分析的实证研究

5.1情感分析结果    

      对提取出评价语句进行情感分析后，四个关键词分别所在的评价语句的情感极性概率均值如表 1 所示：

      对各类型语句按照情感极性分类后的正负向语句数量分布如图 2 所示：

      根据情感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总体上读者对于《高兴》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接受情况较好，与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相关的评价语句在总体上均呈现出正向情感态度，而且以 “culture” 为关键词的评价语句全部呈现出较高的正向情感概率值，51 条评价均为正向情感评价。因此，我们可以初步判断，读者能够积极接受和认同《高兴》英译本所传达的文化信息，也就是读者能够积极接受和认同《高兴》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和传播效果。在相关的评价语句中，有读者说 “ 虽然我中文不太流利，但书中有很多俚语，表达方式的选择似乎符合故事的基调和中国的文化背景 ”（Fingers）， “ 看了这本书，我觉得自己开始理解一些中式幽默了 ”（Amazon Customer）, 读者对《高兴》英译本里中国文化的良好评价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原作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和传播效果是显著的。

      然而，读者对以 “translation”、“language” 和 “word” 为关键词的相关评价语句在总体上也同样呈现出正向的情感态度，但是，从图 1 的正、负向评价语句的数量分布上可看出，在以上述三个词为关键词的语句中，读者的评价褒贬不一，既有正向情感评 价也有负向情感评价，并不像以 “culture” 为关键词的语句那样完全呈现出正向情感。在这些评价语句中，有读者认为 “ 书中有太多的本土的粗俗的（vulgar）语言 ”（David）， “ 本书的翻译质量是非常不错的，但书中介绍的一些新的或是不同的思想或是文化规范常常让我不能与实际联系起来 ”（Kelley），“ 书中用英文中的一些相对应的陈词滥调（cliché）而不是直译，来代替原文里独特的中文表达方式，容易让读者以为原作作者深谙地道的英文表达，然而这实际上是不太现实的 ”（Wireless in Los Altos）。由此可以推断出，《高兴》中的部分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也许对海外读者造成了一定的误解和阅读障碍。

      总体而言，从相关读者评论的情感态度上看，《高兴》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起了良好的效果，即履行了地域文化负载词反映地域文化的功能，译语读者乐于接受《高兴》英译本里地域文化负载词所展现的陕西文化。但一些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不甚恰当，影响了部分读者的阅读体验。

5.2《高兴》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实例分析

      下面，我们基于上一节情感分析结果，从微观视角对《高兴》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实例和传播中遇到的问题进行归因分析。

5.2.1译者用不同方法翻译地域特有物品的名称

      在《高兴》里有大量的地域特有物品的名称。这些物品名称是典型的地域文化负载词。我们作了粗略统计，在英语文本中，译者 Nicky Harman 翻译这类物品词时，用得最多的翻译方法是音译加释义法，如饼子（bingzi cakes）、米面凉皮（liangpi rice noodles）、羊肉泡（paomo mutton soup）和麻食（mashi, cat’s ear noodles）等。从理论上来说，这种翻译方法既保留了这些地域特有物品在原语文化中的叫法，又为海外读者用英语解释了这些物品的实质，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 但有读者表示 “ 我明白书中的故事发生在别的国家，但书中有太多我连发音都不会的陌生词语”（Carter）。对于海外读者来说，汉语拼音也许是影响阅读体验的因素之一，如果将上述词语的汉语拼音部分去掉，只保留释义部分，在舍去陌生化特点的同时增强译文的流畅性，读者在阅读时也许会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虽然这样的负向评价在数量上占少数，但仍值得我们注意和思考。此外，译者翻译一些地域特有物品名时，也存在翻译方法不一致的问题， 如烙饼（laobing）和饼子（bingzi cakes），前者仅使用汉语拼音的形式进行翻译，而后者除汉语拼音外还有释义，两者都属于 “ 饼”，如果按照音译加释义的翻译方法，“ 烙饼 ” 应翻译为 “laobing cakes”，表示 “ 烙饼 ” 和 “ 饼子 ” 都属于 “ 饼 ”，读者在阅读时能更好的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理解。总体上，《高兴》英译本里的地域特有物品名的翻译没有遵循统一的翻译方法标准，因此物品译名在形态和语义上不容易被海外读者接受和理解，容易对海外读者在阅读时造成困扰。

