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这些与电影有关的书,比刷电影本身更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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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大家昨天的手机或多或少都被第74届金球奖刷屏了吧~ 当然,还有获“终身成就奖”的梅姨(梅丽尔·斯特里普)那段语出惊人的获奖感言。
视频 | 金球奖梅姨颁奖怒怼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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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题还是得回归到书这个主题来。我们知道,电影与文学作品,历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纵观去年的金球奖名单,很多获奖影片都根据小说或传记改编,比如《荒野猎人》、《火星救援》、《房间》、《史蒂夫·乔布斯》、《狼厅》,其中不少已有中文版。
接下来,就让我们跟着导演唐棣来盘点一下,过去这一年中文学界里的“电影书”。
这些被书记录下来的,与电影有关的物事,都因沾了一份热爱而蒙上荣光。
唐棣,八十年代生于河北唐山,作者型导演。2003年开始纯文学写作,小说作品发表量约百万字。2008年执导的处女作短片《湖畔公路》被《当代艺术》杂志称为“以黑白画面勾勒的诗”,首次以“诗性影像”的形式亮相第二届国际青年艺术节,由此正式进入新电影创作领域,并连续推出多部探索性的影像作品,《十二宫》一举斩获第五届新星星艺术节年度实验大奖。逐步形成了强劲的视觉风格与作者属性,其作品多次入选长江影像双年展、北京国际设计周、中法新人电影节等。2015年电影长片《满洲里来的人》首映于三十九届香港国际电影节。
今年看了几本导演的访谈录。这种文体好读,两人对话之间,你随机带入、换位思考,一会儿是“犯罪分子”(被访者),一会儿是“警探”(访问者),或者身兼两者。好的访谈录都应具有一种侦探小说的性质,目标是发现彼此。“刺探”在我看来,也体现在小说《漫长的中场休息》与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这种改编关系里。比较特殊的是我将其视为了导演李安对作家本·方登的一场刺探。
《伍迪·艾伦传》的作者埃里克·拉克斯与导演伍迪·艾伦对话的《伍迪·艾伦谈话录》2016年出版了内地简体字版,对话内容不外乎电影与人生。
倒是手上这本新星出版社的《我心深处》有点意思。被访者依然是伍迪·艾伦,而刺探者换成了瑞典导演史提格·比约克曼。
刺探者的职责在于激起猜想,而不是声张真实。一个真实的伍迪·艾伦是不存在的,不如就电影论电影。
《我心深处》是伍迪·艾伦导演的第一部剧情片。之前每部自己导演的作品中都做演员(情况和爱客串的希区柯克不一样)。这部电影里为什么没有你?显然,比约克曼区别出了演员伍迪·艾伦。“自己是一名喜剧演员,害怕不能够出演剧情片,担心观众一见到自己就会发笑。”
作为演员的伍迪·艾伦被称为“卓别林之后最伟大的喜剧天才”。问及演员这段时,伍迪·艾伦提到美国单口相声演员毛特·斯尔的影响,“喜剧应该是更真实的。他的表演里就有一种真实。”
《我心深处》里有句话“我一直活得像一只鸵鸟。”伍迪·艾伦很像一头扎在电影之沙里的鸵鸟,“如果我的电影存在任何主题的话,那一定是现实和幻想之间的落差,这在我的电影中非常常见。”
现实与幻想的落差是电影《安妮·霍尔》的主调。主人公艾尔维对安妮说:
我觉得人生可以分为“可怕”和“可悲”两种,“可怕”包括那些绝症病人、盲人、残疾人等。我不知道他们怎样度过这一生,简直不可思议。而剩下的都是“可悲”的,因此你在度过这一生的时候,应该庆幸自己仅仅是个可悲的人,你有福气才成为“可悲”的人。
