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马云坐在一起的马斯克，你为何心事重重

作者：李亦儒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壹

坐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现场，与马云对话的的马斯克是令一些人羡慕的。作为电动车行业的标杆，特斯拉的产量与销量，都让宣称对标特斯拉的“特斯拉杀手”望尘莫及。马斯克坐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商人身边，表达自己截然不同的AI价值观，而小鹏汽车创始人何小鹏在几年前给他发的邮件，他可能根本没时间点开看。随着特斯拉在上海建厂，中国造车新势力与他们精神导师的差距已经越拉越远。也许另外一些美国企业家也在远程羡慕着马斯克。毕竟，在当前的环境下，马斯克能出现在新闻联播中，能出现在官方论坛中，已然成为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但台上的马斯克还是显得心事重重。他没有领会马云讲的笑话，没有说出什么让媒体期待的金句——硅谷钢铁侠显出疲态，好像不打算在这次“二马对话”中尽显自己的个人魅力。他们聊了人工智能，聊了火星，聊了人口与就业，话题不痛不痒。他之前在推特上回复网友时提到，此次中国之行将要启动 The Boring Company（隧道建设公司）。在美国，The Boring Company是马斯克为了解决地面拥堵问题成立的公司，解决方式是挖地道，然后用电动滑板和“吊舱”来传输人和汽车。当然，这些看上去异想天开的项目已有实体，但尚在实验阶段。不过The Boring Company已经销售了5万顶带有公司名字的鸭舌帽，以及没有超过监管限制的火焰喷射器，这些小项目更符合中国媒体对这家公司的另外一个翻译，无聊公司。马斯克对The Boring Company更大的构想，是与他的另一家公司，SpaceX的火箭业务结合，那样的话，他从纽约到上海，可以先走地下隧道，到火箭发射台，然后乘火箭到上海，再走地下隧道进入人工智能大会会场，全程半个多小时。马斯克梦想着为全人类节省出行时间。他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经常乘坐他燃油的湾流私人飞机，在洛杉矶（SpaceX所在地）、硅谷（特斯拉总部）、以及特斯拉电池厂所在的内华达州之间飞来飞去，没日没夜工作。参加这次在上海举行的世界人工智能大会，更像是马斯克一次纯粹的公关行为，毕竟这个会议往年的追光灯都只打在中国的互联网公司领袖们身上。马斯克刷新着自己在中国的存在感，让人们更加关注他身后那几家备受争议的公司。

 贰

从“商业人物”的统计情况来看，2017年至今，在中国，马斯克多次与官员们会面、交谈。在这期间的2017年6月，特朗普政府宣布退出《巴黎协定》，马斯克从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制造业就业机会计划委员会离职。特斯拉在处理政府公关事宜上算得上行业标杆了。2009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参观特斯拉工厂后，特斯拉从美国能源部获得了4.65亿美元的无息贷款。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协定》前，特斯拉享受的税收优惠政策就以几十亿美元计。除了政策补贴，特斯拉从2010年来的“商业模式”，还包括销售碳排放额度给其它车企。据特斯拉的客户通用汽车和FCA（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披露的信息，特斯拉通过卖碳排放额度，收入近20亿美元。特斯拉方对此事也没什么避讳，首席财务官今年还在投资者电话会议中表示，出售温室气体排放额度，将在未来几年里成为特斯拉更重要的一部分业务。但特斯拉能在美国享受到的优惠越来越有限。根据美国国会2017年通过的税收改革方案，特斯拉电动车的减税额将从2018年的7500美元下降至2019年的3750美元。过于依赖政策福利，这是特斯拉做空者的重要论点。但在中国建厂，享受中国的政策优惠，又让一些做空者转而做多。比如曾连续五年，孜孜不倦做空特斯拉的香橼，在去年开始做多特斯拉，理由之一就是看好特斯拉进入中国市场。2018年5月10日，中国颁布汽车行业外资股比放开政策。中国新能源汽车领域放开外资股比后的首个外商独资项目就是特斯拉。根据美国咨询公司 Rhodium Group 的研究数据，今年上半年，美国对华直接投资金额为68亿美元，比过去两年同期的平均金额高了1.5%，而这一增长部分归功于特斯拉上海工厂、Costco上海超市之类的项目。当马斯克发推特提及上海工厂时，底下时不时会有网友说，请您不要拿着美国给你的补贴，去投资中国市场啊。这个逻辑还可延伸：税收优惠政策，本来就是用全体纳税人的钱，去为特斯拉用户买单，马斯克去上海建厂，就是拿着美国纳税人的钱，去为中国消费者制造更便宜的特斯拉电动车。但据公开信息显示，特斯拉建设上海工厂时，向中资银行申请了163亿人民币贷款。特斯拉在上海签约、拿地、开工也十分顺利，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陈鸣波曾说，以上过程只用了半年时间，充分体现了上海速度。中国在各方面的政策都可视为特斯拉发展的有利条件，甚至包括工信部正在推进的碳交易制度，将让特斯拉有可能在中国继续他们的卖碳排放额度业务。2019年上半年，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销售金额为14.69亿美元，同比增长41.8%。之前就是特斯拉第二大市场的中国区域，正在逐渐成为马斯克手中的一张底牌。马斯克说过，他要将特斯拉上海工厂打造成全球范例，他非常热爱中国。

 叁

很少有一家公司或一个企业家，他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如此之多，且势不两立。如果一个公司做到这点，那么它很有可能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有点残忍，特斯拉依旧在亏损。据2019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虽然第二季度产量和交付量都刷新了历史记录，营业收入同比增长也超过50%，但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达到4.08亿美元，特斯拉依旧没有实现盈利。2018年，特斯拉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为9.76亿美元，营业亏损为3.88亿美元。特斯拉这条中国造车新势力中的鲶鱼尚且如此，可见它的模仿者们未来求生之艰难。但特斯拉在电动车企业中仍然遥遥领先。2018年，特斯拉总共交付245240辆汽车，包括145846辆Model 3，以及99394辆Model S和Model X，总销量近25万，非世界上哪个电动车企业一两日可追赶。马斯克曾经的一任伴侣说过，与马斯克在一起需要极其强大的内心，“他常常在深夜被噩梦惊醒”。特斯拉每天亏损、每分钟亏损的数字常常随着财报的发布更新。如果一个商人每睡一觉醒来，公司就又亏了几百万美元，那他当然得总做噩梦。与此同时，他怀疑工厂里有做空机构的间谍，他要应对工会，要融资，要亲自上手修理组装汽车的机器人，刷社交媒体时还要给天宫一号、嫦娥四号点赞。环球同此凉热，马斯克的挣扎，国内电动车企也无可避免。但还是希望这位美国企业家、电动车的精神导师能成为新一代美国偶像，为中国从业者提供新的赚钱范本。

* 题图购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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