5.2.2译者因没有理解地域民俗词汇而造成误译

      在《高兴》里有大量的极具地域特色的民俗词汇。俗话说，十里不同俗。民俗词 汇出现在特定区域的人们日常生活中，具有独特的含义，因而是典型的地域文化负载词。根据我们的粗略统计，译者 Nicky Harman 在翻译《高兴》里的地域民俗词汇时，使用最多的翻译方法是释义法。但是，部分用释义法翻译的地域民俗词汇没有很好地传达 原文的意思，甚至增大了读者的理解难度。例如：

（1）原文：“ 咱都是苍蝇人，卫生了你喝风屙屁去！”

译文：“We’re all flies! If Xi’an’s suddenly clean, there’ll be no crap for us to feed on!”

      原文里，“ 喝风屙屁” 本意为“ 什么都吃不到”，“ 屁” 在其中并不是指真的“ 屁”，“ 喝风屙屁 ” 并非指 “ 吃屁 ”，该表述仅仅是一种用于加强语气的民俗俚语。译文虽采用了释义的方法，但只考虑了“ 喝风屙屁” 的表面语义，因此译文传达的意思为“ 我们没有屁可以吃 ”。显然，译语读者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可能会有困难，甚至觉得这样的表述非常怪异。

（2）原文：“ 咦呀，你口还奸得很么？！我当然口奸得很，我不是能凑合的人。” 译文：“Hey, you’ve got fancy taste buds!” he said. “I certainly did, and I wasn’t going to accept just anything.”

      原文中，“ 口奸” 是“ 我” 不想喝头锅面面汤，要求老板上二锅面面汤时老板对“ 我” 说的。从 “ 口奸 ” 所在的语境来看，它指的是对食物和食物的味道挑剔，或者说对食物味道敏感，一下子能够尝出细微区别。而译者将其译为“fancy taste buds”（精致的味蕾），在传达原词表述的 “ 挑剔” 这一含义上，该译文略有欠缺，不能直接反映出 “ 我” 对食物味道挑剔、敏感这一特点。对于译语读者而言，难以将“fancy taste buds” 与后文“ 我不是凑合的人 ” 在逻辑上联系在一起，因此影响阅读体验。

结语

      通过对《高兴》英译本 Happy Dreams 在 Amazon 平台上的读者评论进行全网式搜集和情感分析，可以初步判断，《高兴》里地域文化负载词的整体翻译效果和传播效 果较好，有效地传达了陕西文化，但部分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也给读者造成阅读障碍， 使得读者对于《高兴》中的地域文化负载词翻译接受度较低。其原因有二，一是译者 对同类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方法不统一，二是译者因没有理解地域文化负载词而造 成误译。

      本研究也表明，应用情感分析技术，分析西方读者的网络评论，能够用点对点的方式，准确地找出西方读者对某个中国文学作品接受度的情况及细部原因。在以后的文学译介研究中，我们应当扩大情感分析技术在文学译介及传播分析中的应用范围， 以便帮助更多的中国文学作品更有效地走向世界。

END

石春让、邓林，基于情感分析的贾平凹《高兴》英译本中地域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传播效果考察，《外国语文研究》2020年第6期。为适应微信风格，删除了注释。

本刊投稿系统：

http://www.wgyj.cbpt.cnki.net （可点击下方原文链接直接进入）

请点击上方蓝字“外国语文研究”或长按下方二维码关注本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