在《我心深处》扉页上看到这段对话,心里仍有波澜。虽然有点长,我依然想照抄在这里。
《安妮·霍尔》(Annie Hall)剧照,黛安·基顿(Diane Keaton)(左)与伍迪·艾伦(Woody Allen)(右)
今年看的另一本访谈里,哈内克质疑传记:“因为我们把一部电影所提出的问题和导演的生平扯上关系,以这种方式局限问题的范围。我们对待书也是这样。”《汉内克谈汉内克》(繁体字版书名)内地简体字版出版时改为《哈内克论哈内克》,而“谈”和“论”不一样。我外文不及格,不知哪个翻译更准确。“谈”是温和的,亲近的,更对外;“论”是挑衅的,有态度的,逼近内心。
哈内克还说:“我已经做完所有的梦,为何还要和沉睡的人为伍?”他的电影立场使这本书无限接近又无限远离他的有趣之处。
“拍电影为了什么?”《草疯长》这本书里,今村昌平给刺探者省去不少力气,直言:“只是为捕捉、揭示难以捉摸形式不定的生物。”人捉摸不定,难以想象。
今村昌平的直接,像《我被封杀的抒情》里的大岛渚,这两本书使我对日本电影有了新认识。
是枝裕和的《犹如走路的速度》让我把“速度”这个词喜欢上了,在他的电影里,我注意到一种对生活进行时,恒久的热爱。我以为,国内电影人对生活差不多都是厌倦了。我在这本书里读到了他全部电影里的元素,可以这么说,他电影里的人物总是在相似而又不同的细节里行走,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流淌的,有温度的现实。
要看到上述这些,还需要一本《如何看电影》,看个电影这么麻烦么?影评人和影迷不一样,影迷和观众不一样,这个观众和那个观众又不一样。
大卫·汤姆森在这本书里的确有些问题是陈词滥调,如“什么是故事?它重要吗”或“看过一遍不够,再看一遍?”;有些问题有点教科书,如“记录与梦”、“看与见”;有些问题比较有趣,如“什么是剪?剪起来痛不痛?”“能看见钱在哪儿吗?”对我来说,看个电影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我希望学会观看。
北方刚下过雪,窗外无人。不夸张地说,《冰雪纪行》呼啸着慕尼黑的凛冽。前辈洛特·艾斯纳1974年冬天的一次病危把赫尔佐格叫上了路。他相信靠双脚走去,对方就能获得庇佑。然后,随文字走入下列场景——
冰雪如是:“西边的天空泛黄,空气很闷,像是要下冰雹了,高处的天空则是朦胧的灰黑色。”
纪行如是:“我踏上了通往巴黎的路,我坚信如果我靠双脚走去,她就能活下来。除此之外,我也需要一段属于自己的安静时间。”
沃纳·赫尔佐格
洛特·艾斯纳
这本书让我刺探到,穿过冰雪纪行的赫尔佐格和艾斯纳似乎最终达成了某种心灵相通。
“她知道我是独自一人一步步走来见她的,她理解了我。有那么美好而稍纵即逝的一个瞬间,一股暖流涌入了我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些天里我学会了飞翔。”
没有这趟行走,赫尔佐格于我的电影想象中不尽透彻,我无法在日常中发现他;没有这本书,“新德国电影之母”洛特·艾斯纳于我是陌生的,那份垂死前对后辈人(赫尔佐格)的等待也深入人心。有时,是这样的日常感受使人怀念挚友一二。
也是今年,我在《等待电影的日子》(徐鸢著)里读到过这种惺惺相惜。书里记录着上海迷影组织20年的理想。很多数字、年份、人物共同塑造着时间的价值。如今这群人已四散各处,各有成就,唯有书中留下的等待是彼此对电影、爱的开始。“所有人都在等待,每个人都想要找到重要的是什么。”此话来自今年逝世的导演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
匆匆记忆“大师缺席”这一年,我问自己:重要的是什么?看的书和看的电影不多,时间竟这么流逝了。回看电影对于1996年七位电影101工作室的成员来说是热爱,电影对于2016年的我来说也是一样。这些被书记录下来的,与电影有关的物事,都因沾了一份热爱而蒙上荣光。
编辑 | 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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